这件事的性质过于恶劣，学校方面不希望传出什么消息，影响学生高考。
汪海扶着厕所门，不停的擦汗，萦绕在鼻尖的腐臭味不断刺激着男人的肠胃，又是呕的一声，大片的呕吐物倾泄而出。
“能确定致死原因吗？”俞书觉叉着腰站在隔间门口看着宋祁蹲在尸体旁边工作。宋祁摇摇头，尸体上伤痕太多了，现在根本没法确定死因。
现在仔细看过尸体，发现尸体上除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两个人的脖颈上都有一条暗红色血液凝固的线，肉眼无法分辨伤口有多深，不过比起尸体上下两处腐烂，脖颈处的伤口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至少视觉冲击上，是这样的。
听到门口的呕吐声，俞书觉叫来一个警员去安置汪海，总让人强撑着陪着不是上上策。
“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要等进一步尸检，天气温度太高，也会扰乱死亡时间的判断”宋祁起身，让小助手跟着其他警员移动尸体，“我现在回去进行尸检，会尽快给你报告”
“好”俞书觉点点头，确定了死亡时间，配合监控视频就能更快的锁定嫌疑人。
剩下的就是痕检的工作了，俞书觉带着小方去了年级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调呼呼的吹着冷气，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却还是止不住的出汗。
身体疲累至极，男人的眼皮合上又撑起，汪海实在不敢闭上眼休息，一片红白交杂，腐肉，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就连那股腐臭味，好像也有了形体，不断刺激着汪海的感官。
“叩叩”敲门声响起，汪海喊了一声“进”
俞书觉推门而入，汪海看到人就要站起来，被他拦住了，“汪老师，你坐，我们就是来问你一些问题”
“好好”汪海坐下，看到两个警察，男人心中的不安感减弱很多。
“我想问一下，咱们学校的监控在开着吗？”俞书觉首先问的就是监控问题，如果有监控视频，他们的工作能进行的更快。
汪海神色一僵，放下了手帕，“这个，为了不委屈学生们，教室里都开着空调，这电费也是钱……所以放假那几天监控都关了”
俞书觉皱了皱眉，继续问，“那放假学生出入都有记录吗？”
“这个…高三嘛，有时候回学校拿个资料什么的也正常，所以只要让门卫看过高三年级的学生证就可以随意出入学校”汪海越说越心虚，他们学校的管控好像确实不怎么样…（？）
一旁的小方叹了口气，这可能又是要小一定范围内的大海捞针了。
“您对这个男生有印象吗？”俞书觉拿出男性尸体的脸部照片，让汪海辨认。
男人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啪的一声一拍桌子，“这，怎么是他啊？！这是安彦今，重点班的好苗子，今年冲985的名单里就有他，唉，到底是哪个丧良心的，他们明明都快高考了”
汪海说着，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这些孩子都还十七八岁，再熬一年，就要步入高考考场，开启他们新的人生征程。
他们明明都会有好的未来，现在却陈尸厕所，何其残忍？！
办公室内，气氛沉重，汪海叹了口气，“安彦今啊，是个学习上的好苗子，也是个好人，优秀上进，三观也正，实在是可惜”
“他是哪个班的？”俞书觉内心惋惜，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该如此。
“1班的，要见他的班主任吗？我们也该通知这孩子的家长，唉”汪海又叹了一口气，这事实在不好处理。
就算是凶手另有其人，学校也必须承担一部分责任，安抚家长的活大概率也会落到他身上，希望不会太难搞。
“我们确实要见他的班主任，还有一些事想询问您”俞书觉点点头，现在没有监控记录，只能从被害人的人际关系扒。
“好，您问”汪海拿出手机，给班主任周詹发信息，让他来一趟办公室。
“您是发现尸体后马上报案的吗？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对，发现尸体后就马上报警了，本来学生反馈是早上，但是因为中间有些事，我就午饭后去厕所检查，撬门还花了点时间”汪海回忆了一下。
本来也不该他亲自去看，这些应该是后勤部主任的事，偏偏那个年轻人今天请假了没来，就只能他带着人去看看了。
“撬门？门不是从被东西挡着打不开吗？”厕所隔间的门是往里开的，如果里面有东西挡着，从外面也很难打开。
“哎呦，可不是，那个门缝上好像被封了胶水，我们三个人想了不少办法才弄开”汪海当时骂骂咧咧的，跟着其他两个人查了百度才终于找到办法把门打开，这门还不如不打开呢。
其他两个人，都是年纪比较大的厕所清洁工，当场就吓晕了一个，还有一个下楼梯的时候腿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现在只剩他一个了。
“叩叩”敲门声响起。
俞书觉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颇有书卷气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方框眼镜，穿着短袖白衬衫，儒雅随和。
“周詹，来，教师群里都通知了，那件事你也知道了吧？”汪海看着周詹。
周詹点点头，“知道了，是，和我们班学生有关吗？”
男人声音有些嘶哑，语气中有些不确定，看着坐在一旁的两人目光带着些希冀，他当然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只可惜，事与愿违。
“其中一个受害人，经汪主任的判断，是您班里的学生安彦今”俞书觉回答了男人的问题。
亲耳听到的答案，像是一把尖锐的锤，毫不留情的彻底击碎了男人来时路上的侥幸想法。
周詹趔趄了一下，脸上血色褪去，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汪海摇摇头，他很明白周詹的心情，周詹是两年前来到学校的，成绩出色，1班是他带的第一个班，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和热情，这件事的打击对他而言，实在有些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