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在离开梅洛笛后,下意识将手放在胸口处,试图去感受那颗正在不停跳动且炽热的心脏。

白的声音响了起来:“感受到你的心跳了吗?”

黯猛地回过头去查看四周,然而周围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无他人。白的声音再次传进他的耳朵里:“你跳动的心脏也有我的一部分。”

是啊,他们的心脏本就是相连的,他们彼此的一切都是紧密交织在一起的。

可是……爱着你,就像那炽热的心跳一样,明明能感受到却永远无法触摸到。

黯的眼神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少爷,您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该离开了。”

———

“萨菲呢。”d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地拨弄着手上的白蛇。白蛇的身躯柔软而光滑,冰冷的鳞片与d的指尖相触,带来一种异样的触感。

“不知道……少爷说有事就离开了。”一旁的佣人恭敬地回答道,目光不敢与d对视。

“嗯。”d轻哼一声,转身踏上楼梯。而旁边的佣人见d上楼,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了一套衣服,然后裹着一件暗黑色的斗篷,悄然推开房门离去。

夜晚的氛围显得有些诡异和神秘,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片苍白的光斑。d缓缓走上二楼,来到一间宽敞的卧室门前,推开门走进去。

“晚上好。”这是加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或许是因为太久没喝水的原因,声音有些沙哑。d微微挑眉,并没有立刻回应。他注意到加特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刃闪烁着寒光。

“终于舍得开口了?”d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从背后搂住加特纤细的腰肢。加特身体一僵,但很快恢复平静,手中紧紧攥着趁d不在时,悄悄潜入实验室偷拿出来的手术刀。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加特的手越来越用力,鲜血顺着刀柄流淌而下,染红了雪白的地毯。然而,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满脑子都是即将摆脱。

“嗯。”加特轻声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加特缓缓转过身,抬起头,主动亲吻d的唇。d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从未想到加特会如此主动。但他并没有拒绝,反而俯身迎接着这个吻。

就在加特的手即将刺向d的脖颈时,d突然反手握住加特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他的力量极大,让加特无法动弹分毫。

“你的刀没有藏好哦……”d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眼神却带着冷意:“不过……那么想杀我,你却受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放开我!”加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d没有理他,而是抓住加特被手术刀划伤的手,仔细端详着伤口。

“放开!”加特现在气的想要扇d一巴掌,手上却传来湿润感。

………这家伙是吗。

………

“……”首席坐在桌子前,指尖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

“没想到你还是离开了,灵犀。”首席摘下窃听器放到桌子上,而旁边还放着定位器。

“没关系的,我爱你。”

…………

“我会对相关设备都进行一次检修筛查,请放心。”

“当然,我相信您的工作能力及效率。这些失灵的设备很可能会影响到后面的科考,所以越快检修完越好。”组织人的声音传来。

组织人先生注意到推理,还微笑着冲推理致意……他仿佛不会被晕船或其他意外影响,一直保持着风度翩翩的样子。

推理试探性的向他询问船上的仪器出了什么问题,他亦以相同的模样轻松作答。

“昨天的风暴虽然没有损坏船体,不过留下了一点小麻烦:一部分仪器因此失灵了。驾驶员昨晚便紧急检修过,重新修好并开启了那些对航行有影响的部分,不过还有一些科考会用到的正在紧急维修。”

推理联想起手中同样陷入停滞、在数次重启后才恢复的电报机,它也是在风暴的过程中失灵的么?

“昨晚驾驶员先生一直呆在驾驶室吗?”

“对,风暴刚刚结束,船上出现了很多问题。当时在重新确认航向,修理机器。”

“事实上,驾驶员先生从风暴开始时便一直在驾驶室里……他是最出色的海员,若是换做旁人,哪怕有清晰的航线指引,也很难在昨天那样恶劣的天气中驶离风暴。”

确实如此,尽管昨天的风暴让船只遭受了剧烈颠簸,但风暴散去后,它却没有对这艘船造成任何难以修复的损害。即使放到岸上的大城市中,这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航海水平……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工作同时伴随着许多船组工作人员的来往与汇报,从技术的实施到他人的关注,都会让驾驶位的人很难独自消失在别人的视野中。

“组织人先生知道得很详细,您看起来也为此费了不少心思。”推理开口道。

“……那倒称不上辛苦。我昨天只在晚上为了校准航向,来驾驶舱和驾驶员先生进行了讨论确认,其他时候可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不比一直在外工作的轮机员们辛苦。”组织人沉默了一瞬似是想要看清推理面上的表情。

推理还没有问出口,组织人先生却像是察觉到了推理的问题,主动补充了自己昨晚的行程。

他实在过于配合,以至于让推理有一种错觉,在他们眼中,推理先生仍是一个侦探。

“为了科考的顺利进行,大家都非常努力。根据现在的航速,预计我们将在今天下午抵达最终的目的地。”

“25年前科考队抵达过的……俄刻阿诺斯的中心是么?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虽然对海洋生物没有额外的热爱,但从上船以来得到的各类信息都让推理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猜测:或许一切矛盾的谜底都源自这片神奇的海域。

通过组织人先生在交谈中比往常更大的手势动作和上扬的声调,推理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比平日要激昂一些。

在大家都多少因风暴而晕船萎靡的情况下,他看起来反倒恢复了些许精神。

推理没有打扰他的兴致,配合着表达了对海洋生物的期待后才提出告辞,前往轮机员先生被看押的房间。

轮机员先生被看押的房间很好找,因为只有这一处被数名海员持续巡逻包围着。

门没有上锁或反锁,推理在说明自己想和轮机员见一面后,竟然也得到了同意……似乎这个看守只限制着房间内的轮机员先生。

不过见面时推理仍是吃了一惊,仅仅一晚的时间,轮机员先生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憔悴疲惫下去。

沮丧的情绪在他身上几乎要郁结出实质,并且,在简短的几句寒暄问候中,他便已经表现出神思恍惚的状态,就连手指也在不受控的颤抖。

这种状态对想要得到答案的推理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推理压下心中的担忧,切入正题。

“轮机员先生,可以告诉我昨天你出现在制图师小姐房间门外的真实原因吗?你当晚可不会在制图师小姐房间的门口巡逻,因为——”

记录了昨天轮机员工作安排的证据是……

根据航海日志的记录:“轮机员:轮机舱。确认蒸汽机运作及燃料供应,机电设备正常运转。”

“你被安排的巡逻位置,分明在底层的轮机舱。”

“……”轮机员沉默着没有说话。

“请配合,轮机员先生。”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我只是记错了。当时记错了,我确实是在轮机舱巡逻,只是路上听到了制图师小姐房间里有一些奇怪的声响,担心……因为担心才过去看看。”

“您还是在说谎。轮机舱与客舱并不在一层。

即使位于同一层,以昨晚的环境,想要听到声音都是很困难的事。更何况轮机员先生在底层的位置。

昨夜轮机员不可能听到奇怪的声响,是因为……

证物:风暴的巨大响声

以昨晚的环境,想要听到声音都是很困难的事。

“昨晚的风暴在我见到轮机员先生时,都还没有完全停歇。加上轮机舱的机器也会产生噪音,您要怎么听到遥远的制图师小姐房间中的声音呢?”

“您依然在用谎言制造自己身上新的疑点,轮机员先生。”推理的眼神紧紧盯着轮机员。

……

对方看起来非常坚持,或许应该换一个角度,从他更在意的方向来刺激询问。他前往制图师小姐房间处绝非无目的的行为,而他的目的,便潜藏在……

能表明轮机员行动动机的证据是……

证物:轮机员房间中的资料

从这些和25年前埃塞姆巴德号上的船员通信的信件上,可以看出轮机员先生这一次上船绝非意外。毕竟………

他有备而来,显然是要为自己的朋友做些什么。

“您和您的朋友之间的友谊很真挚,所以您希望让这份纯粹的情谊蒙上罪恶的阴影吗?”推理突然抬头直视上轮机员的眼神。

“……什么?”

“我看过从您的房间中搜到的资料,您和25年前埃塞姆巴德号上的一位船员是朋友吧。也正是为了他,您才会在25年后主动应聘为这艘船的轮机员,并借此接近制图师小姐。”

“轮机员先生,请您如实回答。他也在布朗利教授的故事中出现了吗?”

“写日记的习惯……布朗利教授的故事中提到过这样的人是“旋涡”吧。”

但在布朗利教授笔下,“旋涡”的精神呈现一种激烈的混乱状态,也是因此布朗利教授才会称呼他为“旋涡”。这与轮机员先生信中那些洋溢着愉快和平静的文字风格截然不同。

“我现在的确不清楚您真正的目的,不过若您打定主意将它视作一个高于生死的秘密保守——”

“那么即便您说自己并不是凶手,在房间中出现的注射器也存有部分疑点,现有的证据及证人也足够让您和您的朋友在靠岸后变成一个蓄意谋杀的罪犯与违反协议的小人。”

“这样做只会让“漩涡”在25年后背负上更多的骂名。”

“他……他或许违反了那份保密协议,但、但那是因为布朗利教授绝对有问题……他只是出于自己的公义与道德。”

他并没有为自己,而是选择率先为自己的朋友反驳——看来这份友谊在他心中确实有着极大的分量。轮机员先生看起来终于做出了抉择,推理没有打断他有些错乱的陈述。

“是的,你说得对,我当时是主动前往制图师小姐的房间门口的,在提前完成我的工作之后。因为当时没有人,很……安全,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想要找制图师小姐确认,确认当年的事,她绝对了解更多布朗利教授的事……”

“我的朋友……虽然现在很多人都称呼他“旋涡”,不过你读过那些信,应该能够注意到,他最喜欢的是天空和鸟类,性格也和布朗利教授笔下的完全不同。”

他非常喜欢当时的领队谢林教授,甚至为了把谢林教授损坏的吊坠修复得完美无缺,反复和我询问确认并练习了很久……只是想要回报谢林教授没有无视过他的友善。”

“你告诉了他那个办法吗?”

“因为……他实在太坚持了,所以我给他讲了讲。不过那个手法也没办法让断裂的东西恢复如初……到底还是会留下一个接着的口的。”

“但你看,他……他是个热心的好人。我不知道是布朗利教授写错了,还是什么改变了他。他当时的确有一些违反规则的操作,所以我……我想找一个私下、私密的机会跟制图师小姐谈谈。”

“昨天,我只是以为那是个好机会……可是走到制图师小姐的门口,我却远远看到一个黑影……黑影走入了制图师小姐的房间。我怕遇到其他人,就先躲起来观察了一会。”

“房间里一直没有人出来,我好像、好像想去确认一下情况。靠近后却发现,制图师小姐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有一个小缝隙,我能听到里面有东西摔落在地的声响。我担心、担心出事,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