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葵皱了眉,只觉得那攥住她的手极为阴冷冰凉,像是早已死去的人类的身体,毫无生命可言。
而身体被恶鬼占据的粉发女子到底还算不算是生命,谁也说不清。
就像这个世界——千年纠葛、阴谋错乱,每个人都怀揣着自己的理想、感情与过往,并为之拼命挣扎着前行却不得好终。
少女神明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些。
名为芥见上上的神明,他造出来这个世界到底是想表达些什么?
身处其中的人不知道,旁观一切的神也不知道。
总不可能是邪恶终究会打败正义吧?
等她回到神灯世界的时候,一定要找机会问问。
但至少现在,松风葵想要的很简单,也很难。
她想要——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可这样的千年恶鬼,牵扯这个世界的主线和最隐秘的一切,她不能轻易处置。
一事接一事,一事诱一事。
此即因果。
而这恶鬼身上,牵扯上溯千年,身后万千亡魂,恶业因果深重。
神神她啊,面对这样的因果也是要犹豫的。
羂索当然看出来少女走了神,他一边心里嗤笑这少女的天真纯粹,一边不由自主的摩挲了一下手中温软细嫩的皮肤。
活的、温热的、纤细的。
他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眼里的惊艳又渐渐地漫了上来。
世人皆赞六眼强大罕见,羂索却觉得,眼前少女的这双澄澈美好的眼,比他曾或剜或杀过的六眼都要好看许多。
蔚蓝清澈,温热熨烫。山川河流,悉数包容。
就连他这样注定在地狱里的恶鬼,都被极度包容地映照在这样一双眼里。
啊,这可真是……过于美丽了。
是令世人只想掠夺的美丽。
粉发女子隐秘的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
松风葵可看不懂羂索眼中扭曲成麻花的情感,她看着属于加茂香织的这张脸,继续神游天外的陷入了思考。
刚才羂索要对夏油杰做什么?但好像什么也没做。
是过早的寄生,蛰伏多年好占据咒灵操使的身体?
还是怀有她所不知的目的,为未来的阴谋提前做些什么诱导铺垫?
松风葵不知道。
神灯看的见命运,却猜不透阴谋。
更别提她这样的头脑简单的武力派。
松风葵颇有些头痛。
因果、因果、这样重的因果……判还是不判?
判,解决这个世界的难题、一劳永逸的同时,后果也会很可怕——或是世界崩塌,或是不得不由她承担代价。
不判,就要随时戒备羂索的阴谋,要在他的所有行动之前就拦住——费心费神,也拦不下全部,救不回所有人。
真是让神明都棘手的人类啊。
但羂索可不准备再让她走神了,惨白的手牢牢地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力度之大,让松风葵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隐隐作痛。
而那人顺势欺身上前,鼻尖贴鼻尖,呼吸近可闻。
那双平静表皮之下有什么正汹涌着的眼睛注视着她,贪婪又谨慎地问道。
“——你是谁?”
松风葵甚至不想回答,直皱着眉想后退。
这人身上的压迫感和血腥气太重,又靠的那么近,本能的让她想要远离。
“……你靠的太近了。”
羂索才不听她转移话题,又凑近了一分,就连吐息都近在咫尺,极度的压迫感连同阴冷咒力一起铺天盖地汹涌而来就要将松风葵吞噬!
恶鬼的目光也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而他也又一次执着的问着。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