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去给姜寡妇倒杯水,别显得咱们王家不会做事似的。”
王母吩咐完,扭着腰直接坐到于涛旁边,继续盘问起了于涛的家世。
王霞敛下眼底的讥讽,拿起旁边的茶壶,往八仙桌走去。
姜寡妇可是今天这台戏的重要一环,就算当时她不想跟来,王霞也有法子让她过来。
没她,这台戏可就白搭了。
王霞拿着水壶站在八仙桌旁,于涛看到王霞走近,忙站起身。
他本想要接过水壶,没想到动作太急,又加上身体虚弱,一个没拿稳,水壶掉在地上。
砰一声响。
八仙桌上的都一脸惊讶的看过来。
情急之下,于涛突然咳嗽起来,直到眼角咳出晶莹的泪珠,都没止住这股咳意。
他相熟的朋友忙站起身,轻柔的一下又一下的抚着于涛的背部,动作熟练的好似早就做过千百遍。
渐渐的,于涛不咳了,但脸色白的吓人,脸颊上还有两抹不自然的红晕。
姜寡妇扯了扯王母的衣角,凑近她耳边:“红梅啊,我看这小伙子,好像身体不太行啊。”
王母没理会姜寡妇的话,站起身走到于涛身边,面上满是关切的神色:“小涛,你没事吧?”
于涛摆摆手,朝王母呵呵一笑:“大娘,我没事的,我这是老毛病了。”
王母长舒一口气,她指着王霞,朝于涛道:“小涛,我不瞒你说,我这闺女可旺夫着呢,你娶了她之后,冲冲喜,保证啥病没有。”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一脸讶异的看向王母,就连于涛的咳嗽声都停止了。
“娘,你快别说了,你这啥封建思想”,王霞娇羞的神色中透着一股微不可察的恼怒,她连忙捂住王母大放厥词的嘴。
王母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扯开王霞的手,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见王母不再说话,王父假咳一声,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他终于有种身为大家长的使命感了。
他看向于涛,说出了身为父亲和女婿对话的第一个问题:“你们城里人娶媳妇,是什么条件标准?我们家闺女,可是这十里八乡的一等一,万不能比别人低了去。”
于涛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讪笑一声,连连点头附和着:“是是是。”
王霞意识到不对,她忙抢在于涛面前回答:“爹,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彩礼一百,再帮二哥找个工作。”
王父狠厉的目光朝王霞扫视过去,他双眼怒瞪:“我和小涛说话,有你什么事?”
呵退完自己闺女,王父朝于涛缓和一笑,又继续道:“叔叔我就直接说了,小涛你身体不太好吧?之前我们同意这彩礼,是不知道你这么虚弱,万一我闺女嫁过去,说个不好听的,你要是没了,我闺女不就做寡妇了?我们当父母的,也要为女儿着想啊。”
正在喝水的于涛被王父这番话呛到,猛咳不已。
王父端起面前的碗,灌了一大口糖水,看着于涛一副虚弱至极的样子直摇头:“真不是叔叔杞人忧天,你这样,叔叔我哪敢把女儿放心交给你啊。”
见于涛逐渐憋红的脸色,王霞暗道一声不好,这次咳嗽和刚才的不一样,是真的咳疾犯了。
王霞忙将身前的碗递给于涛,她刚才趁人不注意,在碗里添了很多河水,能立刻缓解于涛的不适。
于涛喝了一口王霞递过来的水,喉咙瞬间没了那股燥热感,整个胸腔都通透了,他看向王霞的眼神一亮。
和之前那盏茶水给他的感觉一样,都能在咳嗽最为激烈的时候,压下心头那股憋闷。
于涛冷肃的眸子盯着王父看了一眼,从进门到现在,他表现的太柔弱可欺了。
虽然是演一出戏,但也没有这么憋屈的必要。
王父被突然转变态度的于涛吓个激灵,他梗着脖子解释:“小涛,你也不要怪叔叔说的难听,哪家父母不为女儿多考虑啊。”
于涛猛地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看来我们没有谈论的必要了,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找个吃商品粮的城里人,反而找你们乡下?”
说完,作势就要拉着身旁的人一起走。
王母直接窜到于涛面前,猛的拽住他手臂,急促道:“你别听你叔瞎说,这事我做主了,我同意你们俩。”
王父还没彻底反应过来,手指着于涛:“你你你……”,半天都没再吐出一句话。
见于涛的神色逐渐缓和,又坐回了八仙桌旁,王母长舒一口气,埋怨的看了一眼王父。
王父自知理亏,装作低头喝水,全程不再讲话,院子里再次和谐起来。
刘婶趴在王家墙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院内发生的一切,心中有些遗憾,刚才怎么没打起来呢!
“娘,他们好像谈拢了?而且彩礼这么高?还能给找工作,这也太便宜王建民那孬货了”,赵慧芳在刘婶面前不断感叹城里人的条件好。
刘婶分外眼红,想到王母的嘲讽,她眸子发狠,捏着嗓子对着院里人喊道:“城里的,你别被王家人骗了,王家丫头生不出来啊。”
喊完这句话,刘婶猫着身子直接把赵慧芳拉走了。
院子里的王母,听到这句话瞬间炸毛,她也不管是不是有外人在场,直接叉着腰对着刘婶喊话的方向直接怒骂:“哪个杀千刀的,胡咧咧什么东西,你家才生不出娃呢!”
王霞脸色难堪的扯了扯王母的衣袖:“娘,快别说了。”
于涛扭头和王霞对视一眼,然后移开目光,朝王母疑惑道:“大娘,你邻居说什么?”
听到问话,王母额间陡然起了一层冷汗,她朝于涛讪笑一声:“都是邻居瞎说的,你切莫相信。”
于涛点了点头,下巴朝他带过来的唯一女性扬了扬下巴,轻笑道:“那正巧,我也带医生来了,就给你闺女做个婚前检查吧。”
“不行”,王母的嘴比脑子动作快,直接拒绝了于涛的提议,见众人都疑惑的看向她,她才开始解释:“我闺女肯定没问题的,你现在弄这检查,不是让人瞧不起我们家嘛?”
于涛也冷了神色:“大娘,你们家那么高的彩礼我都同意了,我这小小的要求你还推三阻四,这不合适吧?”
说完他朝身旁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背着包走到王母面前。
于涛冷哼一声,示意身旁的人打开背包,背包里都是医生的检查器械。
“你们都知道我身体不好,那应该也知道我结婚是为了传宗接代,若是你们闺女不能生,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话说的合理,完全没有反驳的理由,王母的神色僵在脸上,完全没有想到会来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