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涛又喝了口碗中的神仙水，压制住心头的痒意，目光定定的看向王母。
王母见事已至此，也不再说什么，面上赔笑道：“行，那就检查吧。”
姜寡妇一直和王母站在一起，眼见这架势，忙凑到王母耳边碎碎念：“这城里人的架势好足，搞得跟你闺女是商品似的，挑挑拣拣。”
女医生从背包中拿出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白大褂右胸前还印着县城医院的字样。
王霞带着医生来了里屋，王母和姜寡妇在院子里和于涛周璇，整个屋子里就她和医生两个人。
医生装模做样的将背包中的仪器一一展开后，就直接坐在了床榻上，察觉出王霞眼底的疑惑，医生噗嗤一声，将王霞拉近，凑到她耳边低声解释道：“嫂子，我是自己人，涛哥都嘱咐过我了。”
王霞这才放下心来，她和医生坐到一边，开始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
听完整个计划，医生目瞪口呆的盯着王霞，不确定的问道：“真的要这样吗？那你的名声不就毁了。”
王霞垂下眼眸，语气中满是苦涩：“摊上这样的父母，名声就是提升商品价值的东西，我才不会让他们如愿。”
在屋内静坐了一会，院子里再没有谈话声，隐约听到脚步声往这边走来，医生忙站起身，作势开始收拾仪器。
王母掀开帘子，谄媚的朝医生笑道：“医生，我闺女没啥问题吧？”
医生懒得再看王母一眼，她沉默的收拢着仪器，丝毫没有回应。
王母疑惑的朝王霞问道：“结果怎么样？”
王霞别开头，不敢再看王母的目光，她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死丫头，怎么回事你？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口中怒骂着，王母快步跟上医生的步伐，走到院子中。
医生走到于涛身边，在他耳边低声汇报着王霞的情况。
话落，于涛的面色已然铁青，他吩咐着带来的人：“礼品都拿上，跟我回去。”
众人听话的去墙角开始拎东西，王母面上焦急，见拦不住他们的动作，便急忙跑到院门处，将门阀拴上，堵在门口，不让涛哥一行人进出。
看着王母的动作，涛哥怒极反笑：“王大娘，你这是做什么？”
王母的背死死抵在门口，看向涛哥的目光隐隐涌动着怒意，她怒喝一声：“话不说清楚，不许走。”
“好好好，原想给你留三分薄面”，涛哥拍了拍手，目光扫视了眼在场的人，以及四周墙头看闲话的村民，他眼底闪过一丝戏谑，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陈述着：“你女儿不能生，我们于家不可能娶个不能生孩子的人当媳妇。”
“不可能，我女儿好好的，怎么可能生不了”，面对这个结果，王母是一万个不能接受，她朝于涛大声叫喊着。
然而，在场的没有人会信她的话，医生才是权威，不可能有人会蠢到相信王母的片面之词。
“娘，你快别说了”，王霞红着眼睛跑到王母身边，抱着王母大声痛哭着：“娘，我不嫁人了，我就在你们身边孝顺你们。”
四周围墙探出的人头都在不停唏嘘着，上一刻他们还在羡慕王家即将要过上好日子了，下一刻便都摇头感慨，多好个姑娘，竟然是个生不出娃的赔钱货。
“娘，你就让他们走吧。”
王母依旧死死抓着门把所，一副死不松手的模样。
王霞索性上前用力掰开王母的手指，吃痛之下，王母这才缓过神来，手指一松，直接扇在了王霞脸上。
王霞捂住被扇红的脸颊，晶亮的眸子满是泪意。
她泪眼婆娑的看向王母，劝慰道：“娘，我只是不能生，又不是不能干活，总会有人要我的。不是明天傻大牛家还要来接亲吗？娘你别急，我总归能让二哥娶上媳妇的。”
见王母依旧面上恼怒，直接就要扇向王霞巴掌的动作，于涛连忙站在王霞面前，眸中冷意弥散开，他沉声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王母讪讪收回手，不情愿的打开门阀。
“哎，东西怎么往外拎啊？”
刚在外游荡回家的王建民，和临跨出门的于涛迎面碰上。
王建民嬉笑的把手臂搭在于涛肩头，朝王母问道：“娘，这就是我那城里妹夫吗？”
王母苦着脸，不知如何应答，王霞越过王母直言道：“二哥，你认错人了，让他们走吧。”
看着源源不断拎出门的礼品，王建民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上手就要抢。
于涛带来的人也不是软柿子，个个身形高大，武力值爆满。
“你干嘛？”
王建民似乎没有看出周围异样的目光，手上动作不停，见抢不到礼品，反而朝手拎礼品的人发动攻击，口中还骂骂咧咧：“明明就是送到我家的东西，怎么还有脸再拿回去。”
于涛朝身旁人点了点头，礼品在王建民争夺的过程中，顺势被人用力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哐当的巨响。
众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王建民。
他沉浸在完成一项壮举的动作中，得意的望向领头的涛哥，口中怒骂：“既然送上门的还要拿走，那就都别要了。”
于涛面无表情的盯着王建民，薄唇轻抿，吐出两个字：“报警。”
“不，不能报警”，王母准确无误的听到这两个字，急忙拽住于涛的胳膊。
“不报警也行，那你照价赔偿吧”，说完，他直接拆开礼品盒，露出里面的胶卷相机。
围观的众人发出一声惊呼。
相机可是紧俏货，不仅价格不菲，还需要工业票。
这工业票可和随处可见的粮票不同，就算是厂里的小领导，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分到一张。
王建民也慌了神，直接跌坐在地，随后一脸恼怒的瞪向于涛：“谁让你带这么贵的东西，我看你就是存心陷害我。”
“还是报警吧，和这群人说不通”，于涛也不气恼，转头和身旁人交谈。
王母一时没了主意，这东西太贵了，砸锅卖铁也还不起啊。
王霞推开另外半扇门，脚步急促的跑到涛哥面前，双眸通红，语气中满是祈求：“不能报警，多少钱，我们赔。”
于涛轻嗤一声：“这相机我花了一百九十八块，还用了一张工业票，给你们折算一下，就两百块吧，凑个整。”
“这么多！”
人群再次发出惊呼声，就这拍照的玩意，竟然这么贵！
“行”，王霞顶着王母吃人的怒火，应下了这个价格。
于涛朝周围人和善一笑，大声道：“诸位叔伯，大娘大嫂，今日求你们做个见证，王家人摔坏了我的相机，同意照价赔偿，若是他日王家反悔，还劳烦各位给我作个证，必有重谢。”
听到重谢二字，周围人眼神发亮，连连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