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媳妇的性子直爽,心里藏不住事,王霞一问,就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
王霞面上满是迷茫,赵清然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问道:“孟磊是谁?”
语气带上一股子醋意。
“我也不知道啊”,王霞急忙摇头,她搜寻遍脑中记忆,完全没有孟磊的信息。
“你个嘴上没把门的,你和孩子们说这个干什么。”
村支书从里屋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张结婚申请证明,一脸无奈的站在村支书媳妇面前。
他将手中的申请证明递给赵清然,解释道:“别听她乱说,关起门来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村支书媳妇一脸尴尬的打着圆场:“咳咳,我失心疯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得到了想要的,王霞和赵清然也不再逗留,打了招呼就直接出门了。
走出村支书家的大门,赵清然不自在极了,他眉头紧皱在一起,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孟磊两个字。
刚想出声询问,低头直接撞上王霞坦荡的神色中,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别想了,我真不认识孟磊”,王霞叹了口气,直视着赵清然的眸子,沉声道。
赵清然微微点头,心中的酸涩被冲淡些许,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家庭配不上王霞,虽然二人只是契约夫妻。
但只要想到其他人的觊觎,他心中还是透着浓浓的不安。
看到赵清然这反应,王霞心情莫名的愉悦,她狡黠一笑,十指相扣住赵清然的手指,轻声道:“好了,我们回家吧。”
“嗯”,赵清然应着,嘴角向上扬起,方才苦闷的情绪立马消散不见。
原路返回,依旧路过那条主村道,早已不见先前的接亲队。
二人到家时,恰巧碰到赵铭放学归来。
赵铭看到王霞的一瞬间,立刻将脑袋低垂,躲避着和王霞的相触。
王霞敛下眼底的疑惑,当作无事发生,跟着赵清然进了院子。
赵老太太正在切菜喂鸡,抬眼看到三人结伴归来,高兴道:“阿然,结婚申请打好了?”
不等赵清然回应,赵铭重重的将书包甩到地上,声音染上了丝哭腔,质问道:“爹,你要和这女人结婚?”
声音颤抖,还有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王霞没抢着说话,侧身躲在赵清然身后,这种家庭纠纷,还是他们父子间摊开说比较好。
赵清然沉着脸,他一向不善于和孩子打交道,从没想过自己儿子会这么抗拒。
“对,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赵铭得到了赵清然肯定的回答,哇一声彻底哭了出来。
赵舒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忙小跑到赵铭身前,急促的奶音安慰道:“哥哥不哭不哭。”
见她的安慰丝毫没用,赵舒急得手足无措,直接一把抱住赵铭。
赵铭睁大双眼,死盯着王霞,愤恨道:“你为什么要嫁给我爹,你个坏女人。”
无辜躺枪的王霞没法继续躲在赵清然身后,她走近赵舒,蹲下身,将急到哭泣的小团子抱入怀里。
“你是不喜欢我嫁给你爹,还是不喜欢你爹娶媳妇?”
王霞比赵铭高出一个头,她抱着赵舒站直身子,低垂着目光和赵铭对视着。
赵铭忘记哭泣,愣愣的看着气势陡然转变的王霞,惊吓的后退一步。
听到王霞这么问,赵清然思索的目光也聚焦在赵铭身上。
“如果是不喜欢我,那没办法了,我做不到让每个人喜欢;若是你不想让你爹娶媳妇,那只能说你太自私了。你爹为你们付出这么多,到头来追寻自己的幸福都不可以吗?”
话锋严厉,妥妥一副后妈宣誓主权的模样。
众人一脸吃惊的望向王霞,完全没想到这话会从一直以来柔弱性子的王霞口中吐出。
王霞直直的看向嘴巴微张的赵老太太,沉声到:“奶奶,我嫁给赵清然后,我会善待这对子女,但我保证不了让她们都喜欢我的生活方式,我能保证的是绝对不亏待她们。”
天色暗沉,王霞站在院中,晶亮的眸子映着逐渐昏暗的霞光,显得更加幽暗深沉。
空气静谧下来,院中久久无人言。
王霞轻笑一声,逗弄着怀中的赵舒,继续道:“她们喜不喜欢我,是她们的事情。既然我做好了当后娘的准备,我就会把她们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
“娘,喜欢娘”,赵舒捧场般,笑得直漏小乳牙,对着王霞直拍手,一口奶音快把王霞萌化了。
赵老太太这才缓过神来,看向王霞的目光带着赞许,她上前握住王霞的手,柔声安慰道:“丫头,终归是我们家委屈你了,这俩孩子你尽管教育。”
赵清然古井般深沉的眸子突然漾起一阵波纹,他目光直直的落在王霞身上,心头满是细密的心疼。
眼前的少女还未长成,她自己还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现在却当起了后娘。
中间的艰辛,想想就令人望而却步。
他朝王霞点头:“嗯,她们以后任你管教。”
赵舒虽然听不懂长辈们在讲什么,但并不妨碍她在王霞怀中高兴的直跳动。
她只知道,她喜欢这个抱着她的姨姨。
“哇……”,赵铭见没人帮他,哭的更厉害了,他发红的眸子紧紧盯着王霞。
“我死也不认你”,放下一句狠话,赵铭直接冲进里屋,将门阀拴上。
“反了天了你”,赵老太太一脸怒色,牙关紧紧咬着,恼怒的瞪向赵铭离去的背影。
她抚着发紧的胸口,压抑着怒火,朝王霞一脸歉疚道:“丫头,阿铭被我们惯坏了,以后你就当自己儿子,随你打骂,我们坚决不多说一句话。”
“奶奶,你别气,我没事的”,见赵老太太状态不对,王霞忙给她倒了杯水,轻抚着她的背。
“好孩子”,喝完王霞递过去的水之后,赵老太太发紧的胸口才觉得舒缓了许多。
赵清然走到王霞身前,“跟我过来一下。”
气氛有些微妙,王霞搞不明白为何赵清然的脸色突然变差了。
她跟着赵清然走到院外,疑惑道:“怎么了?”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赵清然突然这么问,王霞有些蒙圈,她迷茫着双眼,问道:“什么?”
“你真的决定了嫁给我吗?”,赵清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王霞的神色,指腹不停的摩梭着口袋中的结婚申请表。
王霞低垂着头,他看不见她的神色,心中有些焦急。
犹豫片刻,他从口袋中掏出那张结婚申请表,递给王霞,道:“虽然我们说好是契约结婚,但你要面对的生活是真实的。你若是反悔了,咱们就当之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