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艳红收起看热闹的心思，不情愿的上前把周婉拉起来。
要不是看在赵老师的面子上，她恨不得离周婉远远的，才懒得搭理周婉这种绵里藏针的人。
方才打起来的一瞬间，王建国直躲在王霞身后，等到事情结束才敢探出头来。
第一眼就瞥到了凌乱的地面上，那本熟悉的本子。
他想到昨天被周婉刁难的经历，心中顿生起了一股直觉，这本子会不会还记录了那些腌臜话。
“姐姐……”
王建国扯了扯王霞的衣袖，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姐姐，你能拿到那本黄色的线订本子吗？”
王霞不解的往地面凌乱的书本看去，最上面的那本赫然是王建国想要的那本。
王建国担心自家姐姐会误会自己的目的，急切的凑近王霞的耳边，轻声解释道：“周老师在那本子上写你坏话了。”
说完这句话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他能确定当时周婉是写在这本子上的，其他本子装订线完好无损，只有这本是装订线脱了一半的。
所以他很有印象，但那页纸是否还在，就不得而知了。
王霞立刻明白了王建国话里的意思，看来这就是所有事情的起因了。
她漫不经心的走到周婉身前，做出一副想要帮忙整理地上书本的动作，余光却紧紧的落在周婉面上。
为了使这个动作不算突兀，她软了语气，对周婉致歉：“周老师，真不好意思，因为我们家孩子的事情，把你这闹成这样。”
说完，她不等周婉反应，就动手开始收拾书本。
当她触到那本黄色线订本的时候，周婉面上有一瞬间的慌张，王霞立刻了然。
“不用……”
周婉刚想打断王霞的动作，对方就已经把地上的书本都收拾完了。
装订线坏了一半的本子大剌剌的扑在最上面一层。
纸张薄弱，封面那一夜皱皱巴巴的翘起，周婉毫不怀疑只需要一股微风就能掀开。
她的心紧了一瞬，伸手想要接过那一摞书本。
王霞面上勾起一抹笑，坦荡的将那摞书放到周婉怀中，口中依旧致歉：“周老师，我知道你是好人，我记得你当时人生地不熟就去我家送肉呢，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哩。”
周婉接过书，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安稳下来，她完全没深想王霞的话，只点头应道：“也是投缘，不当谢的。”
下一刻，她瞳孔地震，眼睁睁的看着王霞从她怀中把那本子抽走了。
而她双手抱着书，根本腾不出手从王霞手上拿回来。
“周老师，你这本子都快散架了，我会点针线活，我帮你缝上吧。”
周婉看着王霞随意翻动的动作，心脏吓得漏了一拍。
一股即将被人当场抓包的羞耻感充斥在她全身，王霞每次翻页的声音都能使她震颤一下。
“啊……周老师，你这本子上怎么好多我的名字呀！”
王霞的惊叫声响起，虽是这么问着，她却把手中的本子递给身旁的林艳红，疑惑道：“林老师，你帮我看看这周老师写了什么呀，我看到好多我的名字。”
林艳红好奇的接过本子，看清内容后，嘴巴微张，震惊的看向周婉。
“林老师，到底写了什么呀？是关于我的吗？”
王霞眨着无辜的双眼，催促林艳红解释本子上的内容。
林艳红面色涨得通红，不是她不愿意说，实在是本子上的内容太过无礼，她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口的。
见对方催促的紧，她难堪的点了点头，确认道：“你是叫王霞对吗？你丈夫叫赵清然对吗？”
王霞忙不迭的点着脑袋肯定着。
林艳红厌恶的看着周婉，索性直接将手中的本子丢在周婉身上，嫌恶道：“本子里的内容你还是自己说吧。”
众人的好奇心被高高拉起，都朝周婉投去疑惑的眼神。
“没……没写什么……”
周婉眉头紧皱，大力把本子摔进抽屉里，面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林艳红看着周婉这副做作的样子，恶心的快要吐了，眸中带上了恶趣味：“你不说，我可帮你说了。”
自从她和周婉一起分配到红旗小学，平日里没少被恶心，尤其班级里的刺头还只听周婉的话，总是给她找茬。
正巧碰着这次机会，她倒是得了个报复的机会。
周婉怒目圆瞪，手指颤抖的指向林艳红，愤怒道：“你敢。”
她生怕林艳红真会把内容说出来，又把本子从抽屉里了拿出来，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撕了个稀碎。
林艳红看着周婉神色癫狂的动作，心中顿觉毛毛的，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然而，还没等到林艳红出口恶气，办公室的角落中响起了一道稚嫩的童声：“周老师骂我姐姐是狐狸精，勾引我姐夫。”
声音虽小，却铿锵有力，面对众人震惊的神情，他又补充了一句：“周老师在本子里写我姐姐是狐狸精，说她不要脸勾引我姐夫，说我姐姐抢了她东西，还诅咒我姐姐去死。”
王建国说完之后，又瑟缩的躲在赵清然身后，仿若方才在众人面前揭露真相的不是他一样。
“王建国你说什么？”
赵春华不可置信的望着王建国，下意识的想要再次确认一遍。
完全没想到学生斗殴的问题会上升到老师私德上，她此时脑子一片空白，神情呆愣的在周婉和王霞身上来回扫视着。
她猛然想到了知青大会那天，周婉出格的地方……脑中繁乱的思绪顿有了发泄口，她瞬间明了。
“赵老师，我作证，王建国描述的内容和我刚才看到的完全一致。”
林艳红瞥了眼一脸苍白的周婉，冷哼一声，直接肯定了王建国的话。
她就知道周婉是个不安分的，哪会有人真的愿意放弃城里安排好的工作下乡建设，就算有，也绝不会是周婉。
为了配合此刻的境况，王霞适时摆出一副受伤的神情，朝周婉质问道：“周老师，枉我这么尊敬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和我丈夫情投意合结为夫妻，没想到竟变成你口中的狐狸精，况且我何时抢过你东西了？”
她又垂泪看向林艳红，委屈道：“我是个乡下人，不知道城里的那一套，林老师你告诉我，我安安分分和我丈夫在一起，这算我是狐狸精吗？”
林艳红是个爽快人，行事都放在表面，心中也没有多少弯弯绕绕。
眼下她看着一脸伤心的王霞，顿时手足无措，忙安抚道：“同志，你不要多想，问题肯定不是出在你身上的。你放心，不说在城里，就算在全国各地，你和你丈夫在一起，都不会被人说成狐狸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