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之后,徐茵隔三差五就给姜佑瑾带些家里做的吃食。
有时候是卤好的牛腱,有时候是耐放的牛肉干。
偶尔徐父买到了新鲜的带鱼,徐茵会拿几条做成下饭又方便存放的干炸带鱼,然后分他一半。
鱼干、肉松、肉酱之类的也没少给他带。
可谓是变着花样给他加餐。
陈岩起初还会羡慕,看多了就麻木了。
还说没谈恋爱?谁信!
没谈恋爱就处得跟老夫老妻似的——经常互捎东西,她给他捎吃的喝的,他给她整理重点考题、知识点。
每天放学,就教室到校门口这段路两人还要等来等去一块儿走。
这不叫谈恋爱怎样才算?
“我都闻到你们之间那股恋爱的酸臭味了!”中午在大食堂吃午饭的时候,陈岩不客气地从姜佑瑾那儿拨了一勺大颗粒的牛肉酱,“还是我帮你带到教室的呢,给一勺不过分吧?”
小食堂中午才卖这个牛肉酱拌的炸酱面,这家伙今天早上就收到了,家属的福利可真好啊!他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家里从事餐饮业的女朋友呢?
“话说老霍最近好像不怎么盯你了,她是看开了么?”
“本来就不需要盯。”
“这话说的,万一你是个恋爱脑,一谈恋爱脑袋宕机,成绩嗖嗖往下滑,她不得哭死啊!”
说到这儿,陈岩唏嘘:“你和徐茵,我都不知道该羡慕谁了。”
姜佑瑾不明所以地挑挑眉。
陈岩摸着下巴说:“徐茵最近进步了不少吧?四模要是能挺进红榜,本科有望。从一模时吊车尾到现在的红榜有望,这么大的进步跨度,放眼全校,除了她还有谁?而你,每天好吃好喝不断……”
咦,这么一说,这两人莫非真的没谈恋爱?就是单纯的互帮互助、互惠互利?
陈岩一脸无语地看着死党,嘴里囫囵嘟囔:“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呢?老子好歹也经常考年级前五。给三百名后的同学做做辅导还是有余力的吧?失策了失策了!”
姜佑瑾:“……”
又抽什么风?
天气热,他担心教室里放不住,放学时,他把肉酱带回家放进了冰箱。
等姜佐瑜回来,煮两份挂面,舀一勺肉酱铺在面上,就是兄弟俩今天的晚餐了。
洗好澡,姜佑瑾擦着头发抬头看了眼挂钟,六点一刻,照理初中早就放学了,可到现在还没回家。
姜佑瑾抿着唇,眼底闪过一丝无力。
他把散落在沙发上的脏衣服放入洗衣机,然后坐在书桌前,一边整理明天带给徐茵的理综题型分析,一边等弟弟回来。
“哐啷——”
时钟指向7时,防盗门被打开又摔上,动静大得楼层都在震动。
姜佑瑾从房间走出来,看姜佐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忍不住数落了他两句;“五点一刻放学,七点才到家?自己的房间不收拾,衣服换下也不洗,等谁给你收拾?”
“你看不惯你收拾啊!反正我无所谓。”姜佐瑜耸耸肩,“脏衣服怎么了?就你爱干净!”
姜佑瑾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厨房煮面条。
“又是面条?就不能买点菜做饭啊,我都几天没吃米饭了。上次你食堂带的卤牛杂不是挺好吃的?怎么不带了?”姜佐瑜跟进厨房看了眼今晚的菜色,一看是清汤寡淡的挂面,顿时没了胃口,“还是大伯家好,有肉有菜,那天我去,他家还在吃三文鱼和基围虾呢!”
“那你怎么不去他家吃?”姜佑瑾淡声问。
“……”
姜佐瑜撇撇嘴,没吭声。
他那天去的时候,大伯倒是喊他坐下一块儿吃,大伯娘的脸色却难看得要命,还阴阳怪气地说;“他哪会没饭吃?他哥手里捏着百八十万呢,别说几片三文鱼,海鲜日料自助餐都随便造,用得着你当大伯的请客?”
他大伯干笑两声,就没再说啥,既没招呼他坐下吃,也没问他来干啥。
他像个棒槌似地在大伯家傻杵了大半个钟头,好不容易挨到大伯一家吃好饭,他巴巴跟上堂哥,想问他借点钱。
结果堂哥说他没钱,“工资都被我妈收去保管了,说是攒着给我结婚用。你哥不是有钱吗?你爸妈的赔偿金都在他那儿,怎么还来问我借?我哪有钱啊!”想到这里,姜佐瑜耷拉下脑袋。
堂哥没钱,他哥又不给他钱,生活费还要大半个月才给,上哪儿弄钱还明哥?
姜佑瑾余光瞥了弟弟一眼,扯扯嘴角,捞起煮熟的挂面,又烫了几颗小青菜,然后从冰箱里拿出肉酱,舀了一勺铺到面上。
姜佐瑜心不在蔫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蓦地,他筷子一顿:“这酱哪儿来的?还挺好吃的,再给我加一勺。”
“有点咸,一勺够了。”
“……小气!”
姜佐瑜咕哝了一句,低头唏哩呼噜嗦起面条。
“明天早上我还想吃肉酱拌面。”
吃完最后一口,他一抹嘴巴点起了明天的早餐。
姜佑瑾点点头:“那你得按时起床,吃完去上学。”
“……”
那么早,鬼才起得来!
可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酱拌面,第二天早点六点半,他还真就起来了。
姜佑瑾没诓他,哪怕赶着去学校,也依旧帮弟弟做了一份肉酱拌面,顺手把锅洗了灶台擦干净了才走。
出门前叮嘱弟弟:“吃完记得把碗洗干净!”
“凭啥!”
“凭你晚上还得用这个碗吃饭!”
“……”
特么的家里连个多余的碗都找不出来了么?
他就不洗!能拿他咋地?
姜佐瑜愤愤扒了一口面,大快朵颐起来,嫌肉酱不够,还去冰箱里挖了一勺。
“真抠!明明还有大半罐,只给我舀这么点。”
他嘴里哼唧着,吃完面,把碗往水槽里一丢,本想继续睡个回笼觉,想想欠明哥的钱还没,心里不禁发愁,回笼觉也睡不着了,拎起纯当样子的空书包吊儿郎当地去学校。
“哟,这不是小姜吗?”
“背着书包上学去?还是怕我们明哥上门要债,故意躲呢?”
迎面走来姜佐瑜认识的几个社会青年,看他们惺忪的眼皮、虚浮的步子,一看又通宵打牌了。
“明哥。”姜佐瑜看着为首的混混,乖乖站成鹌鹑,“能宽限我几天嘛!我哥不肯提前给我生活费。”
“啧!没钱就想办法赚咯!有个生意做不做?”明哥揽过他的肩,一脸“是兄弟我才带你”的神秘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