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灶烧火对孩子们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他们分工合作,徐东烧火,徐西淘米,徐茵力气大,负责剁鹅肉,宁瑾厨艺好,负责下锅炒。
徐茵跑到院长妈妈的房间,拿着一根细竹竿从高高的房梁勾下一个竹篮,里头有干晾的辣椒、花椒、蒜头。本来是熏虫子、防发霉的,现在正好用来当佐料。
小胡看得啧啧称奇:“你们当初走的时候,竟然还留了一手?这大米看着还很新啊,你们藏在哪儿呢?没被水淹着?”
“我们装米袋里吊房梁上,以前院长妈妈担心被老鼠啃,就是这么做的。”
“这儿还有几颗土豆呢,竟然没发芽。”
徐茵从后边储物间的梁上勾下一个小箩筐,里头躺着几颗表面泥土干涸了的小土豆,看上去有点干瘪,但神奇的是没发芽。
“没发芽就能吃。”小胡说,“土豆煲鹅肉,贼香!”
徐茵笑了笑,把土豆拿出去洗干净,刨掉表皮露出淡黄色的肉,瞧着卖相很不错。
小胡蹲在井口边,看她利索地压着水洗土豆,好奇地问:“井里水多吗?老基地那边,水循环系统抽上来的水流细得很,洗个澡都憋憋屈屈的,用水还没你们这里方便。”
“应该多的吧。”徐茵掀开井口上盖着的石板,给他看,“目前水位还挺高的吧?”
“是挺高,回头营地那边要是用水不方便,我能上这儿来提水吗?”
“可以啊。”徐茵想了想说,“接根管子引流过去也行。”
总有人过来用水的话,她以后进出地堡还方便吗?
小胡不疑有他,应了下来:“回去我问问教授,接根管子也不是多麻烦的事,能解决用水问题就太好了。”
待鹅肉煲得七八分熟了,徐茵把洗净切块的土豆放进去炖煮。
土灶两个眼,架了两口锅,一口煲鹅肉,一口焖米饭,不一会儿,就闻到了久违的铁锅饭菜香。
这是地下城绝对闻不到的香味。
徐茵最喜欢吃铁锅煮出来的米饭锅巴,焦黄喷香,咬一口,嘎嘣脆。
小胡出来找他们时,虽然吃过了,但看到色泽红润、入口鲜辣的鹅肉土豆煲,再配一碗光闻着就很香的白米饭,吞了吞口水,好像又饿了。
四个小的忙了大半天,早就饿了,端起饭碗埋头闷吃,边吃边囫囵劝小胡:“小胡哥你吃吧,我们给教授留了一份,不会说你吃独食的。”
“……”我谢谢你们!
吃饱喝足,一大四小齐齐抹了抹嘴,发出满足地喟叹:“吃得好饱啊!”
说完都笑了起来。
这话被别人听到,大概会想套他们麻袋吧。
因为小胡来了,四个孩子没再逗留,收拾干净厨房,把藏在各个旮旯角的物资翻出来,合到一起,有一小把干辣椒、一小撮花椒、几个干瘪的蒜头、一小捆干豆角、一包干玉米粒、十几个土豆、一坛臭腌菜。
土豆有一半发芽了,回头试试能不能在高温土壤里种出来。
臭腌菜不是他们藏的,应该是院长妈妈当时挑阴凉的地儿,挑到了柴房背面,上面压着木板、盖着油布。当时发大水只淹到坛子腰部,之后冰雪覆盖,清扫的时候,以为是一口废弃的破水缸,没仔细看,这会儿发现时,是真臭啊!
徐西捏着鼻子说:“好臭哇!院长妈妈以前腌的咸菜不臭的,这么臭肯定馊掉了不能吃了。”
徐东:“那我们一起把它抬出去扔了吧!”
“等等!”小胡道,“这臭味和臭鳜鱼、臭豆腐是不是一样的?表层泡沫捞干净,定还能吃,咱可不能浪费!”
“……”
四个孩子齐齐退后一步:“小胡哥,那你来吧!”
“……”
最后,单纯的小胡一人承包了所有。
当他提着一壶靠近他三米就闻得到异味的臭菜卤回到营地,同事们都对他退避三舍:
“卧槽!胡天宇你掉进粪缸啦?”
“……”
刘教授也受不了这股臭味:“小胡你离我远点儿。”
小胡:“……”
提起菜卤瓶子哼道:“等我炸出臭豆腐,你们别馋!”
徐东闻言上前一步:“小胡哥,我帮你拎瓶子吧。”
“……”
这个小吃货!
“教授,这是我们给你带的,天气热,赶紧吃!不吃就坏了!”
徐茵把刘教授拉到旁边,悄悄递给他一个擦洗得十分干净的铝饭盒,接到手上烫呼呼的。
“弄了啥好吃的?现在外头还有东西吃吗?”
打开一看是色香味俱全的土豆鹅肉盖浇饭,张张嘴:“肉?你们从哪儿弄的?不会是死了好久的馊肉吧?这会吃出病来的!你们都吃了?哎哟,老郑!老郑!”
徐茵还没来得及解释,刘教授就把跟队的郑医生叫来了。
她哭笑不得:“教授,这不能怪我,是您自己喊人过来的。”
她把鹅和土豆、米饭的来由一说,刘教授护犊子地盖住饭盒:“老郑,你回去吧!”
郑医生哈哈笑起来:“我不回去!是你叫我过来的,见者有份!”
“……”
两个有着数十年交情的小老头儿为一盒鹅肉盖浇饭差点翻脸。
最后一人半盒,吃得意犹未尽。
刘教授小声叮嘱徐茵:“下回有这样的好东西,你先跟我说。”
徐茵:“……”
心说我不就是偷偷拉你到角落来吃的?是谁愣是大嗓门地把郑医生喊来的?
刘教授自知理亏,嘿嘿一笑:“开会开会!”
人到齐后,他给大家开了个会,布置了各人的工作任务。
徐茵四个孩子主要还是负责日常开垦、播种,怎么种、种什么,一律听从刘教授指挥。
休息天固定下来以后,一周七天工作五日,一日机动轮休,一日固定休息。
徐茵四个孩子彼此对了个只有自己人看得懂的眼神——固定休息的日子,可以去地堡玩了。
刘教授起初担心徐茵几个孩子可能会适应不良,之前吵着要上来呼吸新鲜空气,来了以后或许待不了几天就哭着想要回去了。
他甚至都做好了这方面的安排——假如四个孩子坚持不下去、中途返回中心城,将由谁来接替他们的活。
没想到四个孩子适应得不要太好,每天都活蹦乱跳的,去上工就跟去郊游玩耍似的,精神头十足。
相反,他团队里的其他成员倒是先后出现轻重不一的水土不服或中暑症状,有的发烧、有的腹泻、有的虚弱无力胃口不开……
刘教授自己也胸闷难受了好几天,喝了徐茵熬的消暑茶,才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