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丸离开之后流苏便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与植物建立联系,接收它们的记忆,之后借着她与它们的联系通过它们自身的关系网如同一张蛛网一般继续往外扩展,接收记忆,建立联系,然后又继续接收着记忆。
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已经重复了这样的动做无数次,直到她大脑对于这些驳杂而多半无用的讯息删选的速度赶不上接收那些记忆的速度,她才停止下来。
听到动静的三日月宗近转身,他此刻所站的位置正是寒风口,为身后的女孩挡去片的冷风。
他蹲下身,将小姑娘抱了起来,流苏被这个冷到如冰窟窿的怀抱冻的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不过,这些到是其次,有一件事情她非常的在意。
她拍了拍三日月宗近的肩,“三日月,把我放下来,通过植物传给我的讯息这个大山里头好像来了一只鬼,我接的这个长期任务的目标。
你的速度太慢,把刀给我,你回到刀里头去,等我到了之后再把你唤出来。”
三日月宗近:“.......”
五花太刀,能慢到哪里去?
不,三日月宗近反应过来了。
他的这位姬君将他的能力与初始本丸之后才陆续从本灵之中分裂出来的那些三日月宗近混为一块儿了。
不只是他,就连小乌丸也是如此。
想到那只如同小太阳般飞在小乌丸的前方为他照明的千纸鹤三日月宗近这会儿到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给流苏再说什么的时间,他将抱人改背人,在对方两只小短手挽住自己的脖颈一愣一愣一副没反应过来时他问道:“姬君,哪一个方向。”
“那,那个方向。”流苏懵懵抬头给他指了方向。
然后,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被迎面打过来的寒风弄了个措手不及,最后她头往三日月宗近脖子里头一埋,除非需要改换路线,否则在对方急速奔跑时绝对不再将脸露出来。
三日月宗近奔跑的速度很快,而且也很稳,哪怕有的时候会遇到陡坡,枯树拦路,他也没有让后背上的小姑娘颠簸一下。
就在他们一路急赶时,黑沉沉的天空之中雪又变大了,白色的雪花阻碍着一人一刃的视线,流苏可以感受到背着自己的三日月宗近那渐渐有些变慢的速度。
她张嘴,又想提起让对方回到本体里头去,她带着他走,但是话都到嘴边了,脑海之中突然响起过来之前小乌丸对她说的那一翻话。
【不管如何,让主人站在前方独自面对危险便是做为主人家臣的我们的失职。】
她抿了抿嘴,最终她抬起自己的手将它举到三日月宗近的头顶,五指一点点木化的同时且渐渐向外化为一大丛往外延展的流苏茶树树枝,化为树枝的手掌骨节僵硬的微微动了动,大片原本还在往外延展缀满了白色细长小嫩花与绿色树叶的树枝也跟着微微弯曲,在枝条下垂,将阻碍着三日月宗近视线的白雪阻挡在外的同时因为并不是特别密的关系又没有太过影响到他的视力。
她家刀都那么想在她面前证明自己了,偶尔,她也要装的柔弱一点,给他们有点表现的机会嘛。
流苏在心中暗暗地想。
身后背着的人突然有了举动,做为背着人的那一个又怎么可能没有感受,只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头顶的那一片如凉棚一样的流苏茶树给吸引走了。
看着那还能微微弯曲一下的小树枝,三日月宗近还有这个余力哈哈笑出来,“姬君,这是您的手吗?”
“是啊是啊。给你挡个风雪。”看着对方的后脑勺,流苏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一心二用,于是她也就随口应和了他两声。
“唔,好像看到一户人家了,是那里吗?”
不知奔跑了多久,三日月宗近突然出声,经他提醒,一直埋在他颈窝边的流苏抬头,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与他们这边方向呈直角的密林里头闲散慢步的走出一个人。
正史的大正做为二战时期之前的一个时间段它存在的时间相对于日本历史之中其他时代来说很短,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十五年里头使至大正时代的这种由下至上的民主运动风潮文化席卷了日本这边的各个领域。
于是,生活在这个时代里头的人们,不管穿什么的都有。
什么西装,和服,又或者顺应潮流,将原本传统的和服改一改,多多加一些迎合西方那边文化的元素的衣服。
值得一提的是,在西方的风还没有刮遍整个日本时,人们身上穿的衣服称之为【着物】,可在西服出现之后,【着物】便被人改称为了【和服】,与此相对的,西服也在这里被称为了【洋服】。
没有月亮的夜色里,本不应该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但是不巧的是,这里是山林,换一句话来说,这里是她的主场,早在之前收集这座大山植物的记忆时,她便已经通过它们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松手,我会自己下去,他要对那户人家下手。”流苏下巴窝在三日月宗近的肩头对他说道。
她被他单手托着屁股,就是想要跳下去也会被他按回去,是以到不如她先开口示意他一声,表示自己可以。
看清局势的三日月宗近也是干脆,在流苏话落的时候他也便已经收回了托着身后小姑娘的手,转而戒备起夜色之下那道人影。
流苏双手在三日月宗近的肩头借了一点力一跃而落,就在这时,那道人影行动了起来,不向着他们这一人一刃,而是向着那户人家疾行而去,速度快到出现了残影。
三日月宗近见此,刃也追出去,徒留双脚才刚刚踩在雪地上的流苏在那里龇牙。
原来【鬼】这种生物在这个时代是这种类型的吗?
外表长的与人无异,但是沟通能力似乎不太好的样子,而且,确定了猎物之后就不会再更改猎物目标。
流苏身形消失在原地,等她的身形再次出现时,人已经站在了这间农舍被破开的木门内。
打斗声不断,流苏只要顺着声音找过去就能找到人以及休息的卧房角落里头那几个挤挤挨挨在一起的妇人与小孩子。
那位年长一些的妇人和小孩子里头年纪看起来是他们之中最大的女孩两人将最小的几个保护在怀里,安抚着哭泣的他们的同时还要担心着站在他们前面为他们这些妇人幼儿挡去那个看起来像人,但是手臂却变成巨大肉块,上面还有嘴,有锋利的针看起来十分恶心的怪物一样东西的青年安危。
灶门葵枝看着在因为有所顾及所以打的束手束脚的青年,她抿了抿嘴,大门被那个怪物挡住,她即使有心想要带着孩子们逃出这里,不再成为眼前这位大人的累赘,但是大门被那个怪物半挡着,她带着孩子想要从那里离开,多半会被对方顺手杀死。
怎么办,怎么办才能保护好她的孩子。
就在灶门葵枝大脑已经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时,他们所处的这一块空间的地板突然微微有了下陷的趋势,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身下的地板一空几人都掉入了下方的黑洞之中。
灶门葵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什么东西刺破了皮肤以及女孩呼痛的声音却是让她在被藤条一样的东西拖着走,怀里头着孩子的同时无意识的呼出了声。
“祢豆子。”
然而黑暗之中她看不到人影,只能不断的呼唤着自己孩子的名字。
“花子,竹雄,茂,你们都在吗?”
最小的孩子就被灶门葵枝抱在怀里头,所以她不确定自己其他孩子的情况,但是却清楚怀里孩子的情况。
“娘,我们都在一起。”男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颤抖着声音却出卖了他。“不过,祢豆子昏过去了。”
“娘,娘,祢豆子姐姐身上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在流出来。”女孩的声音响起,带着哭腔。
原本大晚上睡觉突然有人闯进家里头已经可以算的上是小孩子的恶梦了。
更何况他们所经历的这一场还不是普通的恶梦,它是一场升级版的,什么明明看起来是个人,他的手臂却变成了肉块,肉瘤一样的东西,又长又壮,上面还长着眼睛,嘴巴,锋利的牙齿一张一合,从它口中流下来的涎液落在地上还带着腐蚀的效果,最后,他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还落进了一个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洞里头,在他们的身下是像树枝一样的东西带着他们一直往深处走。
真的,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不用小姑娘再说什么,灶门葵枝已经闻到了暴露在空气之中的血腥味,她正想要抱着怀里的孩子顺着孩子们的声音摸所过去,就在这时,在她的身后,有别于黑暗的夜色最先倒映入了孩子们的眼中,只是一瞬的时间,所有人从黑漆漆的洞里被带了出来,坐在了自家房子外头的地上。
“祢豆子。”顾不得缠在自己腰上渐渐松开的藤枝是什么东西,灶门葵枝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了还能行动的剩下三个孩子之中最大的那一个,而她自己则爬着来到后背上晕染开大片血红的女孩身旁。
女孩面朝下的趴在雪地上,后背的衣服上不只一片的在渗出血来,外面太冷,她不可能在这种地方为她止血。
“祢豆子。”灶门葵枝无措的伸手按在女孩渗出血的位置,以求这样血就可以不会再流出来。
可是不行,不管她怎么按,伤口依旧不见要愈合的样子,在这样下去的话,祢豆子会因血流干而死的。
对了,药品。
灶门葵枝终于想起屋中存有药品,如果伤口流血不止,那么借着药物这样一直不停往外流的血应该就能停止吧。
她抬头目光落在了这幢存满了在与家人在一起美好回忆的屋子。
可下一瞬,一道人影自屋顶被人抽飞而出,从他被击飞的地方后续又渐渐飞出一个人。
只是一眼,灶门葵枝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尤其是在对方用那一双如同野兽一般的竖瞳如看一件没有用的死物看着自己以及孩子们。
灶门葵枝只觉得浑身温度被抽尽,只留寒冷遍布四肢百骸。
然而,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瞬,因为,一名腰间配着太刀的少年挡在了自己的前面,那来自于那个怪物的威胁统统挡了回去。
灶门葵枝:“......”
若不是清楚自己与这些人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都要怀疑自家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摊上什么事儿了。
为何,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会有两名武士陆续来到她的家这边,并且还那么的保护着她与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