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出,更是将大臣们刺激得两眼发直了。

他们甚至都想不出什么话来阻止皇上这么做,他们也没有这个立场这样做。

他们能怎么阻止呢?

皇上这样护短又重视血脉的人,怎么可能让嫡长孙被人冒认了去?

再说了,没听皇上说吗?

那位皇嫡长孙可是在十年前就没真死,是为了骗过地府,为了能好生度过死劫,所以才谎称是死了,办了葬礼,就是为了骗过鬼差。

如今倒是好,不仅是骗过了鬼差,也骗过了他们啊!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们不久之前还在发愁,到底是该怎么站队。

是选择站皇孙朱允炆,还是选择站其他藩王。

若是站藩王,那么多藩王,又该站哪一个?

可选择的人数太多,对他们来说也未必就一定是好事。

如今倒是好了,无论是之前选择站队了的人,还是没选择站队的人,都不必再想这些了。

他们还是想一想,怎么将这个惊人的消息消化干净,然后再思其他事吧。

一个个都像是踩着棉花一样走出去,这些大臣心里是真的很“我屮”了。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走出皇宫后,在宫门外停着不少轿子、马车,有老大人上马车时还在恍恍惚惚着,差点就一头嗑在了地上,忙被仆从搀扶着,仆从也被吓了一跳,忙问道。

“无事,无事!回去!”老大人依旧是一脸世界观被破碎了的模样,晃晃手,说道。

仆从朝着旁边看去,发现跟自家老爷一起出来的这些大人们,一个个的,就像是集体围观了英明神武的皇帝跳了脱衣舞一样。

那满脸的恍惚跟破碎感,实在是太一致了。

但事实上,无论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一般来说,都会有个输赢胜负,不至于大家一起一败涂地或是一起傻眼。

就算是皇帝今天在朝堂上直接再次立了太子或是太孙,也不至于让大家集体变成傻兮兮啊。

立了太孙,那么,自有支持皇孙朱允炆的人高兴,其他人郁闷纠结崩溃而已。

而立了太子,无论是立了哪一位藩王,朝堂上必然会有这位藩王的支持者,无非就是多寡的区别。

再说了,无论是立太孙还是立太子,都必然有绝对的孤臣、保皇党存在,这部分人,还可能是中央枢纽里的大多数。

只要他们立场不变,无论上位的是谁,他们的身份、地位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毕竟这类大臣基本都是自己实力硬、后台也硬的类型。

就算是新帝登基,笼络他们还来不及,不可能一上来就将他们给更换了。

再说了,还有一部分是待在京城的皇亲国戚呢,不属于藩王,又有着一定的闲散权利,偶尔会上朝,跟着议议事,这类存在的朝臣,今日也来了一些。

可包括他们在内,居然也都是神情恍惚,仿佛是一起见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没有跟进去的这些人的得力心腹仆从们,心里都像是藏了几只猫咪正在抓挠一样,心痒难耐,却又不敢多问。

而走出来的这些大人们也都一致地闭紧了嘴巴,竟是一句话都没透露出来。

这种不寻常的反应,也很快就被没能参加今日朝会的人察觉到了。

这情况,实属不对啊!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一个个都没说朝会上发生了什么?连那几位大人也都没说?”大殿内,朱允炆意识到了一种风雨欲来之感,他问着派出去的小太监,脸色阴沉,几乎快要拧出水来。

那小太监被皇孙的眼神给吓到了,忙低垂下头,小声回道:“殿下,的确是这样,那几位大人都是神情古怪,一副想说却不敢说的样子,怕是、怕是遇到的事情太大了,他们不敢随意说出来,怕惹祸上身。”

“到了用他们之时,便遮掩敷衍我!”朱允炆怒道。

但这事他生气也没用,他年纪太小,又没有被允许上朝听政,更没有进入任何部门学习,每日就是读读书,待在大殿里,连出去会友的自由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皇爷爷没有立他的心思,朱允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他藩王虽是在名分上差了一筹,可藩王有自己的地盘、人手,因为年纪更大一些,在朝堂上也有收拢的人手。

不像是他,好不容易笼络了几个大臣,这几人最近的态度却又暧昧起来,不似过去那么好用了。

可再怒,他也只能是压下这股怒火,示意小太监立刻再去打探。

“皇爷爷,您果然是打算放弃孙儿了吗?”朱允炆望着远处的宫殿,心情复杂地低语着。

皇宫外,一辆马车正不快不慢地行驶着。

里面相对而坐着两人,常升是在舅舅要回去时,硬生生挤上了马车。

蓝玉想让他滚下去,当着其他人的面,也只能是忍了。

他没好气地看一眼常升,道:“我不是说了吗?待回去了,就与你仔细说说,你竟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旁人若看到了,还以为你我又要密会什么,你看着吧,今晚关于你我的议论便少不了。”

“舅舅何时是怕被人议论的人了?”常升却根本不上当,故意点出了蓝玉的真实目的。“舅舅怕不是觉得烦了,要连夜出城躲出去了吧?”

“若是我今晚去找您,您怕就要称病不见人了,到时我上哪儿找您去?”

蓝玉被常升道破了心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便是不见旁人,还能不见你?若真是想瞒着你,当初何必提醒你?”

“舅舅,您瞒得可真紧啊!”舅舅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常升就更郁闷了。

他就说,他舅舅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前怎么可能就随便与个小铺子老板一家关系好了。后来意外在茶楼上见了皇上,心里就有了谱,但那时候他想的也是,那铺子或许是皇上在外的一个情报机构,比如,锦衣卫的某个暗点?

那位姓朱的少东家,没准是太子在外的私生子,又或是皇上在外的私生子。

常升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啊!

在今日之前,打死他,他也想不到那位竟是死而复生的皇长孙啊!

“舅舅,您与我说实话,您是几时知道的这件事?那一位,真是皇长孙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