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边,他们两个是不是在商量什么事?”

“还真是,那个老小子,往日就惯会钻营,没想到如今脸皮竟这样厚,跑去与一个后生攀附,实在是……”

商人与沈文玉低声嘀咕的时候,无数双眼睛已是投向了二人,吐槽的“后生”自然不是旁人,而是在这群商人里年纪最小的沈文玉。

沈文玉对此适应良好,自从皇长孙回归后,他已是习惯了一出去就被人暗搓搓盯着看了。

就连那位靠着砸重金进来的商人,亦是不慌不忙。

反正他已是赶上了热乎的,就算是有人想要效仿他,那也是第二个!

而这种事,往往都是第一个才最吃香!

无论皇长孙是否收这二百万两银子,他都算是在皇长孙这里挂上号了。

所以当两个人分开时,二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一个是志得意满,一个是神秘莫测。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原本“矜持”着的商人们,也都忍不住了。

“小沈啊,咱们两家可是姻亲,你小时候,我可还抱过你呢!”第二个跑来找沈文玉的人,很快就到了,五十多岁的人,冲沈文玉笑得见牙不见眼。

沈文玉也笑盈盈地跟对方寒暄,至于自己小时候被对方抱过什么的,呵,扯淡吧!他小时候不过就是个旁支子弟,这老儿家中儿女联姻也是与沈家嫡支联姻,怎么会与他这个旁支小儿有过关系?

但这么个说法,他没反驳。

双方相视一笑,像是大小两只狐狸。

沈文玉这里忙碌着,朱英那边倒是清闲。

他这个身份、这个地位,就算是有人想要往他身边凑,也不敢乱来啊!没看到皇长孙身边跟着好几个人,虽不是壮汉,但那锐利的眼神跟身上的戾气,就跟狼似的,估计他们若是就这么凑过去,就要被那些气息太过明显的人记上小本本了!

这几个人,莫非是锦衣卫?

早就领教过锦衣卫威名的人,都对皇长孙身边这几人的身份有了猜测,心里都犯了嘀咕。

做商人的地位本就低,自然不会没事找事。

想跟皇长孙攀上关系,完全可以通过“中间人”沈文玉来说和,虽然这样一来,似乎就要低沈家小子一头,但苏州沈家到底曾经有过首富之名,跟苏州沈家低低头,也不是什么太过丢人的事。

再说了,为了这份请帖,他们本就已经低头一次了,有了一,还要绷着不去做二吗?

“这里的风景的确布置得不错。”朱英喝着酸甜可口的果汁,环顾四周,对这里的风景还算满意。

他很是悠闲地坐在一张软塌上,毫不夸张地说,这样一张软塌所用的材料,放在后世,那绝对是国宝级的宝物。

但现在却仅仅只是他在宫外园子里随便放置的一张榻,除了吃用上面跟后世比远远不如,也没有符合他心意的娱乐产业,其他享用方面,那是真的很不错。

在后世绝对能进入娱乐圈成个三线明星的美女们,在这个园子里,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小侍女,连入宫服侍他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

没有一点手腕跟技能的人,光有一张脸,也没办法在宫里服侍他这样的皇孙。

而这些人之所以能在这所园子里亮相,是因为她们虽然技能平平,但的确是挺青春靓丽的,而且来历清白,通过几番选美选出来,就送到了这里。

宫里的人怎么选,朱英管不着。

但他这一亩三分地,自然是合着他心意来。

慢悠悠地吃着蛋糕、喝着果汁,朱英也时不时朝着沈文玉那边看一眼。

发现去找沈文玉的人,只占了一小部分,他也并不感到奇怪。

冒险者跟谨慎者,在任何群体里,都是存在的,其前者都可能只占据一小部分。

其他人的心思,则是放在了这个园子上。

这个园子是朱英还是朱家铺子少东家时盘下来的地方,朱英在回归之前,就曾在这里办过聚会,请过当时在本地的一些商人。

那些商人亦是外地来应天府做事的商人,但与今日来的这一批,已不是同一批。

朱英当日再有银子,在所有人眼里,也不过就是个有些运道的小辈罢了。朱家铺子看似是赚了不少银子,但被大商人所看重的,只是白糖本身所代表的价值,而非朱家铺子当时的规模。

靠着卖盐、海运等数代经营下来的大商人,随便从指甲缝里漏一点出来,就比得上当时朱家铺子的收入了。

规模大小,后台强弱,这些都是决定性的因素。

所以朱英当时能请来的,都是一些有名气的商贾家族里的代行人。

不像是今日,来的基本都是家主或是继承人。

朱英将众人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突然问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阿牛:“朝堂上的大人们,如今有什么动静?”

过完年已有将近两个月了,如今已是三月,藩王都回了封地,准备开始大肆种植土豆了。

而他的名字显然要随着土豆的推广而在各地散播开来,原本只在应天府以及周边地区传播的“皇长孙死而复生”一事,也要传遍大江南北了。

一个刚刚被压下去的事显然又要被搬上台面,被大说特说了。

那就是……立储的事。

一旦涉及这件事,便是众人真心是为了朝廷的将来考虑,也必然会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他这个皇长孙无论是从名分还是从身份上,都是无可指摘的。

就算是“死而复生”这件事,在民间是以比较离奇的形式传播着的。

但在朝廷上,他爷爷讲出的故事却很正常,与离奇并无什么关系。

因为在他爷爷口中,他这个皇长孙就从来没真的死过,是因为从小被批命,需要一场盛大的死亡来骗过阴司。

他从小就被养在民间,是在爷爷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他爷爷这么说了,又有着他跟爷爷一起生活在宫外这个事实,任谁也无法从这一点来指摘他的身份合理性。

既然这方面同样是没有漏洞的,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会被人说嘴了,那就是,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