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瘟疫?你确定吗?”

不出一日时间,关于城外有疫病出现的事,就火速在上层人士中传开了。

毕竟这件事实在是瞒不住,若只是这么一百来人染了疫病,这事还能捂得住。

可这一百来人是从河南府一路走路走过来的!

这疫病,是沿途染上的,还是在河南府染上的?

这疫病,是今年才有,还是去年闹水患出现的?

都有可能啊!

今年半年的时间即将过去,已过了闹雪灾的时节,闹洪灾的时候也才刚开始!

而从河南府一路走过来,绝不是一两日的时间能办到的。

这些逃难之人,或许是从四月份,甚至是三月份,就已是从家乡出发了。

而那时候,就不可能闹洪灾!

倒是去年,也就是洪武二十五年的五月份,河南府发过洪水,洪水很大,朝廷为此赈了灾,赈了米。

一般来说,或是地龙翻身,或是洪灾,或是雪灾,或是战争,总之,要死一大批的人或是牲畜,尸体腐烂了之后,最容易引发疫病。

若非以上这几条,也总要有其他的源头。

但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今年能有什么事,导致河南府的人出现了疫病传播。

若不是本地染上的,那就是路上染上的,可他们所走的路线何其长?

这一路查下去,焉能不泄露了风声?

若不是本地染上的,那就说明,是去年就开始了。

那事情就更麻烦了。

而且无论是不是去年开始的,他们这一路走来,传染上的人,都绝非一个两个了。

在朱英禀报朱元璋的时候,锦衣卫就已是动了起来。

但锦衣卫动,是在应天府及周边动。

出了应天府,就需要禀报朱元璋,由朱元璋来下旨意了。

事情这样重大,当天,朱元璋就召集了几个重臣,商量了此事。

转过天,更是在朝会上说了此事,调兵遣将,让人控制住局面,更是发下数道圣旨,让沿途各地都要彻查情况!

这样直接光明正大下旨彻查,自然是让消息一下子就爆开了。

一日之内,是在上层人种传播。

一日之后,就是整个应天府的百姓都为之轰动!

那一百来人出现的地界,一下子就成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之处。

当然了,他们就算是想不避着,这时候想要靠近,也是办不到的。

周围全部都被府兵跟锦衣卫给封锁了道路,若有人探头探脑想要进去,轻者呵斥,重则就是几棍子,还要被拎去锦衣卫的昭狱,审问一下是何人指使,是不是想要窥探消息。

至于里面的人,想出来?

绝无可能!

挨着那座小山以及那片林子的,共有五个村子,加起来有着两千多户人家,快上万人,都被困在了里面。

很多人想到了以往得了疫病会有的遭遇,都哭爹喊娘,跪求府兵们,不求自己跟老人能出来,求着能将孩子送出来。

这消息传到朱元璋面前时,朱英正在朱元璋身旁,朱英想了想,说道:“爷爷,不如让孙儿去一趟?”

“不可能!”朱元璋直接怒吼道。

“你给老子消停点!”

这样急怒的老朱,甚至急怒得连辈分都给搞乱了的老朱,朱英还是第一次看到。

朱英:“……爷爷,你怎么能跟孙儿自称老子呢?”

老朱瞪大了眼睛瞪向他,见大孙子是一点都不怕,他顿时泄了气。

哎!

是他之前对大孙子太温柔了啊!导致大孙子是一点都不怕他!

当然了,老朱对这一点是没什么意见的。

可疫病这样危险的情况,大孙子居然还想往前面凑!这就该揍!

但揍……

老朱的目光落在大孙子朱英身上,又移开了。

大孙子也是想为他分忧啊!虽是冲动了些,但勇敢总比怯弱好吧?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老朱才语重心长地对朱英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道理,你怎么能不懂?你乃是大明皇长孙,岂能明知有疫病,还往前面跑?”

这话说的,仿佛其他人就该去冒险一样。

可无论是朱允熥,还是旁边伺候的宫人,亦或是来禀报事情的锦衣卫,都对老朱的话深以为然。

嫡出皇长孙,这可是本该被立为太孙的贵重之人!

岂能明知危险,还往前凑?

“大哥,你不能去!若你不放心他们,弟弟替你去看!”朱允熥拍着自己的胸脯,对着朱英说道。

朱英:“……乖,闭嘴。”

朱允熥:“哦。”

“爷爷,既是不能去前面,那此事孙儿想参与进来,这总可以吧?”朱英跟老朱讨价还价道。

只要大孙子不去冒险,朱元璋自然就没有不支持的。

“成!此事你来负责!爷爷是你坚实的后盾!”朱元璋甚至将处理这件事的权利,都直接交给了朱英。

而随着这件事传开了,武勋们都忍不住想着,皇上可真是看重皇长孙啊!

皇长孙才回归多久?从没正式办过差事,结果第一个交给皇长孙的差事就是这么重大的事?可见皇上对皇长孙是真的信任有加。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可是疫病啊!

还是很可能已经传播了快一年,且波及了很多地方的疫病,皇上将这件事交给皇长孙,皇长孙真的能应付得来吗?

要处理这样的事,需要人手吧?需要银子吧?需要其他物资吧?需要大夫吧?

皇长孙才回来,就没什么根基,也没有多少立刻投靠过去的人,皇长孙拿什么来处理这件事呢?

但又一想,皇长孙没有,但皇上有啊!

“看来,皇上是打算将手里的人分一部分给皇长孙了?”蓝玉与常升坐在酒楼的二楼雅间,看着窗外,安静的氛围让蓝玉浮躁的心情也得以平静下来,他低声说道。

常升则乐观多了:“应该就是这样了,舅舅,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皇上对皇长孙有多爱重,您是看在眼里的,皇上不可能坑皇长孙的!”

是啊,这个道理,他该明白的。

“事关疫病,还是已到应天府城外的疫病,实在是让人心里不安啊。”蓝玉叹道。

他是见识过疫病可怕的,所以才更加心惊胆战,生怕应天府都难逃这一劫。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楼下匆匆而过,无论是蓝玉还是常升,目光都朝着

“这是……”常升神情微妙了起来,“有人想直接逃离应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