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其实是可行的。

在河南府这个地方,有着五六条著名河流,只靠着这些每年都要闹腾一阵子的河流来发展水利工程,其实能发的电,量之大,也是相当可观的。

而一旦有了电,就可以进而实现很多事。

无论是工业上的发展,还是在娱乐方面的发展,都将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河南这地方,其实很有历史底蕴。

若不是天灾人祸导致了很多灾难发生,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经济环境,虽然已经比很多地方都要强了,但跟河南本身该拥有的经济地位一比,那就真没法比了。

朱英脑袋里想着这些,外面负责保护他的那些人,随着河南地界的逐渐靠近,都是越发紧张了起来。

发生了钦差遇刺事件的地方,是在更远的河南府洛阳县,但想要去河南府洛阳县,就要路过其他几个比较有名的府城地界。

朱英虽主要是冲着洛阳去的,但河南八府的水患跟赈灾情况,其实他都是要过问一下的。

这一点,之前那位钦差大人也是如此。

再说,急也没用,急也不能让人直接飞过去,起码在这个世界,这么做是办不到的。

路要一步一步走过去,朱英已是开始让自己习惯这个世界官僚体系的风气,可还是在进入河南地界后,被河南八府的各类官员的味儿给“熏”到了。

怎么说呢,能够做官做到了到朱英面前这个水平的,已经不算是小官了。

但这些地方大员,一个个的,都要更加卑微一点,对他的到来诚惶诚恐,可这里面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甚至是麻痹他,这就不好说了。

朱英注意到,其中有一部分官员,对他的敬畏要来得更真切一些,这部分官员的数量不算多,但仿佛自成一派一般,气质与其他官员也有些微妙区别。

这种微妙区别是难以言传的,待一次宴请结束后,他一面听着锦衣卫禀报着打探来的这附近的情况,一面漫不经心地想着,目光落在旁边的侍卫身上,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河南八府由军队选拔出来的官员现有几人?把他们的名单列出来,报与我。”朱英吩咐道。

“是。”被吩咐了的锦衣卫,立刻应声退去。

朱英手指敲击着桌面,倒是有点意外,他本以为在河南八府,由军队选出来的人,现在基本都是武职,这在文官陆续提拔上来后,之前勉强兼管着文职的人,都陆续退回到了自己更擅长的领域。

而他现在走的这条路所经之地,基本都是在建国前后都比较老实的地区。

不像是江浙等地,也不像是边境,这里既不是最穷也不是最富,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那么中庸跟低调。

每年的灾情又陆续都会有一点,这里还是比较有历史底蕴的地方,哪怕现在早就比其他地方给比下去了,可还是不那么缺文臣,且文臣被老朱砍了的人数也没那么多的。

在这里,还能看到军人出身的文臣,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这些人并不算是武勋,但也是武人的根基,人脉,哪怕是做文官多年了,应该对他这种与武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皇孙感官更好一点。

若他猜得不错,在他离开之前来私下拜见的人,基本可以算是投诚,算是一种态度上的表示了。

而不来的人,也基本可以判断出他们的政治倾向了。

这样的对比不会让他对一个官员产生什么恶感,但来投诚且可用的人,他对其的确会更善意一些。

这件事,朱英交给了锦衣卫跟小景子共同来处理。

就算是来人,也不可能是谁来他都要见的,第一轮的“筛选”,自然是交给他们来办。

至于不来见他,却私下去见了蓝玉跟常升的人,这一类人,则是朱英交代了,要特别注意一下的。

这类人可能也是与军队、武勋有着一些关系,甚至是武人出身,但未必就能成为他的助力,很可能还有着一些不会让他喜欢的小心思,这类人,背后还可能站着藩王或是其他势力,但深挖未必能挖出来。

对这类人就是,敌不动我不动,但若是想要做什么手脚,只要他们一动,就能顺着对方所动的,而钓到更大的鱼。

朱英总有一种感觉,他觉得,无论是这次河南八府的水患前后的诡异之处,还是钦差王大人遇刺一事,都不仅仅是地方官员贪污了修堤坝的银子,所以才在水患发生时遮掩了此事。

这里面必然有着其余人的手笔,为的就是给应天府那边添堵。

这一点,是他跟爷爷朱元璋都心知肚明的事,甚至就连蓝玉跟常升这两个武勋,大概也是心里有数的。

但就是无人知道,背后那只手,到底是谁的手。

不弄清楚这一点,想“剁”掉这只手都找不到手的主人,没办法杜绝这类事件的第二次发生。

会是前朝余孽干的吗?

还是一直反对他爷爷的各种政策的海商?

又或者,是地方豪族?

还是……藏得更深的某一方人马?

这次的事,看着是水患问题,实际上,水可是够深了。

而朱英这次来,明着是来调查的,实际上,除了赈灾跟调查这件事之外,他还是充当着一个引蛇出洞的“诱饵”。

他原本以为老朱不会同意让他来的,但在他的坚持下,老朱还是同意了,只不过是给他安排了蓝玉跟常升一起来,还给他可以任意调遣附近驻军以及各地锦衣卫的权利。

驻军未必就能听他使唤得顺手,但各地的锦衣卫在这个时期,那都是皇帝最好用的武器之一,只要有皇上的命令,他是真的可以将这些锦衣卫调动自如,使唤自如的。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喧哗之声。

跟着,小景子就走进来,对朱英说道:“殿下,外面竟是来了一个秀才,大约二十余岁年纪,非说要见您!”

“秀才?”朱英听到这话,就是一皱眉。

“让他进来。”

朱英都没问这个秀才是为什么要见自己,直接就这么吩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