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在各军之中选拔精兵,进行各种武艺、技能比拼,选出大阅兵的参加人员?这、这等国家大事,岂能这般儿戏?”

“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

有读书人听说了这件事,很是不满,借着酒劲,开始拍桌子,觉得这些武人,是在毁掉朝廷的威名。

但旁边的人,却忍不住提醒一句:“这是武将的事,本就不斯文……”

一句话,就将这读书人

是了,这件事,本就与文人没什么关系啊。

与武将有关,按照他们文人平时说武人的那些话,这有辱斯文四个字,还真骂不着。

毕竟人家就不斯文,你能怎么着人家?

“哎!实在是不像话!”

“各军守卫应天府,岂能做这等事?”

此人又从其他角度开始说。

“实在是不像话!不成,与商贾之事扯上关系,岂不是让人笑话大明的将士,行商贾之事,行下九流之事?”

在古代,对中九流、下九流,就基本有了一个划分。

中九流,一流秀才二流医,三流丹青四画皮,五流弹唱六流金,七僧八道九棋琴。

这就是,在官僚阶级之下,被纳入中等阶级的主要有秀才、医生、画家、皮戏表演者、卖唱者、算命先生、僧人道士和卖艺者。

下九流则是:一流高台二流吹,三流马戏四流推,五流池子六搓背,七修八配九娼妓。

商贾虽地位低,排在士农工商的最后,但却比下九流地位高。

像是下九流中的一流高台,就是指戏台表演者。

这人说的话,其实就是将精兵参与选拔这件事,与一流高台二流吹联系在了一起。

这话一出,旁边的那人脸色都变了。

那人忙道:“噤声!这等话,岂能随便说!不可乱说!”

祸从口出,这在明初可是常有的事。

尤其是最近几年,祸从口出,那可能倒霉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连家眷,甚至是亲朋好友一起连累!

说话制止的那人,就是此人的朋友。

听到这样说,真被吓个半死。

原本,制止的人,自己也有些想要吐槽。

但听到朋友这样说,已是心生后悔。

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怎么就跑来与朋友吃酒,还聊了这样的话题!

若是他没有跑来,就不会被这种事折磨!

哎!

被他制止的朋友,被他这一吓,也老实了下来。

本来就是借着酒劲,说了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

说完,才知道怕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同时转移了话题。

但普通读书人,听到这消息,最多就是在家里借着喝酒,与朋友吐槽一二。

可有官职,且官职不低能上朝的文臣们,听到来自武人那边的消息后,都惊呆了。

惊呆之后,弹劾的奏折,就雪花一样地飘向皇宫。

老朱看着一叠叠的奏折,不由得露出无语之色。

他对旁边帮着给折子分类的大孙子吐槽道:“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竟扯这些没用的!什么有损朝廷闻名,怎么就有损了?让老百姓愿意看的都看一看将士们的本事,这不是好事吗?”

“还有说,这是行下九流之事,这就更荒唐了!又不曾收银子,这选拔,只不过是公开而已!向卖东西的收钱,这就是另一回事了,与将士何干?”

老朱当然知道,这自然是有干系的,到时候去的人,必然是冲着精兵选拔去的。

但选拔这件事本身,的确是不收费的啊!

有人愿意看,军队愿意公开选拔,这有什么问题?

用大孙子的话说,公开选拔,公正透明!

谁都能看见,能避免弄虚作假!

选出来的人,都是实至名归!

都是兵王!

到时候,让一群兵王参加阅兵,这不是很好的事吗?

老百姓看了又如何?

难道他朱元璋的兵,还是见不得人的吗?

老朱越说,就越是生气。

朱英不仅要忙碌奏折的事,还要安抚爷爷,让爷爷别说着说着暴怒起来。

当皇帝的一旦暴怒,那结果,可能就又要有人倒霉了。

那些文臣有些是真的嘴欠,但还真不一定是为了文武之间的那点分歧。

只能说,是观念不同导致的。

在文臣们看来,这样的精兵,竟要搞戏子那一套,实在是让人看不上眼。

可在武人看来,他们是公开选拔,就算没人看,他们也要这么选拔。

公开,那是为了公平,公正,透明。

是为了让老百姓看一看,凡是能选上的,都是有真功夫的。

如果其中再加一点技能方面的比拼,也能调动百姓对武人的追捧。

对武将来说,这不是坏事。

谁不乐意被百姓推崇、追捧?

但随着天下太平,尚文之风大起,本来就不怎么受待见的武人们,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就更差了。

这也是武将们愿意接受朱英提议的另一个原因,不仅仅是为了银子。

这些,朱英都懂。

文臣们是不是都懂,他不知道。

但他也明白,就算文臣们都反对,只要武人愿意,只要他跟爷爷愿意,那些文臣闹不起来。

为了闹不起来的人去生气,没必要啊。

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呗。

愿意写折子,就写呗。

反正写了之后,他分类放好,不去管就是了。

在耍无赖方面,朱英是无师自通。

被朱英这么一劝,老朱也觉得,对啊,他何必为此事生气呢?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文臣没什么关系,除了户部到时候会收钱,其他文臣,不愿意看见这件事发生,那就别看呗。

“英儿,你说得对,他们愿意写,就让他们写。”老朱哼道,“到时候,他们不看就是,若是他们还叫,钱都不必归国库了,除了赏赐给那些参与者的,其他银子,都直接归你了。你不是要造铁路吗?铁路需要的银子,有多少都不嫌多!”

朱英听了,表示赞同:“您能这么想,就对了。”

“而且,他们若是揪着不放,孙儿还有一个办法……”

朱英知道,自己这个办法有点损,所以他附耳对老朱嘀咕了几句。

老朱听完之后,都惊呆了。

“这样真的可行?”

好家伙,大孙子这一招,可是够损的啊!

朱英一笑:“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