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天子一声怒吼,被扔出去的茶杯也狠狠的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上一秒还被张断财言论震惊的众人纷纷回神来,低下头去,生怕触了唐帝的眉头。

霎时,整个金銮殿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他个乖乖,他们刚才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太子竟然仗着刚得到的功劳的名声,竟然妄想取代皇帝?

这简直精准犯在了唐帝的痛点上。

原本还有些官员不相信正前途大好的楚越会做出私藏龙袍这样的事。

但是如今听张断财这么一说……好像事情就一下有变得连贯起来。

不过,要说太子立下的功劳,也确实是前无古人。

毕竟纵观大唐历史,在楚越之前确实无人能击退白羽骑兵,也无人能收回失地。

太子既然短短时间能够做到常人无法达成之事,那么有了不肯屈居人下的心思……也合情合理啊。

这下,理顺思绪的众人看向楚越的目光一下都变了。

所以……太子殿下真的藏了龙袍?!

而与此同时,看到唐帝如此盛怒,下方跪下的楚瑜与丞相张穆林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洋洋自得。

九皇子楚瑜看向前方楚越的身影,不由冷笑一声。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不看重的皇权地位。

也没有哪个皇帝会喜欢觊觎自己皇位的人。

卧榻之上岂容他人安睡?!

如今这二人证的证词,不仅证实了楚越私藏龙袍,又点出了楚越又是觊觎皇位。

他就不信,闹这么一出,父皇还能不废了楚越这个太子?!

楚瑜眼看着唐帝原来越阴沉的面色,暗暗勾起的嘴角弧度也越来越大。

果然下一秒,唐帝阴沉的目光在划过下方瑟瑟发抖的张断财后,就直直的落在了楚越的身上。

“太子,你是真的如这奴才所说,仗着功劳……也想要坐上这龙椅?嗯?!”

此话一出,楚越就立刻感受到了唐帝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威压,以及……杀气。

一夕间,殿内的众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头埋的更低了些。

好家伙,这问题怎么答?

这分明就是一送命题啊。

一般人听到这话,早就赶忙跪下磕头表忠心了。

然而,楚越听罢却只是眼眸微微一闪。

他非但没有自乱阵脚跪地求饶,反而一脸淡定朝唐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才道。

“父皇明鉴!既然您今日诚心的问了,那儿子也不想骗您。”

楚越看向唐帝目光清澄,态度不卑不亢。

“俗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而这皇位,就是那个天下最大的香馍馍。”

“儿臣作为离这块香馍馍最近的储君,要说对它没有一点喜爱之情,那绝无可能。”

“毕竟他就近在咫尺,不是吗?”

“并且,儿臣也相信在场的诸位兄弟亦是如此。”

“当然若是在场的有哪个兄弟不屑皇位,也可站出来自请出局。”

这话一说出,瞬间就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下方的原本想要反驳的楚瑜闻言立马闭上了嘴。

其他皇子也纷纷别开头去,选择沉默装傻。

然而,见到这一幕,原本处在震怒边缘的唐帝反倒没有那么愤怒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事情藏着掖着容易引得人百般怀疑。

但是当你大大方方承认了,别人就会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尤其是此刻,有一众心虚装傻兄弟做一旁做帮衬。

此刻,唐帝再看着一脸坦然的楚越,甚至还觉得这小子挺真诚,心中刚升起的怀疑一下消下去大半。

眼看着楚越三言两语就消了唐帝的怒气,楚瑜心里的怒气倒是‘噌’一下上头了。

“父皇!楚越这分明就是巧言令色!”

“楚越,你不要以为把我们兄弟都拉下水,就能逃过去!”

“刚才这两个证人的话,在场的众人都是都听到了!”

“你为制龙袍糟践人命,还觊觎皇位,这都是他们亲眼所见,你别想抵赖!”

楚瑜刚说完,很快下方的张丞相也当即出列,一脸严肃。

“陛下,九皇子说的对啊!”

“刚才老臣听着这二人所言也真情流露,不像是撒谎!”

“毕竟……太子如今确实风头正盛,又自持军功,也不难排除他不动歪心思啊!”

“若是我们仅凭借太子三两句话,就抹清太子私藏龙袍的嫌疑,那未免太过轻率了!”

“我大唐最重律法,此次万不可轻纵了太子,还请陛下能够秉公处理啊!”

丞相张穆林的这一番话说的义正严词。

而他话音刚落,以他为首的世家臣子也纷纷开口。

“丞相说的对啊!”

“我大唐以律法治天下,此事要是轻轻放下,那将来谁还会将律法放在眼中?!”

“没错,请陛下处置太子!”

“请陛下处置太子!”

“……”

然而,面对众臣的一声声问责的呼声,楚越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慌张,反而直接笑出了声。

听见这一阵突兀的笑声,下方刚才还义愤填膺的诸位大臣面上都不由露出疑惑和惊异的神情。

这太子……怎么是这个反应?

“楚越,你仗着功劳,私藏龙袍,觊觎皇位,不赶紧认罪,现在竟然还笑的出来?!”

楚瑜最见不得的就是楚越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这种时候他不是该跪地求饶吗?!

他竟然笑的出来?!

楚越闻言目光缓缓划过刚才那帮极力诉说要处罚自己的臣子,最后落在了楚瑜的身上,冷哼一声。

“呵,说孤为何笑?自是笑尔等可笑之人!”

“你——”

“你什么你!”

“这又是私藏龙袍,又说孤觊觎皇位,最后还找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这就要定孤的罪?”

楚越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转而又看向丞相张穆林。

“堂堂一国丞相只是听了两个所谓的人证的话,只是觉得人家说话真诚,看起来不似说谎,就以此判定一个人有罪?”

“孤倒不知,我大唐律法什么时候是凭借个人感觉断案了!”

“那张丞相你如何确保他们二人说的每一句话全是真的?”

“还是您都已经一一去证实过他们话的真假了?!”

“还口口声声为了大唐律法?”

“孤要是你,老脸都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