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帝的心思,下方的众人自然是不知道,更来不及深想。

刚刚唐帝的一声声厉声质问,更是让他们哑口无言。

因为一切正如唐帝所说,赵公岭特意提及太子楚越,众臣会附和赵公岭的提议……

其根本原因,为的就是将太子推出来。

这样,他们就可以逃避被陛下派往庆州的命运。

早在今日之前,光是他们道听途说而来的消息,就可晓得庆州事件的严重性。

而今天,在阅览了那封从庆州上奏的奏书后,众人也进一步知道了庆州情况的凶险程度。

割首、水中尸山……

自大唐建国以来,这么残忍的害人手法,可谓闻所未闻!

在庆州遇害了那么多人,可是无论是庆州官府、还是庆州本地人,都未曾有人事先发觉。

从这一点看,这幕后的凶手定然是个极其擅长隐藏,内心又极度残忍的家伙。

想要找出这个家伙,哪有那么容易?!

敌在暗,我在明。

此时,朝廷要是派一个人过去明晃晃的要查案,能不被那暗处的凶手给盯上?!

偏偏此次因为凶案一事,庆州民心大乱。

如此,朝廷为了安抚人心,就定然会大张旗鼓一切明着来。

因为只有这样做,才可以安定民心。

再者,此时闹得这么大,在庆州几乎人尽皆知,就算不是要稳定人心,想要暗中查案,也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啊,此次谁要是被派往庆州查案,那查案的每一天,都得提着脑袋睡。

谁知道那暗处的凶手,什么时候就会对他动手?!

说不定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想庆州那些遇害人下场,光看文字,他们都瘆得慌。

去庆州?他们是真不敢啊!

一时间,在场的大臣都不由缩了缩脖子。

然而,看到下方又开始装死的众臣,唐帝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一个个的,又哑巴了?!”

!。

唐帝面色阴沉,双眼瞪圆,凌冽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众臣,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话题。

下一秒,就见他的目光猛的落在了下方刑部尚书林别书的身上。

“林别书!”

突然被点名的林别书,顿时一惊,下一秒,当即‘嘭’的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明鉴啊,微臣、微臣真的不行啊!”

“你不行?”

唐帝一听这话,声音一下高了八个度,冰冷的眼神好似一下就要将对方刺穿一般。

“刑部向来负责审理核查大唐各个州上理的重大案件,你身为刑部尚书,竟然说自己不行?!”

“那你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是干什么吃的?!”

“这么久以来,你究竟拿着朝廷给你官职和赏银,都在做了什么?喝西北风吗?!”

!。

帝王震怒,林别书跪趴在地,根本不敢起身,额上更是汗水直流。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微臣,微臣绝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庆州这次的案子,实在凶险又牵扯甚广……”

“臣不是不愿意去,而是这心里确实、确实没底啊陛下!”

“陛下您就饶了臣吧……”

“废物!”

唐帝狠狠的瞪了一眼,怒斥一声,目光转而又落在了殿中央的太尉赵公岭的身上。

“既然刑部尚书自觉不行,那太尉你呢?”

赵公岭的身体顿时一僵。

“朕记得当初你也是在刑部里呆过的,而且你赵家京城和庆州也颇为有声望,若是你……”

然不等唐帝说完,就见赵公岭也‘咚’给直接跪下了。

这一跪,硬生生打断了唐帝的话语。

“承蒙陛下看重,但要领陛下失望了,臣、臣虽在刑部呆过不假,可微臣……不善断案啊!”

“赵家是在京城和庆州有些声望,可……如果您派臣去,又迟迟无法揪出真凶……”

“一个搞不好,还会使得、使得百姓们对朝廷彻底失去信任啊!”

“那时,庆州一定会大乱的!”

“所以还请陛下另请更合适人选!皆时我赵家愿意助其稳定人心,尽绵薄之力!”

说罢,赵公岭当即朝着上方唐帝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赵公岭,你!”

唐帝看着下方跪伏在地的赵公岭,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赵公岭言语虽快,但是短短几句话就将他自己利弊说的清楚明了,最后还不提及赵家愿意帮助钦差安抚庆州人心。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露。

如此,唐帝也不好强压的对方去当这个庆州的钦差了。

……这老东西,别的不会,找说辞倒是一套套的!

唐帝只好转而又看向了另一名世家出身的大臣。

“那你呢?孙侍郎,你可是刑部侍郎啊!不要告诉朕你不会断案!”

“这这这……臣、臣一直跟着林大人,林大人都说他不行,那微臣就更不行了啊!”

“那周卿你呢?”

“陛下饶命啊,臣、臣最近身体有恙,庆州一案想要平息少则也要耗费几月光阴……”

“臣出身微寒,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有心无力啊!”

“……”

唐帝接连问了好几个颇有能力和家族声望大臣。

结果不是这个不行,就是那个身体不适,一个比一个会找理由。

最后问了一圈下来,唐帝的脸色当场就黑了。

下一刻,就见唐帝一把抄起面前桌案上的茶杯,就狠狠的朝下方扔去。

“哗啦——”

随着一阵清脆刺耳响起,同一时间茶杯落在下方大殿的地上,瞬间摔的稀碎。

下方大臣们顿时噤若寒蝉。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寂静无声。

“废物,废物!一个个全都是废物!”

!。

一直维持着威严的唐帝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对着

霎时,整个金銮殿内都回荡着唐帝怒气腾腾暴怒的声音。

一直颓然了许久的谢老谢远忽而轻笑了一声,然后缓缓起身,朝着唐帝微微行了一礼。

“陛下,既然无人愿去,那就请陛下恩准老臣去吧!”

“老臣的嫡孙死于庆州,要是不将这个凶手揪出来,老臣……余生难安啊!”

“谢卿,你……”

唐帝看着下方一脸面色苍白,身形颓然的谢远,眉头狠狠的皱在了一起。

有人愿意前往庆州,原本对于唐帝是一件好事。

可是若这个人是谢远,唐帝却是真的有点放心不下。

一来是谢远背后的荣阳谢氏。

二来就是谢远刚刚经过失去唯一嫡孙的大悲之痛,再加上如今谢远年岁已近古稀高龄……

派谢远去庆州,唐帝还真怕他身体吃不住。

而就在唐帝内心万分纠结之际,一道温润声音忽然在殿内响起。

“父皇,谢大人年事已高,又刚刚经历丧孙之痛,让其去庆州多有不妥。”

“不如,您派儿臣前去,正好历练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