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此话一出,不仅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并且,就连唐帝和楚越在听完贤王的话后,二人脸上都不由闪过一阵错愕。

显然,谁也没有预料到,贤王竟然会主动‘让贤’。

虽说,在灾情这一方面,贤王确实没有楚越有经验。

但是,正如那些为贤王说好话的世家大臣说的那般,贤王能力摆在那里。

他连以往不怎么接触过的财政事务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若是派他前往蓟州,谁也不能说,他做的未必没有楚越好。

世家一派的臣子刚才那样大力推举贤王,除了贤王是他们这边扶持的人这个关键以外……

贤王自身的能力同样也在他们会推举贤王的原因之一啊。

眼下,下方回过神来的朝臣们一个个都不禁面面想觑。

寒门一派,个个面露诧异。

世家一派,则是个个面露不解。

要知道,如今朝堂上,作为太子的楚越已经为朝廷立下了不少大功。

如今楚越的身上可不缺功绩。

可是贤王可就不一样了。

他虽然身上有世家的血脉,先帝在世时,也确实是立下了不少的战功。

但是,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更何况,贤王从先帝驾崩开始,就一直在悠州,距离京城千里之外。

当年,他在朝中的鼎力支持者,还有不少追随他的世家、臣子。

这些年,这些人,基本上已经被唐帝明里暗里的几乎都料理干净了。

别看眼下世家派愿意站在他身后,支持他。

然,说白了,这些人还不完全算是贤王的心腹和盟友。

这些臣子们不傻,又岂会看不出唐帝为什么突然要重用贤王?

无非就是用贤王来牵制楚越罢了。

贤王如今看着是非常受唐帝的看重。

实则不然。

贤王如今的一切之位是唐帝给与的。

他若是想要彻底获得朝臣的支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那么,贤王就必修有所作为、或者是立下功绩。

所以,蓟州这次海灾的出现,对于贤王而言,可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可贤王刚才说了什么?

他竟然说要放弃这次机会,让给楚越?

世家派的大臣一想到刚才贤王都是话,眉头顿时都皱起来。

开玩笑,放弃了这次机会,谁知道下一次立大功的机会在哪?

还让给太子?

那岂非又要让太子壮大了?

这可不是世家一派的朝臣希望看到的结果。

霎时,就有不少的世家大臣欲要张口,想要说什么。

然,下一刻,就有被几个位高权重的老臣用眼神暗中呵止了。

“你们现在出去是想找死吗?”

“没看到陛下此刻看贤王的目光不对吗?”

“不要轻举妄动,在看看再说!”

闻言,那几个刚想要冒头的臣子,只得忍住没张口,但他们几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与此同时,站在贤王另一侧的楚越,猛地扭头看向贤王,双眼微微眯起,眼底划过一丝锐利。

刚刚乍一听贤王‘主动让贤’,他确实有那一瞬怔住了。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意识到了他这位好皇叔的目的。

呵,这哪里是什么‘让贤’?

他这位好皇叔,这分明就是以退为进啊!

唐帝对于贤王和自己其实心中都十分忌惮。

无论是派谁,唐帝也无法真的放心。

交给楚越,唐帝怕功高盖主。

交于贤王,唐帝也怕喂大了狼,遭到反噬。

贤王比楚越更希望得到去往蓟州的机会,因为他需要一个大功绩,好稳固他在朝廷的地位。

但是,他若是主动争取机会,势必会引得唐帝猜忌,那么这个机会大概率就会落在楚越的头上。

不过,要是贤王主动提出,自己退出,并推荐楚越当钦差……

如此一来,唐帝反倒会犹豫,这钦差一时半刻就不会落在楚越的头上。

……他这位皇叔,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皇叔,您这话说的,到是让侄儿有些自惭形愧了。”

贤王表态了,那楚越自然也要说点什么。

要不然贤王刚刚那一番话是显得他自个儿大义凛然,反倒衬的楚越一心立功。

“皇叔,虽然离京多年,但是,当年你为大唐立下的战功事迹,侄儿也都是听说了的。”

“都说您心细周全,换成您去蓟州,未必不会做的比侄儿好。”

“更何况,刚才只是朝臣提议,您刚才也说了,此事最终还需父皇拍板。”

“父皇还未下定论,您又何必急匆匆的要退出呢?”

“皇叔,您怎么知道父皇最终的人选不是您呢?”

“再者……侄儿相信无论最后父皇定下的人选是谁,我们都会极力的处理好蓟州灾情事宜。”

“并且,还会好好安抚蓟州百姓的,不是吗?”

最后一句话说话,楚越面上神色变得愈发真诚。

贤王听了这话,身形一顿,转而看向楚越的眼神微微沉了沉。

他前脚刚刚来了一出大义凛然,以退为进。

结果后脚,楚越的这一番话,就直接升华了格局。

他这个太子侄儿……果然难缠!

而就在二人眼神交汇之际,上方的唐帝在听完了楚越的话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双眼微眯。目光在楚越和贤王二人的身上来回转了转,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随即,下一秒,就见原本面色不佳的唐帝,忽而豁然开朗,发出一阵大笑。

而突然的笑声,又使得下方在成但是众臣一惊。

霎时,殿上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楚越和贤王,一下都集中在了唐帝的身上。

这一刻,众人面上的表情竟然都出奇的一致。

每个人的面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

“哈哈哈……真是没有想到啊!”

唐帝看向下方的楚越和贤王,威严的面上露出笑容,眼底泛着精光。

“朕的皇弟和太子竟然都这般谦让,还有如此格局!”

“是啊,朕刚才听了你们两人的话,也仔细想过了。”

“太子说的是啊,你们二人既有能力,又心系蓟州百姓,那其实派谁去又有什么所谓?”

“可既然朝臣们都向朕推举你们两人,朕也实在难以抉择……”

“那这次蓟州之行,何不干脆就直接交给你们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