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姝儿的小声吐槽,她一侧的荆云也不由暗暗赞同。

而走在最前方的楚越听了她的话后,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赵姝儿,并未说什么。

楚越很清楚,在蓟州他和贤王其实也是一种竞争的关系。

赵姝儿刚才说的话,楚越反倒觉得很是形象。

他这皇叔,可不就是一个老阴比吗?

到处放阴招。

先前还因为他集结黑甲军,意图站在道德至高点上抹黑自己。

着实用心险恶。

“不用管他。”

楚越收回看向贤王的视线,转而看向了赵姝儿和荆云。

“你们记住,我们这次去襄垣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救援灾民。”

“至于其他的,不重要。”

听到楚越的话,赵姝儿和荆云也当即收回了落在贤王身上的视线。

随即二人彼此相视一眼,神色认真的点点头。

“是!殿下,我们记住了。”

闻言,楚越微微点头,然后就转过头去,安心赶路了。

而赵姝儿则是又扭头看了一眼跟在黑甲军后面的贤王一行人,撇了撇嘴,这才扭回头去。

哼,一把年纪了,还要处处和自己的侄儿争个高低,也不害臊!

倒是身为蓟州州牧的南远行在听到赵姝儿和楚越的话后。

他回头一看,这才猛地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犯了大错。

天哪,他都干了些什么?

此时的南远行看着跟在黑甲军后面的贤王一行人,周身冷汗直冒。

他刚才一听太子带上黑甲军,是为了救援灾民,一时心中激动……竟然直接跟着太子走了。

却独独将贤王殿下给留在了驿站里!!

他一个地方官员,竟然将大唐堂堂王爷晾在了一边?

他是有多大的脸?

想到这里,南远行脸色顿时刷的一下就白了,额上的冷汗更是直冒个不停。

随即,他二话不说,就调转马头,然后朝着贤王的方向而去。

等他来到了贤王的面前,更是连连向着贤王赔罪。

本以为贤王定然会因为刚才自己忽视,而大发雷霆。

南远行甚是已经做好了接受对方滔天怒火的准备了。

可谁知……出乎意料,贤王在南远行连连道歉请罪后,非但没有像南远行想象中那样大怒。

相反,贤王态度很是好,丝毫没有生气的苗头。

“南大人,你刚才也是一时激动,心系百姓,所以才会有所疏忽。”

“本王知道南大人与蓟州官员这些日子以来,定然是为了蓟州的灾情问题,劳心劳力。”

“这些,本王都是知晓的。”

“蓟州能有向南大人这般一心为民着想奔波的州牧,本王心中很是欣慰啊。”

南远行听到贤王这话,一时间脑子还有些懵。

……竟然不生气?

而且……还夸了他们?

“贤王殿下,真是心胸宽广!下官拜服!”

南远行看向贤王,心中再度对贤王的印象好感加分。

同时,对方的宽容和好脾气,也使得南远行对于自己刚才一时激动,忽略晾下贤王的事情而感到越发惭愧。

贤王心情如此豁达,又体恤百姓和蓟州官员。

可是,刚才他都干了什么?

竟然忽视了对方,直接跟着太子一道走了。

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想到这里,南远行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像今日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次了。

就现在来看,这两位京城来的殿下,虽然有些不和……

但是,目前来看,在太子和贤王的心里,救援灾情始终是第一位。

两位殿下心中都有蓟州的百姓,那么他这个蓟州州牧可不能顾此失彼了。

心中下定决心的南远行,这次一路上对于两位殿下时刻关注,不敢再忽视其中任何一个。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之前晾下贤王一事,让南远行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因此,他便干脆跟在了贤王身边,为贤王介绍蓟州各地灾区的情况。

二人一路相谈甚欢,气氛很是和谐。

南远行见贤王面色和蔼,说话不紧不慢,似乎是真的没有生气的征兆。

如此,他心中那一直悬着心,这才真的渐渐放心。

然,熟不知,贤王表面上和和气气,实则在心里,早就给南远行判了死刑。

可惜,南远行对此却一无所知。

……

约莫半日后,楚越与贤王一行人终是抵达了襄垣城城门外。

他们这一路走来,所见的房屋建筑,不是破损严重,就是人去房空。

一些看似完整的房屋里,倒是还有人住。

楚越在路过一个还算完好的屋子,在不经意间往里看去。

只见那屋子里,一家子三口,有两人是躺在床上,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昏着。

而剩下的那一个男人,面上也是带着疲倦和担忧。

并且,楚越注意到,此人的一只胳膊和一条腿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

虽然楚越不确定躺在床上的那两人的情况如何。

但是,那不经意的一眼,楚越从那男人面上的担忧之色,也可以想象到床上躺着的两个人,此刻状况不容乐观。

而这个家里面唯一醒着的男人,身上受的伤也不轻。

看这绷带绑的……今后估计想要干些重活,也是难了……

楚越当时收回这匆匆一眼,心情一下就沉重了许多。

而这一家的情况,在楚越一行人朝襄垣城而去的路上,还见了不少。

而且越是接近襄垣城,见到的情况越是糟糕。

开始,他们只是见到了一些轻微受伤的百姓,但之后见到的百姓就肉眼可见的伤势越发重了。

就连他们一路所见的房子、建筑也越发的残破。

直到楚越一行众人来来到襄垣城城门前,看到那几近残败城门、城墙……

楚越一行人等都捕鱼儿童的停了下来,面色复杂惊愕,心中五味杂陈。

“……这、这就是襄垣城?”

赵姝儿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城墙城门,一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东宫时,楚越在看蓟州信息时,她当时就侍候在一侧。

她记得很清楚啊。

蓟州的襄垣城,可是蓟州大城之一。

而且,因着襄垣城靠近海边,算是蓟州富庶之城。

可如今这……

赵姝儿看着眼前的襄垣城,眉头紧皱,心中更是唏嘘。

要不是有南远行带路……她还以为面前这是一座十几年没人呆的废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