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与张景川走在街道上,戒严了几天的南自县又恢复了活力,不过大家茶余饭后多了一些谈资。

“听说了吗?这次永茂商行是因为得罪了大人物,那华高义直接就被抓走了。”

另外一人却摇着头:“错了错了,你们没发现知县老爷这段日子都没见着吗?那是因为知县收了永茂商行的钱,没给那华高义办事,让他给告了。”

总之,众说纷纭,各种版本在城内传播,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却三缄其口。

老祖宗喜欢八卦这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待两人走到了福运楼,伙计还是原来的伙计,正是那喜欢八卦的牛刚,看到曾经一起打工的伙伴,忙迎了上去。

“三水啊,听说永茂商行出事了,你没事吧?”

江河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没事,张老爷呢?”

牛刚诧异道:“你不知道啊?张老爷把福运楼卖了。”

没想到短短的几天时间,张永就已经把福运楼给卖了出去,这么短的时间,又是着急出手,估计价格被人压下了不少。

江河摆摆手:“没事,我去他家,你忙你的。”

说罢,带着张景川一溜烟地跑了。

牛刚遗憾地摇摇头,他知道眼前之人去了永茂商行,还想打听一点内部消息,好在大家伙面前显摆一下呢。

江河正是知道了他这种心思,才没与他多说几句话便匆匆离开。

等江河与张景川走到张永的家中,止住了下人去通报的想法,径直走了进去。

只是刚走过影壁,便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对话。

“老爷,您好不容易闯下这片家业,又何必再去京都折腾呢?”

听这语气,应该是张永的夫人在说话了。

而张永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妇人之见,这点家财便叫家业了?都怪你肚子不争气,你要是能给老爷我生下个小子,我至于这样吗?我早躺在家里享福了。”

也许是因为没有生下儿子产生的愧疚,接下来女人没有说话了,只听到张永在不停地催促着下人。

“快点快点,那桌子椅子搬上马车作甚?”

江河与张景川对视一眼,苦笑了下。

张永倒是个妙人,虽然他之前想的是在京都有江河作为后台,再创一片佳业,但他也不想想,京都那是什么地方。

说是藏龙卧虎都不为过,真以为能凭着他的自信心便能在京都这个地方生存下去。

不过有一点他是赌对了,死皮赖脸地跟着江河去京都,活该他发财。

两人慢慢走进了里面的院子,只见张永正在指挥着下人往马车上搬东西。

身后的下人及时的出声道:“老爷,宫江大人来了。”

听到声音的张永转过身来,看到江河后,老脸马上挂上了笑容,小跑着过来。

待看到身后的张景川,猛然定住身子,就要跪下行礼。

江河摆摆手,止住了他的动作:“这里没外人,不用那么多规矩。”

张永抬起头,偷偷地瞄了眼张景川。

而张景川压根就没看他,正东张西望地打量着院子。

长吁了一口气,弯着腰说道:“江大人,我这马上就好了。”

说完,见江河也在打量着院子,忙又接着说道:“那是小人的拙荆。”

女人远远地对着江河二人福了一礼,便转身回到房间内,显然这个场合,女人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呆在这里。

江河望着院子里忙碌的下人,打趣道:“你还真是打定了决心要跟着我去京都了啊。”

张永此时望着住了半辈子的宅子,心里唏嘘不已。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如果他有个儿子的话,也就不用这么折腾了,守住这片家业。

儿子有能耐的话给他钱,让他去闯,可他偏偏没有啊。

到了京都,能干好就不用说了,招个上门女婿,实在不行,哪家权贵能看上自己的小女儿,娶了做正妻也行啊。

可如果干不好,他也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这片宅子,他可是没卖,那就带着钱回来老老实实的养老吧。

此时,张永也不说话,在一旁陪着笑。

张永现在酒楼卖了,家里也收拾着,江河也不想劝了,只得提醒他。

“明日一早出发,你可别误了时辰。”

张永连连点头:“放心吧,不会的。”

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拉了下江河的衣袖,小声的说道。

“江大人,这银两太多了,不好带啊。”

这才是他所担心的事情,下人收拾的东西也皆是些常用的衣物而已,而这银子才是大问题啊。

听到张永的话,江河这才想起,银票的事这么久陛下还没落实下去呢?

这效率有点慢啊。

刚出京都那会,银票的难题都已经攻克了,应该可以大批量的制作,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动静呢?

难道现在还只在京都发行?

这样可不行啊?如果只在京都发行,那么便失去发行银票的意义了啊。

还是说,又遇到新的难题?

江河不知道的是,现在户部的人员都疯了,尤其是蒋明德。

整日看着库房堆积如山的银票,唉声叹气。

你说你江小二,好赖活都不分了,跑去剿什么匪嘛。

正在江河胡思乱想时,张景川在旁摇醒了他,神情古怪地望着他。

“想什么呢?张永要带你去他的银库。”

“哦。”江河应了一声,说道:“走吧。”

张永见江河想事情想得入迷,说了几句话都没反应,也不敢打扰,好在张景川提醒了江河。

听到江河的话,忙走在前头带路,边走边说道。

“您是不知道啊,这不出门还好,这一出门,看着这些银子还犯了愁。”

江河跟在后边笑了笑:“怎么?有钱还不好啊?”

张永扭头一笑:“有钱好。”

两人跟着张永到了一间房子,张永掏出钥匙打开了锁,推开门,让两人先进去。

两人环顾四周,这间房子摆设得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江河不禁好奇:“银子呢?”

张永带上了门,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

“在这呢。”

说罢,推开桌子,掀开上面的地毯。

好家伙,这张永竟然在屋里挖了个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