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掌了灯,讪讪地说道:“银子都存放地窖里了。”
江河与张景川两人目瞪口呆。
“好好的房子你不放,还费劲挖个地窖?”
张永却是道:“这地窖还是很有必要的,防盗嘛。”
江河啧啧称奇,跟着张永下了地窖。
昏暗的油灯,照在一个个的木头箱子上,张永将这些箱子打开,里面装着满满的银子。
张永望着这些银子,骄傲地说道:“这里便都是我这半辈子的积蓄了,五千三百七十七两。”
说实在的,江河对这些银子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这并不是对钱没兴趣,只是眼前这些银子大多数都是黑漆漆的一坨,实在是让人看了不怎么舒服。
如果是黄金的话,那就另外一说了。
先不说黄金,将这些银子搞干净点,那也不至于让人提不起兴趣来啊。
这就好比一个绝世美女,你让她一个月不洗澡,那不是一样让人望而却步嘛。
一块黑漆漆的银子,你把他洗刷干净,哪怕经过了无数人的双手,总会有老实人接受的嘛。
后世中我们的乔大小姐,凭借着强大的美颜技术,俘获了多少爱美之人的心。
与这黑漆漆的银两不正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嘛。
华高义这点做得很不错,密室中的银子干干净净,金叶子闪闪发光,让人一眼看去,就想占有。
龙的传人嘛,便是如此,如果这一个地窖中的银子,都是打磨抛光后的样子,相信江河与张景川二人又是另外一种反应了。
人们为什么喜欢黄金、珠宝首饰呢?不正是因为它闪闪发亮的样子。
这时,江河却语出惊人:“这些银子都不要带了,送到守备营里去,让冯元忠看好便是。”
张永听后大惊失色,忙将手上的油灯放在边上,指着地窖里的银子道。
“江大人,这可如何使得,这可是小人所有的积蓄了。”
江河摆摆手,给他解释道:“等回了京都,便会发行一种银票,以后去哪都不用带着沉重的银子,到时,你的这些银子,入了朝廷的账,给予你同等价值的银票。”
江河虽然说得信誓旦旦,但银票这种张永从来没有听说的东西,如何让他相信。
可从江河的口中说出这件事,他又没办法反驳。
要知道,眼前的人可是把华高义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想要玩死他,那还不是吹口气的功夫。
至于这五千多两银子,对于眼前两人,可能算不了什么大事。
可对于他来说,没了这些银子,那便意味着他想回来躺平都不可能了。
老百姓家里有十两银子的,可是整天琢磨着藏在哪里。
今天藏在床底,明天藏在猪圈,总之换着花样地藏,就怕有人惦记上,给偷了去。
这一下让他把一生的积蓄交上去,难免不让他心里犯嘀咕啊。
张永哆嗦着手,心里忐忑不安。
“那小人可否带一点走。”
江河知道现在给他解释,估计他也听不懂,无奈的点点头说道。
“这些都是你的银子,你想拿就拿呗,少拿一些就行了。”
听到这样的话,张永的手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看这位小爷的意思,还不能多拿,那自己的这些银子岂不是充公啦。
想到这里,张永呆立在原地,欲哭无泪啊。
还想着老树开花,绽放第二春呢,没想到啊,没想到。
花是开了,但是被糟蹋了啊。
这去哪说理去啊。
江河并不知道张永那么多的心理活动,瞥了眼张永便顺着梯子爬回了房间中。
见张永在地窖里迟迟不出来,对着里面喊道。
“快出来吧,找人把这些银子拉到守备营里去。”
张永呆呆地望着地窖里的银子,心如刀绞。
等一会这些银子就不属于自己了,这怎能不心痛,只能多看两眼了。
听到上面传来的话语,他木然地抬起头往上看去。
正好看到江河风轻云淡的样子,俊秀的脸上,剑眉微皱,那眼睛里却很平静。
想到江河与张景川的身份,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充公就充公吧,希望这两位小爷看在我张永财产充公的份上,到了京都能更加的照顾一二。
还好已经在马车上装了一箱子的银子,到了京都总算是能租个小店,从头开始。
再次看了眼箱子里的银子,吹灭了油灯,爬了上去。
江河见张永上来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笑骂道。
“那这些银子一两都少不了你的,去了守备营点清后,让冯元忠写个收据给你。”
张永的眼神中多了一点色彩,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银子都丢在南自县,如何能一两都不少地还给我?唉
张永认命似的,勉强地笑了下。
江河知道这时候说再说多,他也理解不了,一切等银票发行之时即可。
对着张永回了个安心的笑容,带着张景川便走了。
张永望着两人的背影,再次长叹一口气。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经上了贼船了,难道还想安稳的下船吗?这时候要求下船,保不齐就被淹死了。
咬咬牙,跑了出去,让人来搬银子。
两人走出张永的宅子,张景川好奇地问道。
“江二哥,你为什么不给他解释清楚,我看张永的样子,似乎以为你骗了他的银两一般。”
江河却是淡淡的说道:“在我没做出来冰块的时候,我说破天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只是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张景川立马明白了江河的意思,扭头看了下张永的宅子,咧嘴一笑。
两人再次回到了守备营,那些男人已经散去,而春山村的老头村长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同村的两个男人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关朋远远地看到江河两人,跑了过来。
“那老头真可恶,仗着在村里家族势力大,当选了村长,把朝廷的补贴都贪了去,真正到了那些女人手上的却是寥寥无几的一点粮食。”
这种结果江河早已想到了,如果不是这种情况,还用得着他出面搅和这种事?
人家两口子的事,关他什么事?还扯什么破坏风水这种蹩脚的借口。
这种事,估计在云国很多地方都有,如果一个女人真的愿意为亡夫守节,那江河没话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方式,可你以这种方式中饱私囊,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关朋又接着说道:“那些孩子,有几个年龄大的跟着家里人回去了。”
江河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随后,他想到了那间密室,对着关朋说道:“你带着人去把密室里的东西都搬到这里来,让冯元忠登记入册。”
关朋诧异地望着江河:“真充公啊?”
要知道,他们这趟出来的名义是剿匪,而因为剿匪牵扯出来的问题,他们可是有权处理的。
虽然知县的家他们没权利去查抄,可华高义的这些钱财,如何处理,是他们说了算的。
江河没有说话,只拿眼神瞥了他一眼。
关朋会意,苦笑道:“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