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又坐回椅子里,暼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众人,淡声:“此赌虽是咱与康诚为主,但背后事关国家利益,各位在做事之前,最好好好好想想,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若有人想以身试法,本皇子也可以成全他。”朱棣冷着眉眼,顺道威胁了一遍。

白清文喏喏称是。

震慑了众人,楚泽的目光也达到了。

他这才带着朱棣离开。

白清文从头到尾,都没敢起身。

直到楚泽的脚步声,彻底自他们耳边消失,白清文身体一软,直直倒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脸上冷汗不住地往外冒着,眼中又怕又恨。

他默默地收紧手指,狠狠地咬着牙。

楚泽!

宋凌远等人起身,见白清文还伏在地上。

他犹豫片刻,走上前来,将白清文扶起来。

“你没事吧?”宋凌远有些担心。

在福州这个地界上,他宋家与白家向来同气连枝。

白清文有事,他宋家也会受到影响。

当然,他们能聊到一起去,而且还这么多年关系都好,可不仅仅是家族的联系,更多的,是他们的观念大体相同。

就比如现在。

他也觉得楚泽过分了。

初见之时,他们便有心以礼相待,但楚泽上来就让白清文下不来台。

现在又闯进白府打人。

实在可恶得紧。

宋凌远见白清文的状态不是很好,便作了主,让众人先离开。

他扶着白清文坐下。

“老白,咱真要按楚泽的话做吗?”宋凌远其实有些不甘心。

如果真如楚泽所说,那要是楚泽输了这赌,那皇帝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楚泽一死,倒是可以给他们出一口恶气。

白清文听到宋凌远的话,倏然抬头:“你想死吗?”

宋凌远一哽。

“咱还嫌活不够呢。”宋凌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咱这不是替你抱不平吗。”

搞得好像他才是那个坏人一样。

白清文闭了闭眼睛,恢复了下情绪。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情绪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放松身体,往椅子里一靠,两眼望着天,咬牙切齿地感叹:“真是不甘心啊。”

按之前的计划走下去,就算皇上爱惜楚泽的才华不杀他,也必定会狠狠惩治他一番。

可没想到他们前脚才商量好,这人后脚就知道了。

现在好了,不仅没了报复楚泽的机会,还要给楚泽办事。

憋屈,真他娘的憋屈!

白清文狠狠攥着拳头,恶狠狠地道:“别让咱知道这事是谁透露出去的,不然,哼!咱非得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睛!”

宋凌远没附和他。

过了片刻宋凌远才继续说话:“那咱就给楚泽办事了?”

“不然呢?”

与那口气相比,还是命更重要。

白清文再憋屈,也知道应该选哪个。

此时的康诚,还不知道自己准备好的路,此时已经被楚泽切断了。

他此时还在福州城城,没头苍蝇似的闲逛。

看起来有点像是病急乱投医。

直到太阳落山,这才回来。

路过楚泽的院子时,就看到他的院子里,围坐着一群人。

连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孙正德与刘境都在。

孙正德自从跟着刘境,与他一道去监工之后,早出晚归,很少出现在他们眼前。

今日倒是稀奇,竟然这么早都回来了。

早得康诚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色,确定现在只是掌灯时分,而不是半夜。

他们在说什么?

康诚有些好奇。

看刘境眉毛紧锁的样子,似乎不是好事。

那他得去看看热闹。

康诚脚步一转,朝院子里走去。

叩叩。

两声克制又礼貌的敲门声,瞬间吸引了楚泽的注意力。

他下意识回头。

挑眉。

“哟,国师啊。”楚泽道,“国师这是出去找帮手了吗?可找到了?”

知道内情的朱棣忍不住在心里暗笑。

但康诚还不知道啊。

随着楚泽的问话,康诚的眉头拢起,满脸无奈地朝他们走过来:“我在福州无亲无故又没有熟人,想集齐十万两银子,可谓是难于登天。我自门口走过,就看到你们在说话,不知我能不能听一下?”

这是来刺探情报的吧?

朱棣与朱樉交换了一个眼神。

楚泽大气地表示:“没问题啊,你是国师,对这些事肯定有经验,正好听听也给的咱出出主意嘛。”楚泽让赵四搬了个凳子过来,就放在自己身边,“国师,请坐吧。”

康诚对楚泽的话很受用。

要是楚泽早这么识趣,那他们也不至于有现在这个赌了。

不过若是能拿到那些图纸,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康诚姿态高傲地坐下,还理了理衣衫。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康诚发问,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惹得朱樉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默默侧头,装没听见。

朱棣也不回答。

楚泽端着茶杯喝水。

刘境:“…”好吧,他来说。

“事情是这样的…”

刘境刚起了个头,就忍不住开始揉眉心。

这事吧,得从两天前说起。

他们的水渠施工图,早在动工之前,便已经绘好。

等到施工之时,按图施工便是。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都到现在了,竟然还会出现问题。

“什么问题?”康诚问。

刘境道:“水渠需要经过的地方,塌了。”

“那就换个方向施工便是。”

这也不是什么难题,至于让他们都坐在这里为难吗?

康诚实在是想不明白。

“如果这么容易,那就好了。”孙正德叹道,“水渠的图纸绘成之前,都是经过咱精心测量与勘验,选出来的最佳路线。但谁都没想到,那里竟然会突然塌方。而可供选的路线上,也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真要修下来困难重重不说,往后出问题的机率极大。就算现在建成了,往后也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维护。”

“那现在这条路,完全没有修通水渠可能性出吗?”康诚问。

刘境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抬头看着康诚,道:“问题就在这里。”

“不是没有通水渠的可能,而是那两亩田地的主人家,死活不同意水渠自他们田里修过去。”孙正德也愁得直掉头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