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的身体像是被人点了穴,瞬间没了动静。

刚才还吵闹的声音,此时也消弥无踪。

他瞪大眼睛,眼里盛满疑惑。

像是想不明白,自己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

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话?

朱樉很想掏一掏耳朵,将这些幻听都掏出去。

但他的潜意识知道,他刚才不是幻听。

朱樉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咔咔地转过头,看向楚泽。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看他这样,楚泽就知道自己这话对他冲击力不小。

但事实就是如此。

楚泽并不怎么抱歉地看着他,说:“你…”

刚开了个头,就见朱樉像是一枚引线已燃到尽头的炮竹,瞬间被引爆,冲着楚泽开始骂娘:“你他娘的,咱们兄弟对你…唔唔唔唔…楚泽,伱他娘的有本事…唔…你放开咱,咱今天要弄死你!”

声音渐渐远去。

朱橚捧着圣旨,依旧没有反应。

他不明白,自己就是配合一下万开济,怎么就受了这么大的责罚呢?

在他最初的设想里,最多就是被父皇骂一顿。

再不济就是被父皇拿着大鞋子抽一顿。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贬到云南去。

正在他想不通时,楚泽已经将朱樉拉至无人的角落,竖着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可劲儿地让朱樉噤声:“你可小声儿点吧,万一因为你而事情败露,那今天咱这一出就白费了。”

“什么叫白费了,你都把把咱兄弟送到云南去了你还…不对,什么叫这一出?”

骂人骂得正爽的朱李樉,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了不对。

楚泽:“…你还真是慢半拍。”

“…”朱樉哽了一下,却无力反驳,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你赶紧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咱是来自哪里,你知道的吧?”楚泽问。

朱樉当然知道。

他点了点头。

“可跟这有什么关系?”

那到是没什么关系。

楚泽解释:“可是在历史上,老五就是被贬到云南这才开始钻研医学,并做出了巨大的成就。”

可现在他却一直都在衡阳。

朱橚也对医术有了浓厚的兴趣,却一直都没有所成。

导致他现在甚至想要剑走偏锋。

“咱就是担心,朱橚过于执着,最后会搞出比这次还要大的事。既然如此,不如将他如历史记载一般,让他去云南,或许还能成就他一番事业。不过这事,咱并不打算告诉朱橚,怕他知道了,会影响后续。那咱送他过去,就真真是白辛苦了。”

而且朱橚也会白跑一趟。

与其如此,不如让他先委屈委屈。

反正之后也会被召回来。

他还得继续编写其他的医书呢。

楚泽说完,还一脸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一旁的朱樉嘴角狠狠抽了抽。

他说他家父皇怎么这么不近人情了,原来还有这事在里。

不对!

等等等等,这事不对啊。

“咱爹怎么会听你的?”朱樉有不可置信。

楚泽拍了拍掌,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朱樉这个问题问得好。

他一个外人,给人家爹出主意,无缘无故将自己的儿子贬到荒芜之地。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答应。

所以他根本没把这事告诉朱元璋,而是说给了朱标。

将前因后果说明。

剩下的就看朱标怎么做了。

事实证明,朱标这个大哥当得确实称职。

竟然还真把这事办成了。

如果此事成了,朱橚回来,还得好好感谢他大哥呢。

自从知道内情之后,朱樉就再没嚷嚷过要回京去给朱橚讨公道了,只是安慰他让他好好养好,顺便还安慰中藏着隐晦提醒的说了几句,让他在云南好好钻研医术。

剩下的,便只等朱橚伤一好,就要启程了。

这些事楚泽已经没精力管了。

因为试验场来人了。

来的还是楚泽熟悉的老李头。

老李头一见楚泽,立刻上前跪下就要磕头。

这大礼吓得楚泽连忙往旁边闪。

等看清是谁时,楚泽无语地翻着白眼:“来就来吧还这么大礼节。”

搞得他都以为这是谁家拜错神了。

老李头抬起头,憨厚一笑:“王爷大喜,咱之前都没机会道贺,现在有机会了,自然得补上。”

“那也没这么补的啊。”楚泽说。

老李头根本不在意。

他摆摆手,道:“就顺手了。”

你这顺手还真就挺奇怪的哈。

大约是感觉到了楚泽的无语,老李头立刻说起正事:“按王爷的要求,咱将咱现有的稻种,各带了一部分来。”他指指身后不远处的板车,车上放着几只不起眼的大麻袋。

“王爷,咱开工?”

废话。

“不开工咱喊你来看风景啊?”楚泽抬手指向面前的田,道,“这一片试验田,就是你们的了,要怎么办应当不用咱说。做好之后,你们直接跟知府衙门的人交接,不必找咱。”

找他也没用。

毕竟他不管这事。

楚泽给人仔细交待一遍,就撒手不管了。

老李头早已习惯了他这甩手掌柜作派,当下自己安排起人来。

跟着他来的人,有条不紊地动起来。

筑田梗的筑田梗,整田的整田,然后开始播种。

田里突然来了很多阻生人,立时引来众人围观。

但没过多久,大家就兴趣缺缺地离开了。

因为没看头。

不就是种田?

他们也会。

但现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那就是修房铺路。

衡阳的路在大水之后,只做了最简单的修复,之后就放置不管了。

因为楚泽与余闽想要修水泥路。

一封封奏折送上去,水泥终于送到了。

他们现在得开工了。

可水泥怎么用?

余闽不知道。

他只知道水泥是个好东西。

于是,一大早就将楚泽请了来,让他教大家怎么使用水泥。

楚泽道:“碎石呢?”

“碎、碎石?”余闽懵,“要碎石干什么?”

“当然是铺路啊,你不会觉得,就水泥与这些铁就可以了吧?”那修出来的路,还能用得久吗?

作为一无所知的负责人余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