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
始皇巡游的队伍,正在穿过这道“天下雄关"。
当年秦国多次兵出函谷,长平之战废了赵国主力、鄢郢之战重创楚国、灭韩之战打得五国瑟瑟发抖。
五国合纵伐秦之时,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挡住了五国百万联军,使得函谷关的威名,在当时堪称天下第一关。
如今,这道饱经历史沧桑的雄关。
开门迎接的并非凯旋之师,而是一位伟大帝王的遗体。
"中书府令何事?”
赵高匆匆登上自己的车驾,李斯连忙出声询问。
赵高脸色略带喜色,说道:"九原来报,扶苏已死,蒙恬已伏法。"
李斯捋须不语,又听赵高道:“李相,咱们得抓紧做安排了。"
李斯这才说道:"无妨,明日就可抵京,老夫先将陛下驾崩一事发丧,再作安排。"
赵高眼睛微眯,阴阳怪气地说道:"丞相,咱家可等不及了,这新君一天不继位,咱家心底也不踏实。要知道,众皇嗣可不安分呀。”
"此话怎讲?”
赵高道:“据咱家所知,近年来,公子将闾在朝上拉拢群臣,朝下更是公然招揽门客。此行此举,若说不想夺嫡,咱家可不信。"
李斯道:“老夫也有耳闻目睹,不过,任他如何折腾,朝上有老夫在,他休想再有作为!”
见李斯答应帮忙,赵高脸上忧色渐去。
忽然又想起什么,又接着道:“咱家现在所忧,乃王贲蒙毅二人,一个是扶苏的党羽、一个是扶苏的亲家,两人祖上都是赫赫战功,朝中更是盛有威望。
丞相,您得想办法拖住两人,不要让其那么快回到京畿,有他二人在,胡亥能否顺利登基,还很难说?"
"中书令多虑了,老夫已传命长子李由,在雒阳县拖住他们。"
赵高听后笑逐颜开,随即递给李斯一张书绢。
李斯看完大惊失色,抓住赵高衣袖,怒道:“先帝待老夫不薄,何以能戕害其皇嗣?"
赵高慢慢掰开李斯的手掌,慢条斯理地说道:“丞相能对扶苏下死手,何乎其他皇嗣?”
"扶苏素来与老夫政见不合,此乃因公也,斗倒了扶苏,也算是老夫为了陛下的社稷着想,岂能以私怨论之,此事休要再提。"
"丞相,您可曾读过春秋史书?"
"那又如何?"
赵高挺直腰杆,接着说道:"丞相可知春秋骊姬之乱?"
"哼!老夫当然知道,晋献公晚年昏庸,独宠骊姬,以致申生、重耳、夷吾三公子死的死、逃的逃。赵高,你莫非想叫老夫学那骊姬?"
"非也!那丞相可知,齐桓公晚年境遇如何?”
"管仲死后,齐公晚年昏聩,轻信易牙、竖刁等小人,以致五子夺位,齐公被囚饿死,两月之后,尸虫爬窗而出,才有人收殓安葬。"
赵高轻笑两声,然后突然放重语气道:“那丞相既然熟读史书,应该清楚,但凡君王驾崩之际、交权之时,皇嗣必定相继夺位。
如果丞相不想出现这种局面,应听咱家之言,趁现在除掉绢上之人,为新皇扫除一切障碍。"
李斯厉声喝道:“赵高,莫要再劝。此事老夫跟你做不了,请回吧。"
赵高讪讪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家告退。"
赵成到车驾旁扶赵高下车,问道:"兄长,这李斯不识好歹?”
赵高没有回答,一边踱步,心里一边在想。
当初说服李斯配合篡改遗诏时,整整见面了三次,才得以将其说服。
如今赵高要戕害嬴政的子嗣,他本以为李斯在自己的劝说下,会答应配合。
没想到,李斯会如此坚守道德底线。
不过,越是有原则、有道德的人,对赵高来说,越是好对付。
像李斯这种人,会规规矩矩地按常理出牌。
想通了关键,赵高冷笑道:"无妨。就算没有李斯配合,咱们也能另辟蹊径,除掉他们。"
赵成说道:“那兄长,舍弟就先从暗处开始下手,先除掉几个好对付的。"
赵高颔首点头:“事情记得做干净点,别留下马脚。"
"另外,你派人先回咸阳通知阎乐,把城防给咱家盯紧了,这次巡游队伍有两万大军,主将已被咱们暂时调离。
加上三万京畿军,以五万大军坐镇咸阳,定能保新皇顺利登基。届时,再借机夺去王蒙二人兵权。”
赵成立即拍马屁道:“兄长好计谋,就算蒙毅、王贲率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以咸阳城之坚固,绝对让二人脱层皮。”
赵高摆摆手,一副高深莫测地说道:"非也!咱家怕就怕,以蒙氏对扶苏的忠心,或许会暗中调查扶苏之死。
须知,蒙氏在咸阳根基颇深,军中威望更是当今无人能比,如果让他得知真相,以其之威能,如若起兵造反,我等危矣。"
赵成听后领会,说道:“兄长,如此好解决,趁其现在势单力薄,派一支精锐死士,半道把蒙毅和王贲杀了。"
赵高闻言坏笑,抬手指了指赵成,道:"二弟这点颇似为兄。"
华阴山。
"公子,您再给咱们讲讲,地为何是圆的?那住在
"那是因为我们所住的圆球中心有引力,也就理解为重力。"
"对啊!公子,属下听您说月亮为何会发光之后,就苦思冥想,始终想不通,还请您为杨奋解惑。"
“月亮本身不会亮,是太阳照在上面折射出来,才会发光。就好比如,阳光照兵刃上。"
“敢问公子,末将一直实在想不通,为何越往北走就越冷,如果父帅能将战线推到漠北,那匈奴人岂不是都要冻死?”
"这个问题就像刚刚地圆之说,太阳光在圆球大地的南北两端辐射最弱,不但极北之地寒冷无比,极南之地也是如此。"
“杨奋自幼熟读古籍得知,天地江海、日月星辰、草木山川,乃盘古氏身躯所化。
在下一直想走遍天下,去看看传说中的昆仑山、还有古籍所记载的海外。若不是家室所累,杨奋愿往!”
"杨兄,昆仑山千万去不得,海外倒是可以去看看。不知杨兄所读古籍,是哪位先贤著作?”
“惭愧!这本古籍是残本,只有寥寥几片羊皮卷,却不知何人著作,让公子失望了。"
"杨兄不必介怀,如能让长生一睹,应该能知道是何书籍。”
"噢!真的吗?莫非公子读过其他残本?"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此古籍应该名为《山海经》,长生确实读过。"
已经成家的杨奋,像个孩子一样,来到嬴长生面前,兴奋地摇着他的肩膀,说道:"公子,您是说真的吗?有机会可否让杨奋借来一睹。"
嬴长生尴尬说道:“实在抱歉,杨兄。长生现并无藏此书,不过等闲暇时,倒是可以默写出个大概来。”
杨奋意识到刚刚的举动失礼,连忙施礼表示歉意:"公子,方才失礼了。"
"无妨,长生也是爱书之人,见到稀奇书籍,也会失礼。"
"公子,走过这道山脊,就要到了。杨奋先去告知家父,就先行一步,告辞。"
嬴长生出声制止道:"杨兄莫要折煞了长生,我这次来是访贤,家父不能亲自前来,已是失礼至极,何敢让佳青先生迎接?"
拜访杨家,正是要拉拢这个家族,让他们成为夺嫡的筹码,礼仪当然要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