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绣着雄鹰和飞鹰营三字的红色旗帜，在南水府往北的官道上飞扬，成为大家开始热聊的话题，很多人记不住那些英俊的少年的脸，也记不住他们的姓名，但那飞鹰旗让他们记忆犹新。
剑门，几百年前便是一座雄关，经过战火的洗礼，已经变得沧桑。这里没有镇守的士兵，因为是剑南道这片疆土被炎族人征服，大昭南拓两千里地，这里便被弃用了。很多错过住宿南北来往的行人或商队会在此停留。
出了剑门便是安阳道，从剑门往南水府的道路十分难行，所以一般剑门以北的人不愿从剑门南下。之前是很多人受战乱之苦，才会南下投亲。随着炎河北地失守，南下剑门的人便也多了起来。因为过了炎河，安阳道也会受到波及。
安阳道往北便是甘陇道、平凉道与河西道，再往北便是炎河，炎河北地在五十年前被戎人占领。
石玄正看着地上的舆图，久久不语，旁边的人见在思考也没有出声打扰。“古怪”这是他在思考时说出的两个字。
他伫立在破败的青砖墙上北望，这时的北风吹在脸上有些生疼，他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戎人不直接过炎河，而是跟狼族去打东面呢？”
难道……
对了，应该就是这样。
“大侄子，前去探查的人回来了，有三只害虫。”石仲达来到一旁汇报。
“好，你们选一只大的，做的干净点，尽量晚上动手，不要太大动静。”
“瞧好吧，我让兄弟们睡上一觉，晚上就行动，绝不失手。”
石玄正没有亲自去，不是因为他怕，而是没有必要，一个老是亲自冲在前面的高阶将领，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其他事的。所以，
这几天在这剑门，他多数时间都是在看舆图，心里不断的在推论，有时候又摇摇头，有时候又背着手，有时挠挠脑门，有时捏着耳朵。他一直在论证自己的推断，如果推断成立，那将来的局势可能会更乱。
虽然年前很多人出现在剑南道，那时石玄正还是一个小兵，没有机会知道这些事情，即使现在也没有人告诉他。他认为各方势力应该会早有行动，为什么现在看似什么动作也没呢？
如果杜玉成告诉他各方势力在年前就出现在剑南道，石玄正现在可能就不会那么冥思苦想。
看着舆图，炎河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戎人还是狼族，要想过炎河，必须要用船，只要南岸有水师，自己过河不懂水战，那么结果只有灭亡一条路。
历史是不能做假设的，因为历史都是真实发生的才叫历史。不会像那些文人一样，左一如果右一个假设，有时候还来个万一。没有才学的人听这些词汇，都没法反驳，等已经发生就成了历史，然后再说那时按你说的就好了，事已发生再无重来的机会。
他发现，原来自己建议搞水师是多么正确。
很难想象，如何只靠几万人就可以过炎河，进入炎族人的居住腹地。这里面没有炎族自己人的帮助是不会成功的。
炎族人的历史，总的来说是两拨人的扯皮史。一拨人是纯正的炎族守护人，他们会以炎族人生存为己任；另一拨则是自身利益的忠实拥护者，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可以做任何事，如果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哪边的利益大，他就会选哪边，就算背上历史的骂名也无所谓。但在历史上，即使以自身利益出卖炎族人利益的都没有好的下场，没有哪一个当权者想着身边会有一个出卖自己族人的叛徒。
所以，石玄正认为他出来练兵是非常合时宜的。
晚上。
特别是深夜，大部分害虫的警惕性都不高，因而除害虫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
经过好几天的潜伏，精准打击，实施得非常顺利。
目标就是那些与戎人、狼族人有商业来往的人，经过调查只要参与铁器买卖的，做为第一目标剔除。
因为目标一般不会在城里，在城里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储存货物，包括金银，每次交易的量大，每次运输是件十分麻烦的事。
这样的目标只要成功，就可以钱铁两获。
而且还不会容易发生官司，除非是官府或官员参与，才会大张旗鼓的调查。资敌铁器，足以灭九族。
六千人行动，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在野外动静不大，更何况还是晚上。按要求毁尸灭迹，把该拉的拉走，一把火过后就只剩灰烬。
得手后回到剑门，直接趁夜返回，在天亮前在设定的地点，钻入山林。一路鬼使神差，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回到的营地。
石玄正走路都是连蹦带跳，来到节度府，卫兵向里汇报就进去。
杜玉成正与施刚在谈着事，事情还有点棘手，见出去训练差不多两个月回来的石玄正，非常的高兴，因为他们可以让石玄正帮忙分析问题，在分析方面他有着非常大的天赋。
“还知道回来啊，这出去两个月，一封信都没有，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施刚是他老丈人，火气还是比较大的，因为施若倩有身孕了。
“回来了就好，其他等一会在听你说，你来先帮看看，听听你的想法。”杜玉成递过一封密函。
“诺。”石玄正接过密函，看后十分平静。
“这小子，你是一点不意外？”施刚见他波澜不惊问道。
“嗯，玄正，你早就知道了？”杜玉成也是颇为惊讶的问道。
“我前段时间，在剑门的时候猜到了。”石玄正呷了口茶很平淡的说道。
“你怎么猜到的？”施刚不敢相信，他们也是才收到朝廷的密信，石玄正早就猜到了，这太不可思议。
“安阳道、甘陇道和平凉道、河西道，在这次炎河北地失守，其实没受太大的影响，戎人在北岸一直不从这四道南下过河，而与狼人从东面南下，这本身就十分蹊跷。如果戎人想占领我大昭，他们从西边这四道南下是最快的，为何跑去东面？”石玄正一边说一边问一边自己解答。“肯定是这里的人与戎人有利害关系在，所以戎人才不会从这边南下。”
“玄正，我和大将军还在左思右想不得其中要害。你这三两句话就把事情说到点子上了，不愧是军师参谋。”杜玉成得到了答案，虽然心情沉重，但也是略有些得意。
“甘陇道节度使独孤楠想自立称王，安阳道和平凉道河西道准备拥护其称王，这背后应该是有戎人的影子。独孤楠也是两朝老臣，在这四道都有着众多的门生故吏。有戎人在背后支持，又有四道拥护，将会是朝廷的一颗毒瘤。”施刚也说道。
“这北患未解，内乱又起，就怕是其他节度使也有拥兵称王自立之举，这大昭江山就要不稳啊。”杜玉成这位大昭忠臣见此说来，心情更沉重了。
“大人，既然朝廷已查出甘陇道节度使狐独楠叛乱称王，我们就要做出应对之策，否则晚矣。”石玄正说道。
“玄正可有良策？”杜玉成问。
“快速扩兵，至少征够原来设定的十万五之数，虽然我们这地势易守难攻，没有足够的兵，我们很难应对四道之敌，便是耗，他们都会把我们耗死。我在剑门发现目前安阳道的兵马并未大规模调动，剑门也与往常一样没有驻兵。如按这密信的猜测，他们一旦有成熟的称王计划，估计就会进行兵马调动，我估计最快半年，最迟一至两年，甘陇道节度使狐独楠便会发布称王信息。所以我们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补足十五万之兵。”石玄正对未来的变化局势是心中有数的，同时也说兵的重要程度。
“好，你上次说的，本使同意了。”杜玉成说道。
“什么事？”施刚一脸懵。
“玄正说在玄石村西三十里，给十万大山里的人划块地方让他们出山，同时我们从他们那可以得三四万兵马。”杜玉成解释道。
“诺，大人，我马上安排人回去联系。”石玄正答道。
“这下十五万兵马就够了啊。”施刚也是大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