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安放下钢笔,摸起手机,给程一诺发了一条信息。

“祝尊敬的公主一路顺风,你的《空山花鸟图》迫不及待的想要投进新主人的怀抱。”

【晚安】

程一诺回了一个表情,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语言。

朱长安笑笑,上床睡觉。

他知道,目前自己和程一诺的距离,相当于一个秀才和公主的距离,现在就打她的主意有些不切实际。

“但,人总该有些梦想不是?”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朱长安想起了在古玩店初次遇到程一诺的情形。

“进门就爆粗口的女孩,而且是神秘的富豪千金,好有个性,我喜欢。”

箱子里又进入了新的一天。

死去的土匪已经被全部掩埋,现场干涸的血渍也做了处理,倘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这里就在几天前发生了一场触目惊心的血战。

江一目在木匠陈氏兄弟的配合下,已经把两百支钢枪全部加工完毕。

本来就是接近完工的半成品,只需要在后面加个手柄,前面加上红缨就变成了威风凛凛的长枪,制作起来并不费事。

秋阳洒在议事厅前面的操场上,五十多名男丁正在持枪操练。

除了负伤的五名伤员在家里休养,路不平带了十几人在城墙上巡逻之外,其他村民悉数到场。

就连朱任侠也换上了那身黑色短打劲装,足蹬皂靴,站在一群庄稼汉里面,好似鹤立鸡群。

甚至就连十三岁的江小鱼也带着二驴、三娃、小黑等小伙伴们来参加训练。

不过他们手里的长枪和成年人的不一样,而是木杆的红缨枪,是江一目特地为几个娃娃兵打造的,为此还引来了江小鱼的疯狂吐槽。

说他臭铁匠看不起年轻人,莫欺少年穷,下一次江家村有战事,我们一定会立下头号大功!

“挺胸!”

金珠气沉丹田,扎马弯腰,手中钢枪猛地刺出。

银光闪闪的长枪带着风声,微微颤抖,同时跟着颤抖的还有胸前那巍峨的山峰。

“啧……”

惹得好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暗自咽口水。

小地方哪里见过这样的女人,实在太诱人了!

虽然江阿秀长得更加水灵俊俏,但毕竟大家都姓江。往上数五六代都是一家人,谁也不好意思胡思乱想。

但这花菩萨不一样,她是从外面来的,不仅身材傲人,而且言行举止间充满了迷人的风情,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干嘛呢?”

金珠不满的扫了众人一眼,“一个个都跟没吃饱一样?看我,马步要扎牢,胸膛要挺直,双目跟着枪尖走,不要东张西望。”

在金珠的抱怨下,几个不老实的村民收了胡思乱想,端正了态度,将手中长枪挥舞的虎虎生风。

“哎……对了,对了!”

金珠手中长枪挥舞,一板一眼的指导村民,“都认真一些,让我看看是哪几个脑袋不开窍?”

“对、就这样,挺胸、收腹、出枪、快准狠,胳膊肘子用力!”

在金珠的督促下,村民们越来越认真,每一招每一式,看起来有板有眼。

一上午的时间下来,朱任侠也是感到收获颇丰,感觉自己在枪术上的造诣又精进了一些。

“嗯……都练的不错,大伙都回家吃饭去吧,下午继续。”

金珠收了长枪,结束了上午的操练。

就在这时,有个村民从城墙上快步跑来,大口喘着粗气禀报。

“朱公子,村外来了两户人家,大约十来口人。带头的一个叫曹完一个叫孙全,他们说是来投奔咱们江家村的,是否放他们进来?”

“哦……是曹完和孙全啊?”

朱任侠捏了捏鼻子,点头道,“他们是县衙的衙役,之前被留下来伺候五师爷,我的确答应收留他们的家眷进入江家村,我去看看。”

金珠闻了闻身上的汗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急忙喊住朱任侠,请示道:“朱公子,我打算下午去镇上买两套换洗的衣服,可否?”

“当然可以。”

朱任侠笑笑,“你是我们的教头,也是江家村的村民,当然可以出去。”

金珠露出感激之色:“你就不怕我跑了,一去不归吗?”

“我朱任侠以诚待人,来去自由,绝不勉强任何人!”

朱任侠自信满满的说道,“勉强他人留下,只会貌合神离,离心离德。只有让人心甘情愿的留在江家村,大伙才能齐心协力,共克时艰。”

“你是个好领袖!”

金珠露出愉悦的笑容,“下午回来的时候,我会带一坛好酒回来,喊上五师爷,咱们再喝个一醉方休。”

金珠正要离开,摸了摸身上空空如也。

不由得尴尬的停下脚步,再次喊住了朱任侠:“不好意思,能否借我点银子。”

“不借!”

朱任侠毫不犹豫的拒绝。

“呃……”

气氛有些尴尬,金珠有些懵逼,刚才不还好好地吗?

怎么一提到钱,就变脸了呢?

“但你可以预支薪水。”

朱任侠话锋一转,笑吟吟的从袖子里拿出一把碎银子。

“作为江家村的教头,我决定每个月支付你五两银子。不过,我手里暂时没这么多钱了,先付给你二两如何?”

“那真是太好了!”

金珠笑的露出了满口大白牙,接过银子后抱拳致谢,“承蒙公子器重,那我金珠必须得把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了。”

“下午一块去镇上吧,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和你走一块,安全。”朱任侠提出了请求。

“那真是太好了!”

金珠喜出望外,喜滋滋的道,“省的我还得打听道路,我先回家洗头,吃完午饭后议事厅前集合。”

“一言为定。”

朱任侠和金珠击掌为约。

“任侠兄弟,等等我!”

就在这时,第五名拄着拐杖走出了议事厅,“听说曹完和孙权这俩兔崽子回来了,我去城门口迎一下。”

“唉……头疼啊!”

想起当初自己给第五名许诺的高额薪水,朱任侠就头疼不已。

“啊啊啊……我当时怎么就脑袋一热,给他许下了十倍的薪酬呢?”

“好像陈昌盛每个月给他一两半的薪酬,十倍就是15两银子,一年就是一百八十两啊!”

要知道,一个七品县令每年的俸禄只有九十石米,一个正五品的知府同知每年也才一百九十石米。

万历年间,全国整体市场还算稳定,一石米市价一两银子,七品知县年俸90石米,就相当于九十两银子。

但到了崇祯年间,全国大旱,灾民遍地,米价就从每石一两上涨到了每石五两,甚至局部地区七八两也买不到精米。

当然,这都是四十年之后的事情,目前的大明王朝虽然局部地区会出现旱涝灾害,但经过一代名相张居正的改革,整体社会形势还算稳定。

“哟……发银子了啊?”

第五名走到跟前,看到金珠掌心握着银子,便笑眯眯的对朱任侠说道。

“要不,指挥官也给我预支一个月的薪酬啊?我让曹完和孙全回一趟县城,把我的家眷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