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卞夫人正在准备饭菜,却发现曹操已经坐在饭桌上等候多时了。
卞夫人不敢怠慢,赶紧把饭菜做好,又都端了上来。
“老爷,今日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啊?”卞夫人有些好奇地问道。
“今日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得早点儿吃饭。”曹操回答道。
卞夫人一听这话,心头不由一震。
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却也不敢多言多语。
二人在桌前坐下,一起吃起了早饭。
过了一会儿,曹操笑着问道:“昨天晚上你怎么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昨晚曹操跟卞夫人聊立嗣的问题,问卞夫人立哪个儿子好。
卞夫人先推荐的是曹丕,结果被曹操给否定了。
随后卞夫人又推荐曹植,结果又被曹操给否定了。
随后卞夫人便不再说话,而是在那里轻轻地打起了鼾声。
曹操一看夜已经很深了,卞夫人也睡着了,便没再打扰她。
其实当时卞夫人并没有睡着,只不过是在装睡。
卞夫人尴尬一笑,解释道:“哦,可能是后来太困了吧。”
随后,二人便都不再说话,又坐在那里继续吃了起来。
卞夫人吃着吃着,不由又回想起了昨晚聊天时的情况。
当时曹操说立嗣要在嫡子当中选择,然后又先后否定了曹丕、曹植。
那么也没别人了,就还剩下一个曹彰了。
曹操今日又起的比平时都早,还说一会儿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莫非曹操吃完饭是要把文武群臣召集起来,宣布立曹彰为嗣子?
想到这里,卞夫人不由心头一凛。
她沉吟了一下,又试探着问道:“老爷,您说今日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是关于立嗣之事吗?”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我打算立曹彰为嗣子,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去他府上,先跟他透露一下这件事。”
卞夫人连忙道:“老爷,此事万万不可啊!”
曹操拿在手中的筷子不由停在了半空,看了看卞夫人,心下感到十分奇怪。
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如此反常呢?
以前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可今日竟然敢公然跟我唱起反调来了?
难道她也想像甄宓那个毒妇那样,让老夫对她言听计从?
曹操有些不悦地道:“为何不可?”
卞夫人想了想,说道:“曹彰是个武夫,从小就喜欢打架斗殴,长大了之后又喜欢好勇斗狠,这样的人怎么能接替您的位置呢?”
“不是还有曹丕和曹植呢嘛,他们兄弟俩可以辅佐他啊!曹彰擅长带兵打仗,曹丕、曹植在谋略方面也还算有些造诣,他们兄弟几个一配合,不就可以取长补短、相得益彰了嘛!”曹操辩驳道。
卞夫人沉吟了一下,又道:“老爷,奴婢还是觉得曹彰不适合当嗣子。曹丕是老大,他怎么能甘心辅佐曹彰呢?曹植喜欢舞文弄墨、读书习字,也不适合辅佐曹彰啊!”
卞夫人的理由实在太过牵强,说完了之后,就连她自已也觉得不够充分。
曹操不由眯起眼睛打量着卞夫人,但见她眼神闪烁,并不敢与自已对视。
片刻之后,曹操冷冷地道:“不对,你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坚决反对曹彰当嗣子?”
卞夫人放下手中碗筷,低下了头,却也不回答曹操的问题。
“难道曹彰也有很严重的问题?甚至比服用五石散和听女人的主意更严重?”曹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卞夫人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曹彰身体那么结实,一看就不可能服食毒药。怕老婆就更不可能了。就他那个性格,平时不动手打老婆就算烧高香了,又怎么可能听老婆的呢?”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们老夫老妻的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曹操一头雾水地问道。
便在这时,卞夫人起身插上了屋子的门,又来到曹操跟前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曹操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实在不知道卞夫人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卞夫人声泪俱下地道:“老爷,奴婢有罪,奴婢该死!老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奴婢绝无半句怨言!”
曹操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由问道:“小卞,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罪啊?怎么还该死呢?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卞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说道:“曹彰他,曹彰他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曹操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差点儿从凳子上摔到地下。
曹操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曹操强压住心头怒火问道。
卞夫人笃定地点了点头。
曹操又驻足下来,细细体味着卞夫人所说的话。
曹丕应该是自已的儿子。
他不但长的跟自已很像,而且性格也跟自已很像。
自已奸诈、狡猾、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曹丕也完全具备这些特点。
曹植也应该是自已的儿子。
他虽然跟自已性格截然不同,但在文采方面,还是继承了自已的优良基因。
曹彰?
他在性格方面并没有自已狡诈、狠辣的一面。
他在文学方面,也完全一窍不通。
他擅长的是冲锋陷阵、攻城拔寨,而自已却并不擅长这些。
长相上来说,曹彰也的确不像自已。
那小子天生就是一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样子,而自已却是身材矮小、瘦骨嶙峋。
而且曹彰还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自已也并不那样。
更奇怪的是,曹彰的胡子还是黄色的,而自已的胡子却没有一根是黄色的。
如此说来,卞夫人说的没错,这曹彰还真不是自已的儿子啊!
想到这里,曹操又厉声质问道:“那曹彰到底是谁的孩子?”
卞夫人怯怯地看了看曹操,回答道:“孩子的父亲到底叫什么,奴婢也不知道。”
曹操一听这话,更加怒不可遏了。
“他妈的,人们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话还真是不假!你原本是歌舞伎出身,所以即便是嫁人了,也是狗改不了吃屎!给老夫戴绿帽子也就罢了,竟然连那男人叫什么都不知道,简直是寡廉鲜耻、不可理喻!滚,老夫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曹操气急败坏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