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中军大帐,气喘吁吁地道:“大哥,你终于肯见我了!”
刘备笑容可掬地道:“前段时间压力太大,身体也不舒服,所以就没见你。”
刘备说的自然不是真话。
他之前之所以不肯见张飞,是因为他曾经答应过张飞,要跟夏侯渊和平相处、不动刀兵。
结果他却食言而肥,不但第三次对汉中发兵,还亲自挂帅出征,而且几乎是带上了益州的全部家底儿。
刘备知道上次张飞是过来找自已理论,劝自已退兵。
但刘备不但没法退兵,更没有合适的理由跟张飞解释,于是才选择了避而不见。
连日来刘备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直感到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来到汉中之后,刘备才发现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阳平关十分雄伟壮观,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由于夏侯渊之前答应过张飞,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拉拢赵云、马超、黄忠。
所以自从刘备来到阳平关之后,夏侯渊也并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只是试探性地跟刘备小打小闹。
然而即便是这样,刘备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夏侯渊不肯出战,那刘备要想拿下阳平关的话,就只能采取强攻。
但强攻又谈何容易?
阳平关要比普通的城池都高出许多。
就算是攻打城池,也要在敌军五倍以上的兵力才有胜算。
而刘备目前的兵力跟汉中的守军差不多。
若是夏侯渊再召集周围各路大大小小的诸侯,兵力还要在刘备之上。
所以刘备根本没办法采用强攻的方式拿下阳平关。
打又打不了,攻又没法攻,一时之间刘备直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数万大军每天耗费粮草辎重甚巨,也让刘备感到十分的心疼。
但他又没法直接退兵。
一方面,刘备当初来汉中,就是为了躲避吴氏和孙小妹的陷害。
他觉得怎么也得等吴氏彻底从丧子之痛的阴霾中走出来,他回到成都才可确保安全。
另一方面,如果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了,又如何面对全军将士和益州父老?
你兴师动众地亲自挂帅出征,花费了那么多钱粮,结果仗没怎么打就回去了,这哪里说得过去?
万般无奈之下,刘备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张飞之前曾经跟他说过,张飞跟夏侯渊是姻亲关系,私交也非常好。
那么刘备觉得让张飞先打入夏侯渊内部,然后再来个里应外合,便可轻而易举地拿下阳平关。
当然了,刘备也知道这个想法十分的荒谬。
如果张飞真的这么做了,夏侯渊很难答应。
即便是成功了,日后张飞也没法跟夏侯渊交代。
但眼下形势紧急,若是再拖延下去的话,粮草告急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一想到吴氏的神经兮兮,一想到孙小妹的刁钻泼辣,刘备就不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退兵,必须得先把汉中拿下来再说。
“大哥,那你这次找我过来,到底什么事啊?”张飞好奇地问道。
刘备沉吟了一下,问道:“飞弟啊,你最近跟夏侯渊有来往吗?”
张飞眉飞色舞地道:“大哥,还真让你给猜着了!上次我来找你,没见着你,就跟子龙喝了顿酒。随后我就去南郑了,当天晚上又跟夏侯渊大喝了一顿。”
刘备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又追问道:“那你们都聊什么了,夏侯渊是什么态度啊?”
“夏侯渊的想法简直是匪夷所思,您猜怎么着?他想让我当益州牧!”张飞直言不讳地说道。
刘备一听这话,不由心头一凛,又问道:“嗯?此话怎讲啊?”
“夏侯渊打的如意算盘是,直接全力出击,把你给一举歼灭,然后再扶植我做益州牧。我肯定不能同意啊!咱们什么关系?宁可我两肋插刀,也不能让大哥去死啊!于是我就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办法。表面上我先答应夏侯渊,但我让他帮我保全好益州的主力。这样一来,他就没法全力攻打你了。我跟夏侯渊说,等我把赵云、马超、黄忠全部拉拢过来,然后你再去攻打刘备,结果他就同意了,哈哈哈!”
张飞把实际情况简明扼要地跟刘备描述了一遍。
刘备想了想,说道:“也就是说,夏侯渊暂时不会对我们用兵,等你把主力部队都拉拢过去之后,他才会对我们用兵。”
张飞点点头道:“嗯,就是这个意思。不过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赵云、马超、黄忠,这都是你手下最忠诚的得力干将。再说我也不可能真的那么做啊!我之所以跟夏侯渊这么说,就是怕他联合所有力量来攻打你。平心而论,夏侯渊在西北地区的威望极高。他若是真想打你的话,可以把周围大大小小的诸侯全部调集过来,到时候你们还真不是对手。”
刘备点了点头,又步入正题道:“飞弟啊,为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答应啊?”
“大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俺老张能办到的,纵然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亦必在所不辞!”张飞十分仗义地说道。
“正好你不是跟夏侯渊说要拉拢子龙嘛,你就不妨来个将计就计,把子龙的部队带入阳平关。他们进去了之后,我们再来个里应外合,便可一举拿下阳平关。”
刘备道出了自已的想法。
张飞挠了挠后脑勺,龇牙咧嘴地道:“大哥,这么做有点儿不太好吧?一旦进入了阳平关的话,那后面可就是一马平川了,汉中再也无险可守了!不管怎么说,夏侯渊也是我的叔丈人啊,我怎么能干如此禽兽不如的事呢?”
刘备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哽咽着道:“飞弟,若是我们进不了阳平关的话,整个部队就得被活活困死在这,目前我们已经粮草告急了!”
“大哥,要我说的话,你就直接退兵得了,大家和睦相处不好嘛,干嘛打来打去的呢?”张飞提议道。
刘备摇了摇头道:“此番出征之前,我已经立下了军令状,如果拿不下汉中的话,我就得军法从事!所以现在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拿下汉中。可汉中实在是坚如磐石、固若金汤,强攻的话完全没有胜算。事到如今,能救我性命的人,就只有飞弟你了!”
张飞坐在那里不再说话,直感到一阵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