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府上。

被红莲狠狠宰了一顿的韩非心疼地摸了摸钱袋子。

这妹子或许是对钱没有概念,一顿饭居然就吃了他半个月的俸禄!

这种人,以后谁养得起?

“饭也吃了,现在能告诉为兄到底是什么办法了吧?”

韩非紧紧跟在揉着肚子的红莲身边,焦急地问询道。

红莲张嘴想要说话,一开口却咯地一声打了个饱嗝。

她不好意思地捂住嘴眯了眯眼睛。

韩非无奈地摇头:“你就是被宠坏了,哪儿一点公主的样子。”

红莲满不在乎道:“本宫还不想当这个公主呢,多无聊啊!”

“快走快走,我帮你搞定那个黑脸老头,你明天在请我吃一顿。”

红莲见他又要说教,赶忙拉起他胳膊加快了脚步。

荀夫子这几天一直在韩非这里。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韩国几乎没有人知道他过来了。

不然,韩非这里的门槛都要被人挤碎。

“那人当真是这么说?”

荀夫子在听完红莲的话后,直接失态般站了起来。

一张黝黑的脸庞上,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

红莲被他吓得往韩非身后躲了躲,点着小脑袋道:“不信你问我王兄啊。”

“那人说了,就你肚子里那几两墨,还没他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多。”

“别以为你是什么大儒就了不起了。”

“不就是多看了几年书嘛,有什么可得意的?”

“他要是和你一样的年纪,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他就算眼睛看不见,学识也远在你之上。”

“什么《论语》、《周易》儒家六经的,他倒背如流!”

红莲公主嘚吧嘚吧地喋喋不休,一张小嘴像倒豆子似的说着。

荀夫子脸色越听越黑,胡子越说越翘!

好家伙。

难怪那小子一直不肯来见他,原来是觉得自己的浪得虚名,学识还不如他!

所以不屑来见自己!

韩非在一旁听得满头大汗。

他哪儿想到红莲神神秘秘了半天,原来是揣着这么个馊主意!

荀夫子这脾气可不太好,听了这话万一气出点毛病来了怎么办?

“老夫还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荀夫子重重一甩袖子,牙齿咬得咯吱直响。

红莲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眉飞色舞道:“还有啊还有啊,他还说,你们儒家思想是小道尔,做事优柔寡断的像个娘们似的。”

“一天到晚这个礼仪那个礼仪的,烦都烦死了。”

“最好啊,把那些礼仪全都给扔了,想干嘛干嘛,这岂不痛快?”

“还有你们那些你拉我干嘛?我还说完呢?”

红莲说得正起劲,韩非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拉了拉她胳膊。

你这哪儿是在激荀夫子,分明是在吐槽自己的不满!

王宫礼仪基本都是从儒家那里传承过来的,红莲早就对这些东西不爽了。

走个路步子迈多大要管。

吃饭嘴张多大也要管。

就连笑都不让人笑个痛快。

你们活得累不累?

荀夫子听得吹胡子瞪眼睛。

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这么贬低他们儒家的!

“老夫倒要看看,你小子手指缝里能藏得下多少墨!”

“此人在哪儿,老夫亲自去会会他!”

荀夫子卷了卷袖子,瞪着眼睛问韩非。

韩非还没来得及说话,红莲就蹦跶着跳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去!”

荀夫子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好,那便辛苦公主殿下了。”

红莲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动着狡黠:“不辛苦不辛苦。”

看热闹嘛,我最喜欢了!

范季今天并没有去紫兰轩。

昨天是在胡美人和明珠夫人那里。

前天是在紫兰轩。

今天按理说,应该留在家里陪夫人了。

晚饭之后,他便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吹起了小风。

小衣和胡夫人在厨房里忙碌着。

焰灵姬吃饱饭后照常坐在墙头看星星。

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

虽然平淡,却处处透着温馨。

可是,这样的温馨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打破。

卫庄!

卫庄就像一浑身展露着锋芒的利刃。

他到哪里,哪里的气氛就会变得冷冽。

等到卫庄离开院子之后,氛围才重新变得和谐起来。

“刚才是不是卫庄来了?”

小衣和胡夫人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

自从住在这里之后,家里的事情胡夫人都会帮小衣搭把手。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范季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面有所思的样子,看上去少有的凝重。

“怎么了夫君?”

小衣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胡夫人看了范季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看了看走过去的小衣,脸色又黯然了几分。

范季沉吟了片刻,道:“劳烦夫人准备茶水,要来客人了。”

“我去吧,你陪陪先生。”

小衣还没来得及转身,胡夫人温柔的声音便从旁边传来。

范季扭头朝她笑道:“那便辛苦胡夫人了。”

胡夫人脸颊莫名地红了红,摇了摇头道:“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她被范季带回来的时候身无分文。

这些日子在这里的吃穿用度全是用得范季的。

要是再不帮忙做些事,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呆在这里。

只是她还不知道,她那雪白的玉背上,背了半份富可敌国的财富!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在路边停下。

刚停稳,红莲便迫不急待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原来他是住这里啊,还真够偏的。”

刚准备从车上下来的荀夫子脚步一顿,目光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响起了一阵车轱辘声。

另一辆马车从夜色中缓缓驶来,在他们对面停下。

盖聂锐利的目光落在韩非几人身上,眼底顿时露出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