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夫人,我们到边关了。”

五日后,范季轻轻摇醒枕在他腿上补充睡眠的两位美人。

出门的时候是他枕着她们,现在成了她们枕着自己。

绯烟和焰灵姬长长的睫毛同时颤动了一下。

然后缓缓睁开。

一双如梦似幻的水蓝色眼睛。

双漆黑明亮的柔情美眸。

绯烟和焰灵姬一人枕着范季一条腿,醒来后第一时间先是对视了一眼。

然后,脸上都浮现了一抹尴尬。

想想这几晚,饶是焰灵姬这只小野猫都不禁有些脸红。

焰灵姬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恶狠狠地瞪了范季一眼。

背过身去挑开窗帘往外面看了看。

为了省路费只开一间房这种蹩脚的借口,也就这家伙能想的出来了。

明明出门的时候小衣拿了那么大一袋金子给他带着的。

偏偏绯烟她还就信了!

这种话你都信,你阴阳家东君大人的脑子呢?

拿去换大乃乃了?

绯烟不说话,那自己能怎么办?

身上又没带钱,就只能任凭他安排了!

焰灵姬在心里幽幽叹息一声。

真是一分钱难倒小女子啊!

不过话说回来。

绯烟是真白,像个面粉团似的。

焰灵姬回头看了绯烟一眼。

恰好绯烟似有所感的也看向她。

两人又同时把头扭到一边。

挠挠额头,还是有点尴尬。

范季强忍着心中的笑意走下马车。

“见过国师大人。”

刚下车,一道洪亮的声音便铿锵有力地响起。

范季点了点头:“将军客气了,怎么还亲自来接。”

迎接他的,正是接任了王齮之职的蒙恬。

蒙恬心里对范季尤为感激和尊重。

如果不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升到这左庶长。

“末将得到咸阳快来的快报,说是国师大人会以使者的身份赴韩。”

“按照时间推算,差不多就在今天抵达边关。”

“末将承国师大恩,岂敢怠慢。”

蒙恬说话中气十足,听声音便知道是个铁血男儿。

他现在年纪并不大,不过才二十出头。

因为长年在军中操练,古铜色皮肤看上去显得格外成熟稳重。

范季微笑道:“蒙将军客气。”

蒙恬看了看他身后,眼中露出疑惑

“国师大人是先行一步吗?为何不见护卫和仪仗队?”

使者出行一般都是有仪仗队开道,前后跟着护卫护送。

但是范季这却是孤零零的一辆马车。

看上去颇为寒酸。

要不是他杵着使节权杖,蒙恬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范季抿了抿嘴唇。

有些难以启齿啊!

总不能说太后我赌气,没给我安排吧。

“有此权杖,便足以代表我秦国使者身份。”

“本座功参造化无需护卫,一切从简,能省则侧省,若是大动干戈大摆依仗只会劳民伤财。”

“有那钱,不如给边关将士们多添几件棉衣。”

范季语气淡然。

颇有已经堪破世俗红尘,不计较表面那些繁文缛节的豁达。

蒙恬大受震撼!

“国师真乃神人也!”

“若是我秦国人人能像国师这样,何愁国家不兴?”

“蒙恬,佩服!”

范季面带微笑,轻轻压了压手。

“哪里哪里,蒙将军过誉了。”

蒙恬带来的几名亲卫也是心中一震。

想不到堂堂国师,既然还会为他们这些底层士卒考虑。

他们眼含热泪,突然感觉这边关的寒风也不是那么刺骨了!

跟着他后面下来的绯烟满目柔情。

看他的那眼神,爱意都快要从眼睛里漫出来了。

“先生果然与常人不同,绯烟没有看错人。”

焰灵姬撇着小嘴,挠了挠额头。

凭她对范季的了解,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但是又说不上来!

反正这把是被他给装到了。

“这两位是?”

蒙恬听到绯烟刚才的轻喃,这才看到她们两人。

范季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夫人,一路上由她们照料本座起居。”

蒙恬看了看绯烟和焰灵姬。

虽然被二人的容貌所惊艳,但却丝毫没有失态。

“蒙恬见过两位夫人。”

不管是从身份上来说,还是范季对他的恩情。

这个礼都是应该的。

两人点点头,算是应了。

焰灵姬点完头,注意力便被周边的环境吸引。

幽幽道:“这里好荒凉。”

几人一边往军营中走,蒙恬一边解释道:“此处乃是秦国边境,往前二十里就是函谷。”

“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

“关隘的另一边便是韩国地界,这些年我秦国与其时有摩擦。”

“所以除了我们边关守军之外,少有人烟常居此处。”

函谷关是一处兵家要地。

素有“天开函谷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和“双峰高耸大河旁,自古函谷一战场”之说。

这里即是秦国的大门,也是束缚秦国的闸笼。

百年前苏秦游说六国联合抗秦,秦国就是靠着这个易守难攻的函谷关,成功抵御住六

国联军的攻势。

后世《过秦论》有云:于是六国之士,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

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

这里的“关”就是指函谷关,因此可见其战略上的重要性。

但是同样的,秦国若是想挥师东进也没那么容易。

函谷关同样是一座阻挡他们脚步的屏障。

不然这么多年来韩国与秦国发生这么多次摩擦,凭秦国的国力早就将他们捏扁搓圆了。

就是因为有函谷关挡在这里。

大军无法轻易攻进去。

几人边走边说,但基本都是蒙恬在为他们讲解。

范季有时还会和他交谈几句。

焰灵姬没这个心思,绯烟则像个乖巧懂事的小媳妇一般跟在后面静静听着。

很快,几人便来到蒙恬提前准备好的帐篷中。

“国师大人还请恕罪,末将有军务在身,按军中规定不得饮酒,只好以茶代酒敬几位。”

蒙恬端起茶杯,朝范季表示歉意。

范季笑道:“蒙将军尽忠职守,以身作则严以律己,何来恕罪一说。”

要是蒙恬仗着自己军职高不顾军规,他才会心有不悦。

但是蒙恬这人很有规矩。

铁律如山,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军规说不得饮酒,今天就是他老爹来了他都不会沾一口。

也难怪这样的人能够带出今后横扫匈奴的蒙家军来!

驱虎方可吞狼。

也只有他这样的大秦之虎,方能让北境草原上的那群野狼闻风丧胆。

吃饭时,焰灵姬和绯烟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再次引起了蒙恬的注意。

尝了一口边关烈酒后眼睛一亮,直接拎起酒壶往嘴里灌的焰灵姬一看就有种江湖气。

反观绯烟。

轻啄慢饮,细嚼慢咽。

举止端庄,斯文优雅。

这是大户人家才会培养出来的习惯。

蒙恬觉得,这应该是哪家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