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贵族

作者:荣誉与忠诚

魏驹和赵伯鲁因为身份的关系,不能出现在非正式的会盟场合。

只不过,他们跟白公胜统率的楚军在“新郑”碰上,其实就是一种相遇罢了,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一种会盟。

当然,如果有史官看不过眼,进行记载时能用“会盟”这样的描述。

以现在史官的节操,大多数的史官不会那么干。

所以,除非是史官能够获得证据,比如智瑶跟白公胜来往的信件,或是有当事人出来证明,要不然只会记载晋军跟楚军在“新郑”相遇,不会用会盟进行定义。

现在看的是魏驹和赵伯鲁究竟怎么想的了。

他们要是不想给史官任何的机会,智瑶开始转战“新郑”之前就已经离去;自然也能是人到现场,从头到尾却是不露面。

智瑶先率军向北转移,抵达一个叫“清”的地方停驻下来。

别误会,他们并不是要对“清”展开攻城,纯粹就是从这里南下很合适。

“缴获由此处送抵‘虎牢’。”智瑶说道。

因为事先已经得到通知的关系,他们早就派人回国,调集新的部队抵达“虎牢”等待接手战利品。

那么,将战利品送去“虎牢”的转运部队,他们可以将战利品运抵之后再次南下。

不会有人想要错过这一次纳赋。

入侵郑国的前一阶段是各种收获,碰上再吝啬的主人都能够或多或少有所分润。

接下来就是肉戏,怎么能够错过呢?

智氏的纳赋人员,他们等着在战阵上杀死敌人再割下首级,或是俘虏敌军,也就是以人头记功。

魏氏和韩氏这一次有一批新军出征,等待得到实战的检验。

赵氏、狐氏和钟氏有新军吗?

狐氏和钟氏并非不想建设新军,要命的是他们的实力不允许。

回到晋国几年的狐氏,他们忙着恢复各种体系,其中包括重新掌握冶炼技术。

钟氏倒是体系健全,奈何内部各种混乱,再则他们未必知道建设新军的重要性。

至于赵氏?他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养活自己,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楚军已至‘长葛’。”智瑶通报关于楚军的新情报。

最终,魏驹和赵伯鲁还是决定留下,顶多是进军到“新郑”不在公开场合露面。

那个“长葛”是“新郑”南边的最后一座城邑,一旦楚军越过“长葛”就将进入“新郑”地界。

郑国再一次在“长葛”组织抵抗,碍于北面还有另外一支晋军,迫不得已从主力抽调一部分兵力回到“新郑”加强防御。

别看郑国的都城有遭到攻打的危险,实际上被战火波及的地方并不算太多。

靠近晋国的北部早已经被郑国自己清空,之前晋军没有太过于逼近“新郑”,绕着去了汜水周围肆虐,“管”周边并没有遭到战火波及;楚军是从南向北,郑国整个西部照常运作;晋军并没有渡过汜水,郑国北部的汜水南岸也是安全的。

整个格局就导致一种现象,郑国看上去好像挺危急,整个疆域的十之六七还在照常生产。

当然,以当下的局面判定,郑国明年肯定会非常不好受,比较幸运的是颍水周边没有出现问题,多少能保证郑国明年的粮食需求。

魏驹说道:“郑必在‘长葛’誓死抵抗。”

谁说不是。

对于郑国来说,晋军劫掠只是小问题,一直喊着要灭郑的白公胜正在付出实际行动,才是郑国最为需要重视的威胁。

魏驹又说道:“若是我军此时兵临‘新郑’城下,或可……”,

怎么说?妥妥的能够敲诈郑国一笔大的。

狐尤笑出了声。

魏驹脸色阴了一下下,纳闷有什么好笑的。

“如能如此,自是美事。”狐尤为刚才的发笑进行解释。

能够获得更多的好处,谁不想呢?尤其是不用多大的付出。

赵伯鲁低声说道:“善。”

现在哪一个卿位家族最迫切挣外快?无疑问就是赵氏啊!

钟武说话声音同样比较小声,说道:“如能邀郑军赴战,战而胜之,岂不美哉?”

这话说得智瑶视线转到钟武身上。

的确啊!

钟氏需要一场证明自己的交战,用战绩来发声,使得晋国的其余家族不再轻视,列国也能正视钟氏。

谷戏

事实上,智瑶这一次入侵郑国的本意也是为了校检新军的战斗力,奈何郑国的精力全在白公胜统率的楚军身上。

这着实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能怪郑国更重视楚国,并且是在智瑶没有攻打郑国城邑的现状之下。

他们没有跟郑军交战,获得了那么多的战争红利,应该开心才对,再有多余的嫌弃,有点不当人了。

该送回国的战利品,转运部队带着离开。

智瑶没有立即向“新郑”进军的想法,他在等,等白公胜攻打“长葛”的消息,也在等郑国君臣对他们驻扎在“清”附近做出反应。

如果郑国还是无视他们这一支晋军,已经不是在忍痛任由劫掠,变成一种蔑视,不要怪智瑶做出更多激进的事情了。

楚军跟郑军在“长葛”的交战结果,估计不会那么早分出胜负?

智瑶等人在“清”左等右等,等到转运部队将战利品送去“虎牢”再返回,郑国依旧没有动作,显然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若克‘清’?”魏驹提议道。

在这些日子,“清”里面的郑人绝对将小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现实也由不得他们能做安稳日子。

交战规则早就变了,围城不再任由城中的人出来砍柴。

晋军其实并没有将“清”从四面围起来,分别驻扎在“清”的北面、西面和南面,空出了东面,只是郑人依旧不敢随意出城。

毕竟,城外晋军的主将是那个曾经攻克“临淄”、“濮阳”和“鲜虞”的男人啊!

智瑶仅仅是一国都城都打下了三座,其余的城池攻克数量肯定更多,有个“攻城大师”的诨号不过份吧?

“清”里面的郑人,特别是有话语权的达官贵人,他们宁愿城内拆屋劈柴烧,不可能频繁出城砍柴的。

再则说了,围城的困扰什么之类,饿还能饿得着领导?他们顿顿该吃什么还是吃什么,余下的阶级吃不上热食什么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呀。

智瑶否定了魏驹的攻城提议,解释道:“‘清’乃小邑,之内口众不足万,周边归其内,或有三万?”

这么一座小城挤了两三万人,可以想象里面是多么拥挤,生活物资的消耗量将会是多大。

魏驹立刻懂了。

根本不用晋军去攻城,他们已经在“清”周围驻扎了将近一个月,再继续坐视下去,长则一个月,短十天之内,郑人除非是在城内吃人,要不然就是出城拼一把,剩下的还有投降一个选项。

“此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魏驹有渠道能获得孙武的《兵法十三篇》,不可能没有研读。

赵伯鲁看向智瑶,眼眸里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智瑶心想:“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攻打‘清’,留下东面纯粹是搂草打兔子,能干一票就干一票,哪能想到城内的达官贵人把会自己困死?”

他还有其它的手段没用,比如知道城内的普通人生活质量极度糟糕,派人潜入进行鼓动,再操作一番搞得城内自相残杀,后面收割果实。

没必要,真的没有必要。

有些事情能想不能做,要做也是在必须的情况之下,郑国没资格让智瑶完全不讲规则。

智瑶历来就是龌蹉事也能办得看上去是对方自己作的,才不会搞得谁一眼就能看出智氏无所不用其极。

讲真话,哪怕没有往阴暗的方向思考,一众小伙伴很难不对智瑶心生佩服之感。

“智申之后,智瑶依旧会是正卿了啊。”魏驹自己佩服智瑶,再看其余人的模样,心里那么想着。

谁让晋国卿位排序不再排资论辈了呢?早就变成谁强谁老大。

晋国摆明了就是智氏独大,智申的为人处世温和让其余家族难以拥有极强的紧迫感,下一代的智瑶看似强势却对其余家族没有表露恶意。

有一种紧迫感,没有生死存亡的危机感,紧迫感和危机感是两回事,多么迫切又直接关乎到各个家族多么希望进行联合。

现在谁都不认为智氏想搞死哪一家,智申在维持现状,智瑶时不时带着小伙伴挣外快,他们哪怕知道这样继续下去不太好,单独一家打不过,想联合太难,另一面又耐不住挣外快的诱惑,能怎么样?

如智瑶所料,半个月之后“清”先自己崩溃,派人前来商讨解困的条件。

证明郑国的达官贵人还不够狠,换作心狠一些也真的敢干的话,鼓励易子而食之类,肯定还能撑更久的时间。

后一脚,代表郑君胜的使节向戎也到了。

智瑶先处理“清”的代表,商讨好解困的条件,安排好一系列行动,随后在“清”的北面接待了向戎。

人到约定地点的向戎看到“清”的城内不断有人出城,再被晋军一户又一户带走,看了个目瞪口呆。

有时候智瑶很讲道理,答应对方投降输一半,多一丝也不会白要,并且还会将诺言遵守到底。

向戎看着不断有人出城再被晋军带走,随后一车又一车的物资被晋军送进城内,呐呐地问智瑶,道:“‘清’不复属郑?”

智瑶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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