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贵族

作者:荣誉与忠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其中包括将敌人变成自己人。

吸收同有卿位的家族自然是有利有弊,利在于能短时间内保存力量,弊端则是会出现强权家族。

智瑶现在还很年轻,不过二十三岁罢了。

只要不是中年暴毙,再活个三四十年没有问题的吧?极可能还会活得更久,比如到了七八十岁再寿终正寝。

不用活到八十岁,哪怕有六十多岁的寿命,智瑶已经有充足的信心在国家建立起来之后,使用诸多手段保证继任之君不受权臣困扰。

那是明摆着的事情,智瑶脑子里有很多制度,不能全套照搬就拿出其中的一些来用。

当然了,光是制度无法杜绝权臣的出现,不要忘记智瑶培养了多少人,又给予了多少人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里面肯定会有感恩的人存在,他们将变成保障智氏权力的守护者。

所有的事项中,智瑶明白对继承人的培养最为关键,必定会对子嗣旳教导下很大的功夫。

智氏与赵氏对智瑶和芬嬴的婚事提上日程。

不是两个家族约定在哪天就足够,过程中需要有“巫”承担自己的角色。

什么对生辰八字在当今是没有的事,其实就是“巫”搞自己的那一套,礼敬四方神明,飨食八面诸灵,再给卜上一卦。

因为“巫”对卦象有解释权的关系,说什么还不是靠那一张嘴?总归不会说出什么难听话就对了。

要是在更早之前,事情并不会这么随便,拥有卦象解释权的“巫”有属于自己的传承,什么卦象代表何等意义不会随便乱讲。

事实上时代变了不止是变得礼要崩不崩乐要坏不坏,仅仅“巫”失去话语权就是一种体现。

他们没有失去话语权之前,能够一言而决君王的更替,左右一个国家的兴衰。

智瑶和芬嬴的婚事在什么时候举行确认下来。

随后,智氏和赵氏开始进行自己该做的事项,包括派人邀请宾客,名单里面除了各种达官贵人之外,便是有贤名的人士。

如果硬要说名单有什么内涵,仅仅一个就是“往来无白丁”了。

这没什么毛病,时代的特性而已。谁让这是一个“民”和“百姓”不等于黎庶的时代呢?

当然了,到以后的时代,各自依旧有各自的圈子,一样不是谁都能出现在某些场合。

智氏现在不光是晋国的卿位家族,智申还坐在“元戎”座位之上,并且智氏非常强大。得到邀请的人,他们除非真的无法脱身,要不然绝对会亲身到场。

名单中没有诸侯的名字。关于这点没什么好惊讶的地方,臣是臣,君是君,阶级有别之下,智氏脑子发昏才邀请诸侯;倒是诸侯没有受到邀请也会派遣使者到场贺喜,亲自出现则一定不会发生。他们这么做是尊重智氏的实力。

一般情况下,婚礼会在春播后的一个月举行。会是这样的原因在于不会影响各个家族的家主去主持春播,他们恰好在家族封地忙完,能够带上贺礼出远门,参加完婚礼回去又恰好是做事的季节。

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春秋时期的战争大多是发生在春播结束之后,选择当时举行婚礼可能消弭掉某些战争,举行婚礼在寓意上还是挺有意义的。

拿智氏和赵氏的这一次婚礼来说,本来会爆发交战的齐国和鲁国缓了下来,宋国也暂停了对郑国的侵略准备。

不得不说的是,吴国明知道晋国的智氏和赵氏邀请列国达官贵人前往参加婚礼,其中就有吴国的重臣,可是并没有管那么多,他们该干什么还是会做什么,比如发兵“艾陵”的同时又对齐国沿海进行登陆。

旧一年的冰天雪地在新一年的春暖花开时节中冰雪融化,一些受到邀请的客人早早来到晋国。

他们可以是借这个机会先抵达“新田”跟晋国的达官贵人展开社交,也能是直接奔往“智”地接受智氏的款待。大多数人会选择先到“新田”这座晋国的都城,抓住机会对晋国的一些大臣展开公关。

一时间“新田”变得热闹非凡,多少事情在觥筹交错中达成,再各自展颜欢笑。

“一国之都仅是如此破败?”田乞这一次亲自过来了。

别说,作为晋国都城的“新田”已经建立并被使用很久,早年间会经常修葺,后来国君式微再加上公族衰弱,修葺的次数越来越少,一定会让“新田”看上去变得老久的同时缺乏维护,看上去确实是没有强国都城该有的气象。

随行的几个齐国大夫一边点头,另一边在心里想:“咱们的都城‘临淄’上一次遭到晋军入城,好些被破坏的地方连管都没管,不是一样看上去很破坏。”

有几个人清楚田乞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概,暗示一国之君和公族衰败罢了。

事实上,只要国君和公族都能强势,一国之都看上去未必会有多么壮丽,年久失修的破败却是不会看见的。

田乞看到了前方的队伍,犹豫着要不要避一避。

迎面而来的队伍有着断发文身和错臂左衽的特色,想不被认出来都难。

以中原列国的认知,断发、文身和左衽就是蛮夷的特征,偏偏现在压根没人对吴国或越国的风俗发表什么意见。

说起来还是晋国的锅,以前需要用吴国牵制楚国时期承认吴国某任君主的话,也就是尽管吴人断发文身和错臂左衽依旧同为诸夏苗裔。这也就除非晋国改口,或是晋国倒下,要不然并不是其他列国想改口就能改的。

对此,楚人其实有一肚子话要说。他们至少没有断发文身和错臂左衽,问一问鼎重而已,好几次被开除诸夏民籍了。

这一次伯噽是代表吴君夫差过来,随行的还有代表越君勾践的逢同。

因为越国君臣的各种操作,目前越国跟吴国的关系非常融洽,一块来参加智瑶的婚礼根本就不是什么事。

“齐国正卿?”逢同看到前方的队伍,第一眼认出田乞来了。

伯噽闻声顺着逢同注视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田乞。

而田乞被发现之后先远远地行了個礼,吩咐驭手让车辆靠近过去。

“见过两位大夫。”田乞脸上带笑,态度很是谦卑。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吴国还是处在对齐国有优势的一方,伯噽肯定是笑着回礼呀。

来自其余列国的人看到吴国、齐国和越国三方先碰头,后面齐国的队伍掉头跟吴国和越国的队伍走到一块,心里对田乞不免产生鄙视。

近些年吴国一再讨伐齐国,两国的关系可以说非常糟糕,但凡田乞有志气一些,碰上了冷哼一声掉头就走都好,怎么就腼着脸上去舔了呢?

然而,有些时候志气算是某种负担。

如果下跪可以让吴国不再讨伐齐国,相信田乞会立刻跪下去。

问题是什么?齐国有对吴国服过软认过怂,奈何吴国根本就是想打还继续打。

田乞跟伯噽、逢同见了一次面,之后时不时会去拜访,期间没少给伯噽送礼,察觉到逢同能影响到伯噽,连逢同也能赚外快了。

三人的交情看似与日俱增,其实并没有谈什么国家大事,后面更是一起抵达“智”地。

这一次,来参加智瑶与芬嬴婚礼的人,中原列国没落下一个,南方则是楚国、吴国、越国。

比较值得晋国注意的是秦国竟然也有人来。

算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秦人东出,还是那种连商队都没有的程度。

智瑶知道的是秦人会作为赵氏的娘家人出现在婚礼上,看到一个叫稷的名字还给愣了愣神。

稷?用后世的称呼该叫嬴稷,目前中原列国对秦国公族则是以“赵”氏称呼,公室也能以“秦”为氏。那么稷不算辈份上的公子、公孙的话,能称呼秦稷,也能喊赵稷。

嬴稷啊?智瑶知道秦昭襄王就叫这个名字,一看能不愣住嘛。

至于秦国公族在婚礼上作为赵氏那一边的人,谁听了都不会感到奇怪。

毕竟,晋国赵氏是嬴姓,秦国持国祚者也是嬴姓,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啊。

智瑶纳闷的是秦国不是“闭关修炼”吗?秦君怎么会派人过来。

通常说事情反常必有妖,后续的发展果然显露出端倪了!

赵稷不好好在赵氏那边待着,早早地来到“智”地,并且频繁与楚国、吴国两边接触。

考虑到秦国有跟楚国结盟的历史,并且还是楚国跟晋国争霸的阶段结盟,近期也有风声传闻秦国有东出的准备,互相之间的接触还能是为了什么。

至于秦国跟吴国接触?目前吴国风头正盛,并且吴国还打算挑战晋国,秦国想再次东出结盟吴国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某日,赵稷拜访了智申,提到这一次秦国公室已经挑选好了陪嫁的媵,人就在“赵”地。

媵?现在贵族成亲,女方都会准备几名陪嫁的女子,她们会成为媵。

秦国公族一系跟晋国赵氏祖上是一家,血缘却是离得非常远,陪嫁一个媵,到底是在闹什么?

偏偏赵氏那边还同意了!

智氏没有拒绝的道理。

毕竟,妻带来媵本身就是为了排解寂寞,没有拒绝的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