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秋做贵族

作者:荣誉与忠诚

“已经有了上一次赵毋恤的篡国,再有田乞在东莱搞复国。我一旦有所行动,怎么都不能算作是始作俑者了。”

目前,田氏已经在干实际割据的事业,并且跟齐君顽的这一支正朔在打生打死,打从实际上就是没有多余的退路了。

让田乞继续当齐国的臣子?哪怕是他们愿意,问题也要齐君顽肯接受。再来是齐君顽同意,后面还有一个智氏。

智瑶为什么在那么操作齐国?除了一口吞下去会吃坏肚子之外,不就是想让田氏也扮演为王前驱的角色嘛。

“田氏很聪明,他们知道有人在推着田氏走到今天这一步,肯定知道了危险程度,才没有一举代齐,也没有复国。”智瑶真没有小看田氏的意思。

只是呢?智瑶认为田氏会按照既定剧本去走,一切只因为田氏不那么做,智氏会继续逼着田氏。

智瑶已经派夫僚秘密前往东莱。

夫僚这一次就一个任务,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让田氏进行复国。

剧本智瑶再一次给安排了个妥妥当当,大不了就是智氏表态支持田氏在东莱复国,承诺在田氏复国后给予安全保障。

为了达到那个目标,智瑶允许夫僚留下文字证据。

其实,证据什么的玩意都能被销毁,哪怕最后田氏拿出来进行公示,再是铁证也没什么用,只要智氏坚决否认的话,演变成互相扯皮是注定的事情。

“有必要的话,我不是不能亲自见田乞一面……”智瑶心想。

也许会有人不懂智瑶为什么执着于不当那个始作俑者,其实不是什么要不要脸的事,主要在于实力层面。

什么意思?就是智氏的实力还不足抗衡全世界,把柄越少越容易在干出大事之后瓦解可能出现的联合,再来就是保证起码的名声可以在大事完成之后有利于进行邦交。

智瑶看着不远处的一帮妻儿,心想:“我又不是立国了就要迎来大结局,立国之后才是事情更多的时候啊!”

当前,随着晋国和楚国的争霸落下帷幕,天下正是进入战乱多发的岁月。

礼崩乐坏的时代已经降临,诸侯频繁互相征战之下,黎庶越来越感受到战争带来的苦楚,即便是贵族和准贵族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更难过。

不用智瑶去导演,列国就是纷争不止,每年都会开启大大小小的战事,大批大批的贵族失去自己的封地,转为落魄贵族之后又没有得到其他贵族的吸纳,他们想另寻出路就会开启百家争鸣的时代。

智瑶那么折腾齐国,不光是为了灭掉齐国再实施占领,深层的用意简直是太多了。

齐国再怎么都是第一个公认的霸主,他们还是诸夏体系的头号经济强国,一旦齐国彻底倒下,列国必然会产生极大的警惕,研究齐国消亡的过程,产生一些反思派去尝试改良自己的国家。

在列国的思潮泛起之前,智瑶已经在智氏内部进行引领,只是暂时还没有形成体系。这个也即是智瑶想要灌输精神的原因,他目前只在强调军功的重要性,时机到了则会是其它步骤,比如晋国很早之前就存在的“使命”论调。

约是在晋景公那一代,晋国就有相关的“使命论”了,强调晋国有保证天下稳定的使命,不管周王室是不是愿意就扛了大旗,偏偏还将不服的诸侯一一干挺,直至遭到楚国的挑战才让晋国的霸业变得起起落落。

“自从‘鄢陵之战’后,赵武率先抛弃了天命论,转入休养生息直至士鞅才重新追求霸业。我以后少不得拾人牙慧,用军功制配上天命论,再从武装肉体加上鼓舞意志,玩一把席卷天下!”

智瑶的目标一直挺明确,迈步踏进的期间拾遗补缺罢了。

期间,魏驹过来拜访,没有提到别的,说的是过几天就要再次踏上征程了。

“勿论事无有成,魏氏必有厚报!”魏驹觉得智瑶够意思,自己不能没有表示。

智瑶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还不断点头,表示很期待。

春播过后,魏驹离开“新田”前往“虎牢”了。

魏氏已经在智氏的牵桥搭线下成功邀请到白公胜,双方将在宋国的“黄池”进行会盟。

不出意外的话,向巢到时候也会在场,代表宋国参加晋国与楚国的会盟。

比较有意思的是,晋国与楚国会在“黄池”会盟的消息传出去,吴国和郑国也放出了要在“巢”会盟的消息。

那个“巢”还是在宋国的地界,不知道吴国和郑国有没有得到宋国的允许?如果没有得到宋国的允许,吴国和郑国选择在“巢”举行会盟的挑衅意味就太重了。

而在春播的半个月之后,秦国的使节团绕过韩氏的地盘,走白翟的路线又穿过狐氏的封地来到“新田”出使。

等于说,秦国使节团在冰雪融化之后就立刻启程,花了足足三个月才最终抵达目的地。他们避开韩氏的行为太明显,却不知道是担忧韩氏不允许通过,还是担忧遭到韩氏的截杀?

这一支秦国的使节团,正使是赵伯鲁,副使名叫赵稷。

一样都是“赵”没错,赵稷却是秦国正儿八经的公族,跟赵伯鲁的“赵”是两种成份。

韩庚得知有秦国的使节团抵达“新田”时,也知道了秦国使节团先去宫城谒见晋君凿的消息。

“秦国此举何意啊?”韩庚第一时间来找到智瑶。

说起来,晋国好几代国君身上可是有秦国的血脉,秦国那边也是这种情况。原因是同姓不婚,非姬姓的诸侯国就那么几个,够资格跟晋国联姻的诸侯国就更少,晋国跟秦国也就一再联姻,以至于留下了一个“秦晋之好”的成语。

因为多少能扯上一些血缘关系,秦国使节团抵达“新田”第一时间谒见晋君也就显得理所当然,各有所需为前提之下,说不定还能达成什么友好合作的项目呢。

智瑶说道:“三家盟誓,诸侯如何不惶恐?”

其实,智瑶牵头搞盟誓,以后要是出现了三家分晋,史学家少不得要拿三家盟誓当作分裂晋国的开端。

因为有智瑶率先歼灭了三万多秦军的关系,制定西扩计划的韩氏开局已经很好了!

韩氏偏偏在第二年折戟沉沙了一次,今年还没有正式发兵西征,结果是秦国的使节团先抵达“新田”了。

“如若君上重提盟好之事,奈何?”韩庚问道。

晋君凿到底还是一国之君,只要他开口承诺了一些什么,便是智氏、魏氏或韩氏的实力再强,阴奉阳违可以干,直接违逆则是不行的。

毕竟,维持晋君凿的体面就是维护国家的体面,晋国没有体面也就等于智氏、魏氏和韩氏不存在体面。

智瑶迟疑道:“君上不至如此罢?”

韩庚很郁闷地说道:“庚欲速离‘新田’往西。”

懂了,韩氏要用最快的速度造成既定事实。

智瑶问道:“不若我唤宵前来,询问宫内之事?”

韩庚之前还在迟疑,一有决定就显得比较有气魄的样子,说道:“西向已成事实!”

韩氏好不容易才拉上狐氏当打手,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准备再次西征,哪怕发生波澜的事情机率极小,还是不愿意让一应准备付之流水。

智瑶只好说道:“若君上遣人追赶,必在庚之身后,两国交战方有会面之时。”

韩庚重重点头,行礼告辞了。

随后,事态的进展倒是显示出了韩庚的先见之明。

秦国使节团就是想走晋君凿的路线,先谈历代姻亲的美好,再拿出丰厚的礼物,意思就一个:好好管一管自己的臣子,别让他再来侵犯秦国了。

讲实话就是,晋君凿即位之后几乎没有品尝过权力的甘美,好不容易碰上了一次,越缺什么就越迫切想要得到什么,再被赵稷一阵忽悠,果然答应会约束韩氏。

“若寡人下令罢止西征,韩卿可会从命?”晋君凿完全是拿程宵当心腹看待的。

程宵很认真地想了想,老实巴交地答道:“韩氏或将不允?”

晋君凿先是瞪大双眼,随后气馁,沉默了一小会又问道:“如使下军将传令,可行?”

为什么不是让作为“元戎”的智申出动?晋国还有不知道智氏和代行“元戎”权柄的人是智瑶的吗???

程宵又是想了一下,点头说道:“可行。”

晋君凿却是自己又迟疑了,一再欲言又止之后,比较丧气地说道:“下军将待寡人有礼。奈何寡人深怕下军将,畏之如虎,不敢与言也。”

智瑶才不会在一些小事上落人口舌,该优待晋君凿的一点没少,相反物质方面的供应极度充足。

然而,有些人就是那样,不吹胡子瞪眼,仅仅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偏偏就是一副极有威严的气质,使得人们打从心里感到敬畏,乃至于连搭话都不敢。

威势当然不是凭空得来,无非就是做成了太多的事情,再加上手里的实力太强,搞出了一圈又一圈的光环,越是了解这人做过又做成了什么事情,心里的敬畏感就会越深。

程宵深有同感地说道:“天下何人不惧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