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又双叒叕差点掉马

作者:半两无眠

翌日清晨,黑蛇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吩咐后厨做些刘娟家乡的美食,手下将膳食端在手中,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敲响门的那刻,黑蛇动作笨拙地整理了下衣衫。

守在房中的小欢拉开门,一看是黑蛇立马毕恭毕敬地跪下,“参见大王!”

黑蛇摆摆手,他现在整颗心都在屏风后的美人身上,命令小欢将膳食摆好,待会他要跟夫人一起用膳。

跨步上前没有一点规矩就进了姑娘家的卧房,好似他在归元寨已经习惯,这里一草一木一屋一人就该是他的。

小喜在卧房,给心不在焉的刘娟梳着倭堕髻,又插上一柄镶满五彩宝石的杜鹃花发簪,那张脸经过精心打扮,更显千娇百媚之姿。

刘娟还在思念自家相公,铜镜中一张频繁出现在噩梦中的脸,吓得她一阵哆嗦瞬间回神,转身跪在地上,颤抖着说道:“参见大王。”

黑蛇急忙扶她起来,身体的接触让刘娟有些排斥,但想到她现在要装个样子,便故作镇定地强忍着。

往日的刘娟可都是避他如蛇蝎,见她今日又有所进步,内心喜悦翻涌沸腾,“娟娟不必跟下人一样守规矩,七日过后,你就是这归元寨中的女主人,是与我平起平坐白头到老的夫妻。”

刘娟努努嘴,佯装镇定回道:“是,大王。”

那张原本凶神恶煞的脸上,居然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深情,扶着刘娟到一旁坐下,命屋中只留下小欢小喜服侍。

夹了块用花瓣蜂蜜做成的糕点,放在刘娟面前的食盘中,“娟娟啊,这是今日厨师新做的花样,叫什么……玫浆琼酥,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刘娟淡淡笑着,回:“多谢大王的厚爱。”

见她吃了一口,微皱的眉心都舒展开来,黑蛇容颜大悦暗暗记下这道糕点。

全程刘娟一言不发,只是在黑蛇夹过来食物的时候回以微笑道谢。

投其所好,或者是寻些对方在意的话题打破尴尬,黑蛇只能拿昨晚发生的事跟刘娟多说几句话,“娟娟,昨晚你表姐……”

“她怎么了?”刘娟听到这,还以为龙绾绾的身份被发现,担心的不得了。

“没,只是你表姐她也不容易,如果她日后跟你一样陷入同样的困境,还希望你不要伤心,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的。”

这解释她听得满头雾水,昨晚的事情她还没来及听闻,只能装作大度道:“只要她过得幸福,我会试着去理解她,大王,时候不早了,我想去探望表姐。”

黑蛇劝阻道:“不急,娟娟吃饱了再去看她吧,对了,昨晚我安排他们住进了溪原那边的宅院。”

“溪原?”刘娟约莫知道大概位置,可这样一来先前的计划不就无法实施了么,瞬间心乱作一团,问道:“大王,可是我表姐得罪了您?”

黑蛇摇头回复,不知为何想到了昨晚的一处异样,竟长了心眼,旁敲侧击地问:“娟娟啊,你表姐在嫁人之前曾许诺过人么?”

“表姐……应该没有吧,”女子嫁人之间不得迈出闺房,哪有的机会去结识别家公子。

“没有么?”

见黑蛇陷入沉思的神色,刘娟忽感不妙,改口道:“表姐是十七年前嫁的人,那时的我还小,不记得了,或许她心中却有一人。”

“嗯,我知道了,”黑蛇面色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叮嘱道:“上次娟娟不是说,喜服要自己做出来的才有寓意么,我想过了,七日时间太过仓促……”

刘娟忙道:“婚礼之事诸多繁琐,不如就别这么麻烦了吧。”

“哎不可,”要不是先前刘娟执意要他择吉日完婚,恐怕他连这十日都等不了,如今只一件喜服哪能成为阻碍,黑蛇下令道:“娟娟想在那喜服绣什么花纹,全都画在纸上,我命寨中兄弟到镇上,找一家绣工精美的商铺赶制,这样也不耽误大婚。”

“可是……七日恐怕来不及了。”

黑蛇面露凶色,随口道:“来得及,只要是我黑蛇想要的东西,他们拼了命也得赶。”

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山匪行事风格,刘娟倒是听闻,这黑蛇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竟可占山称王,让众多山匪归入麾下,定是个难缠的主,光是他不择手段说抢人就抢人的风格,不难看出。

刘娟捂着突突乱跳的胸口,不敢再多言语,只能从命道:“是,全听大王安排。”

早膳吃不了过多,黑蛇命门外守候的手下将所有食物端走,而后帮刘娟整理了一下衣襟,夸赞道:“娟娟带这个发簪真美,这几日天气炎热,白日里还是莫要走动了。”

言外之意是,在这里好生呆着哪里都别去,显然并未把刚才她说去看望表姐这话当回事,刘娟惴惴不安,乖巧从命地回道:“全听大王安排。”

黑蛇走后,又特意吩咐几名得力手下,守好此处。

还未到主堂,便见二当家举止神秘,跟几个弟兄交待了点什么便遣散了他们,回过头看到黑蛇,他上前正要谏言便被打断。

“我现在,想听听你对昨晚的看法。”

二当家跟在身后,道出疑点:“就算是刘娟的表姐真有相好,又怎会刚巧被我们抓来,而且那个被我们关了几日的人,昨晚我才发现他身手不凡,看来以前种种全是装出来的。”

黑蛇停下脚步,回味他的话,“你继续说。”

“我们在这蠡山的三年,也有不少江湖侠客受百姓所托前来闹事,大王说,他们会不会也是如此?”

黑蛇内心惶恐不安,又想到今早上刘娟的反应,这才想明白,“你这么说确实有异,”男人之间的仇恨只要解开便不会再有,黑蛇拉下自尊道歉:“抱歉,是我昨天太冲动,没听你的意见。”

二当家见他不再愚昧,像是早已习惯,“这没什么,这三年你也做过不少类似的事。”

黑蛇怒瞥他一眼,“合着我做什么决定都不对了。”

气得迈宽步伐,也不等他。

二当家追上后,说:“我已经命几个弟兄藏在暗处观察了。”

黑蛇不以为意地说:“不必这么麻烦,像从前一样直接杀了就行。”

“不可,”二当家有所顾忌,猜测道:“大王忘了前几日上头命我们找的人么?我在想,会不会跟他们有关。”

“你刚才不是还说,他们是受百姓所托?”

二当家回:“两种都有可能,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查清后再做决定。”

“浑身长满鳞片的哪里是人,明明是妖,”黑蛇白他一眼,坐在书桌前翻阅着册本,看看今日寨中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务,顺便再看上头下达的新命令。

在瞧见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时,浑身泄了气,有些为难地抱怨:“这上头怎么越发急躁和频繁了。”

二当家接过册子瞧了一眼,惊呼道:“往常月量都是二十人,怎么现在……”

黑蛇扶额头痛,无奈地说:“你去安排照办吧。”

“如果斯国一个据点要五十人,大王,这背后究竟要做什么?”

“这就不是我们需要操心和揣摩的事了,”黑蛇警告他,“乌金,别忘了那个人是我们的恩人,他的实力并非你我所能及,若要活命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吧。”

二当家点头领命。

正要走时黑蛇又叫住他,“对了,你找几个脑子灵光做事靠谱的人,让他们去富都汪记绸缎铺,打听一下娟娟表姐的事。”

乌金惊愕,提醒道:“大王,我们的人不能进富都,你忘了?”

“像上次一样,在周边镇上花钱找人办事不就成了。”遇到这种事,竟变成黑蛇有主意了。

乌金幡然醒悟,“明白,属下这就去安排。”

寨中兄弟送完早膳后,守在门外等他们吃完才离去,池屿起身关门前,还多心地四处观察了遍。

“章拓,小猴山可有功夫卓越,头脑也灵活的人?”池屿严肃地问道。

将小猴山的人排除个遍,这才回道:“顾疆算是,怎么了?”

池屿捏着笔在布条上写下顾疆的名字,卷在一起放进约莫半指长的空心竹筒中。

喊着一旁的人,“绾绾,我们到后边走走。”

章拓面色为难:“顾疆不是小猴山的人,若是救人的事他定会全力相助,可若是其他,我就不敢保证了。”

“没事,他看过信后一定会照办的。”又叮嘱道:“你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人来就跟他们说,我和绾绾去泡温泉了。”

“好。”

温泉清,心灵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再加上后人的精心雕琢,宛如那天宫的瑶池,只是这热气腾腾蒸得人困倦。

池屿多往那绿茵深处观察,半晌才指着说道:“绾绾,把那只鸟抓过来。”

龙绾绾满脸不可思议,昨夜她凝神聚力恢复了一成仙力,捉鸟不成问题。

抓在手上后,见他把竹筒绑在鸟腿上,问道:“你这是要传信?”

池屿把密信绑牢固,回:“嗯,再设隐身术护它飞出蠡山,安全到达小猴山。”

这点法术全用在鸟身上,龙绾绾觉得有些浪费。

看出龙绾绾的犹豫,池屿解释道:“昨天我们演的那出戏,恐怕要不了多久,黑蛇想通了会觉得蹊跷,他一定会去找刘娟问个清楚,我们事先并未安排此事,现在又住进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更是难以交流,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让外边的人替我们去富都走一趟了。”

龙绾绾点了点头,照办。

心里那颗大石头放下后,池屿回头喊她:“绾绾,走吧,”令人失神的俊容上,笑容徐徐绽放,棱角分明的下颚尽展男儿魅力,眉目星尘如谪仙下凡。

若是其他女子,恐怕早已看呆了,龙绾绾却是神色如常。

抱着双臂垂眸思索,为解心中疑惑问道:“池屿,这归元寨中,为何要抓人灌毒?”

池屿回:“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若想拿到那笔钱,必须先服下一颗药,刚离开津庄镇,一路上见了很多寻儿寻亲的人,打听后才知道那些人最后一次去的地方,正是蠡山。”

说到此池屿又想到:“对了,还有凤郡,因为距离最近的地方是蠡山,我便想着来查一下,也不单单是为钱而来。”

凤郡?龙绾绾左思右想,才记起这两个字在哪里听过,那不正是二哥龙晁去的地方么。

为了以防万一,龙绾绾还是决定今晚再去探听点消息。

池屿像是猜到她的想法,一句话掐灭萌芽,“别总想着自己一个人去冒险。”

龙绾绾愣了下,睁大双眸问:“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挑眉哼了声,缓缓开口:“在津庄镇的时候,你对陌生人六分戒备三分敌意。”

龙绾绾在心里默默做了个加法,问道:“还有一分是什么?”

池屿说:“还有一分比较好,能听进去建议。”

龙绾绾咬着下唇,脸颊鼓鼓有点微怒,“我是有点莽撞,但不是傻好么,也能分辨出来你说的话在不在理。”

池屿失笑,声音低沉,说道:“所以我说,你也挺聪明。”

听到夸奖,龙绾绾竟有些傲气地抬了抬下颚。

清了清嗓,池屿又补充道:“现在嘛,又多了一点。”

龙绾绾抬眸盯着他,分外期待。

“你好像跟人熟悉了之后,不太会藏心事,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听完池屿的话,龙绾绾惊呼道:“你跟我朋友说的话居然一字不差。”

眼眸暗下,轻皱不悦的眉心,过了一瞬恢复如常,池屿随口问:“哪个朋友?”

眼波盈盈,龙绾绾回他:“司禾。”

“哦,”单单一个字符,竟有种如释重负的口吻。

过了会儿,龙绾绾似乎感觉哪里不对,问他:“你认识?”

毕竟,天界太玄司的司禾仙官,查的都是天界的事务,在人间也没什么功德,无庙无祠,世人并没听过这位仙官的名号。

池屿摇头,表情真诚地回道:“绾绾的朋友都是上仙,我哪里会认识?”

龙绾绾点点头,觉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