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pa de Verdura。”

“Sopa”在西班牙文中是“汤”的意思,“Verdura”是蔬菜,合起来就是蔬菜汤。秘鲁餐馆多半都有这道菜。

清澈的汤汁中有许多切成骰子大小的蔬菜,可以品味各式各样不同的口感。其中有一种特别出色,那就是马铃薯。黏黏的口感,还有股浓郁醇厚的甜味,莫非因为秘鲁是马铃薯的原产地,才会如此美味!我在墨西哥吃酪梨时也有同样的感受。

地质和气候等种种条件齐备,才诞生了植物的原种,所以在原产地当然也会有某种力量让作物“变得好吃”。

南美洲安第斯山脉一带还诞生了番茄、玉米、南瓜等作物,总给我一种“蔬菜故乡”的印象。

离开利马后的第五天,我动身挑战安第斯山,目标是离纳斯卡六百七十公里的库斯科,这中间还得越过好几座海拔四千米的山头。

听说离下一座村落还有三天路程,我便载了十五公升饮水和大量食粮,颤巍巍地启程爬山。山路朝天际无止境地延伸,画出好几道弧线。

不管骑到哪里,眼前只有荒凉、光秃秃的山巅,看不到一丝绿意。风景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一点也不像是好几种蔬菜瓜果的原产地。这里本来就是狭长地带,长达一万公里,到底哪里才是土壤肥沃的地方呢?还是,唯有诞生在这贫瘠的土地上并存活下来的蔬菜品种,才强韧得足以散布到全世界?

骑在坡路上,天色开始暗下来了。看看高度计,海拔两千五百米。

太阳下山时,好不容易出现几栋房子,其中一间挂着老旧的招牌,看来是间食堂。

“什么嘛,怎么不早说!”

我忍不住喃喃抱怨,要是少带一些饮水和食粮,就轻松多了……

食堂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室内积满灰尘,就像久未使用的体育馆仓库,还飘来某种像抹布干掉的气味。

不久,有个大叔从里头走出来,像刚睡醒一样,头发乱糟糟。

我问他有供餐吗?他板着脸说:

“有。”

再问有什么可以吃的,他直截了当地说:

“汤。”

大叔您真是有个性啊。

他领我坐下,餐桌上当然也积满灰尘,厚厚一层白白的。我越来越担心了,上次有客人上门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一瞬间,我犹豫着要不要走出去。可手边的食粮还是有限,要是能在这里吃一餐,也能轻松许多,我便下定决心。

这时,我注意到桌子怪怪的,某处凸出一块,大小有成人拇指那么大。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战战兢兢地对它呼了一口气,吹掉灰尘,那东西看来像干掉的粪便,好像是狗狗的。

“啊——大叔啊!我还是不吃了,抱歉!”

对方依旧板着张脸,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我。我拜托他让我在食堂隔壁扎营,悄悄自己煮饭吃,吃完就睡了。

到目前为止我遇过形形色色的食堂,还是第一次碰到餐桌上有狗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