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报纸打广告,之前张斐就是干过的,只不过以前他用的手段是软文,这个是讲究技巧的,其他商人也没有遇到什么机会,为自己写篇软文,但这一回可是简单粗暴,直接将广告印在
但这也为商人们打开一扇窗。
这对于陈懋迁是极为吸引的。
如果将他手中的房屋情况直接刊登在报纸上,马上就能捕捉到那些有需求的客户。
这总比让自己的侄子站在门前拉客要好。
当然,也正如张斐所言,这还得看关注度,光印广告的话,酒楼也不会愿意买。
而在此报发出的当日,汴京律师事务所的各个据点,就有不少人上门咨询这方面的服务。
惹得对面李国忠等茶食人是好生羡慕。
不过他们可不敢当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甚至都不敢马上跟风,立刻开展这业务,他们暂时只会观望,等到张斐将这事做成之后,他们才会跑进来抢一杯羹走。
就跟那计税业务一样,他们也都是后来入场的,但也抢走不少大客户,赚得不少钱。
......
制置二府条例司。
“恩师此番宣传,可真是非常成功,如今不管是朝中,还是坊间,又有更多人支持咱们的新法。”
吕惠卿非常激动地说道。
王安石笑道:“你应该是知道的,这全都学习张三的。”
“不过恩师更是青出于......。”
吕惠卿本想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觉得这话好像不太对,又转而道:“说到张三,这小子可也狡猾得很,这一方面帮我们宣传募役法,但又在文章民都跑去打听,这可真是有些讽刺啊!”
事务所的热闹,就是在打官府脸,就没有人相信官府。
王安石摆摆手道:“这与我们无关。”
吕惠卿一愣,道:“恩师真的打算全部交由皇家警察?”
王安石点点头。
吕惠卿道:“可是皇家警察并不在咱们的控制中,他们若是阳奉阴违,那可如何是好?而且,这免役税岂不是也落到警署手中?”
王安石道:“我感觉官家是非常看重警署,甚至不惜冠以‘皇家’的名号,这税收上来,本也是要交予国库的,到时官家还是可能会拨给警署,不如就直接先交给他们,这还能鞭策他们努力执行募役法。
最为关键的原因,这吏治本就不在我们手中,而之前的吏治是错综复杂,他们出问题,我们都不知道该向谁去问责,而他们也必然会栽赃给我们。
但是皇家警察不同,那警署也是刚刚成立的新衙门,如果都归皇家警察管,那我们可以直接向警署问责。
除此之外,警署亦属公检法,司马君实必然会帮咱们看着得,因为如果出问题的话,到底是司法改革出问题,还是咱们新政有问题,可就很难争得清楚。”
史书上的募役法,其实还要一些条例,主要涉及到官府雇役方面,但是此时王安石提都没有提,意思就很简单,全部塞给警署。
而经过曹栋栋那道奏折,警署跟法制之法有着密切的关系,与司法改革也有密切的关系,如果执行出问题,司马光他也得兜着。
吕惠卿道:“那也只适用于开封府,地方州县可没有警署。”
王安石不答反问道:“如果开封府执行的不错,但地方上却出问题,这能说明什么?”
吕惠卿是一点就透,道:“说明之前的吏治不如皇家警察。”
王安石笑道:“那就是司马君实的问题,谁让他磨磨蹭蹭的。”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对了,吉甫,还有件事,我得给你说一声,我打算举荐韩子华(韩绛)出任判司农寺事。”
吕惠卿愣了下。
王安石道:“以你目前的资历,还不足以主持这募役法,不过我会安排你担任司农寺丞,协助韩子华执行募役法。”
吕惠卿拱手道:“学生知道了。”
王安石还是比较讲规矩的,制置二府条例司只是一个临时的行政立法机构,不具备任何行政权力,具体执行的,还是得交给其它官署,只不过他是将自己信任的人安排过去。
.......
而在此时,赵顼正在宫里接见一位非常重要的贵宾。
正是曹栋栋。
“真是将门无犬子啊!”
赵顼由衷夸赞道:“在曹副警司的带领下,皇家警察是深得民心,朝中大臣对此也是赞不绝口,就连大娘娘也经常夸赞曹副警司年少有为。”
曹栋栋暗自窃喜,嘿嘿道:“臣能有今日,全凭官家信任,愿意给予臣这个机会。”
“那也得你自个有本事啊!”
赵顼道:“最近就连王学士都对你赞誉有加,甚至还提议将之前职役尽归于警署,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学士都夸我?”曹栋栋O着嘴道。
赵顼笑着点点头,“王学士若不肯定你的功绩,又岂会建议朕将之前的职役统统归于警署,且将大部分免役税的财政也划归警署。朕也打算让皇家警察进入律学馆学习律法。”
曹栋栋从未想过,王安石都会夸自己,顿时就飘了起来,立刻抱拳道:“官家大可放心,臣一定将此事办好。”
赵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那就这么定了。”
曹栋栋出得皇城,都不敢相信,自己将要手握大权,这是何等风光,这是何等荣耀。
于是乎!
他立刻跑回家,激动地将这个消息告知曹评。
啪啪!
能左右开弓的曹评,也不含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曹栋栋两边脸上印上自己铁掌印。
“爹爹!”
曹栋栋双手捂着自己脸颊,眼中含泪:“你为何打孩儿?”
其实他很少被打哭,但这回感到很是委屈,我光宗耀祖,你还打我。
曹评紧握着拳头道:“你说说,这开封府的职役都包括什么?”
曹栋栋眨着眼,挠着发红的脸庞,心道,对呀!这官家到底安排了个啥任务给我?
曹评看到儿子呆萌的表情,差点没有吐血,道:“你小子连职役有些都不知道,你怎么去管?”
曹栋栋憋了半天,突然来了一句,“但是孩儿有张三。”
“......张三?”
曹评眉头一皱,这个名字倒是点醒了他,心道,难道是故技重施?这官家也真是的,老是利用我们父子来为张三掩护,就不能换他们高家和符家吗?莫不是欺我父子老实。
上回警署成立时,不就是皇帝跟张斐打配合,逼得曹家建议成立警署。
“对啊!”
曹栋栋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虽然上回爹爹没有允许孩儿将张三招到咱们警署来当皇家警察,但是孩儿每年可是花了不少钱雇佣他张三,如今孩儿又不常闯祸,这钱可不能白花呀!”
你个蠢货,是我不允许吗?人家如今可是张博士,不是张耳笔,上面会答应让他调职吗?曹评深吸一口气,然后咆孝道:“那你还不快去找张三。”
“哎!哎!孩儿这就去。”
曹栋栋转身就跑了出去。
围着京城跑了一圈,终于在脸肿到最高峰时,在正版书铺找到张斐。
“衙内,你的脸怎么了?”
张斐看到曹栋栋那肿的跟包子似得脸,不禁吓得一跳。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曹栋栋顿觉两边脸颊疼得眼睛都睁不开,嘴上却道:“哦,方才在警署跟七八个皇家警察练了几手,不小心受了点伤。”
大哥,这一看就是你那位能左右开弓的老爹打得。张斐憋着笑,故作惊讶道:“你一个人单挑七八个?”
曹栋栋冷冷一笑:“有什么稀罕的么?别说七八个男人,就是七八个女人,本衙内也能对付。”
张斐哦了一声:“那我比衙内差一点,我就只能对付七八个女人。”
曹栋栋不禁狐疑地打量着张斐。
“衙内,我可没有怀疑你哦。”
“那咱们到时比一比?”曹栋栋鄙夷道。
张斐道:“衙内找我什么事?”
曹栋栋疼得嘴一歪,将一份契约拍在桌上。
张斐拿起一看,“咦?这不是我跟衙内签订的雇佣契约吗?难道衙内是来续费的么?”
“续什么费?”
曹栋栋道:“我花这么多钱雇佣你,你一点忙都帮不上,岂有此理。”
张斐赶紧道:“等会!可不是我不帮忙,而是你也没有找过我帮忙,你要有官司问题,我亲自提供帮助。”
“现在有了!”
“啊?”
“咳咳....官家最近将要扩编我们皇家警察,还要求什么职役都归我们警署,你得帮我?”
“这可是公事......。”
啪!
又是一张契约拍在桌上。
曹栋栋激动道:“你莫要忘记了,我们警署可也雇佣了你。”
我擦!准备的这么充分吗?张斐哈哈一笑,“衙内,咱们之间谈契约可就生分了,只要你一句话,我张三两肋插刀,又有何妨。说吧,到底要我干些什么?”
“我方才不是说了么。”
“啊?不,你那说的也太笼统了,能不能具体一点。”
“不能。”
“.......?”
张斐懵逼道:“那我咋知道怎么干?”
曹栋栋一拍桌子,理直气壮道:“岂有此理,你可是张大耳笔,本衙内花了这么多钱雇你,你就不会自己去悟么?要是本衙内都知道,还雇你作甚?”
但眼中却透着心虚,我要知道的话,我能不告诉你吗?我之前忘记问了官家,到底要干什么。
张斐还打算装一装的,可这...这怎么装的下去,“好...好吧,我自己悟。不过衙内,你这好像快要续费。”
曹栋栋哼道:“你将这事办好我再续费。”
......
而那边王安石占据舆论优势后,就立刻向赵顼汇报民声。
文彦博、司马光、赵抃在旁默默看着王安石在那里跟皇帝吹牛皮。
最终,还是文彦博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道:“反对的人可也不在少数。”
王安石笑道:“审刑院的司法改革,可也有不少人反对。自古以来,不管是颁布任何新政策,都会有人反对,这都是很正常的。为证此法良恶,可先在开封府先试着推广,若是可行再在全国推行。咱们用事实来说话。”
司马光鄙视了王安石一眼,你得意甚么,靠得是人家张三在帮你监督。
文彦博也不做声了。
差役法改革,是早就定下的,如今新法出来,不少人支持,那王安石要试行,他没有理由去反对。
赵顼等了一会儿,见大家都无话可说,这才道:“那就依王学士所言,先在开封府推行这募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