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生虽然嘴上说危衡不敢放狗咬他们,但心里却依然有些犯怵。毕竟,这条金属狼看起来非常凶猛,而且它的身上还带着金属钢爪,让人不寒而栗。
男生突然假装要去洗手间,然后招呼着几个朋友一起走。几个朋友心领神会,跟着男生一起离开宴会厅,抬腿悄悄溜走。他们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几个朋友尽量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还谈笑风生,仿佛刚刚的惊慌失措只是场小插曲。
在走之前,男生还不忘回头瞪了危衡一眼,试图在心理上占据上风。结果他这一瞪,把大萌萌给招来了。
男生一瞪眼,大萌萌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敌意。危衡并无说话,大萌萌却顿时发出一声低吼,向男生扑去。男生见状大惊,赶紧转身想要逃跑,可是萌萌的速度太快了,一下子就追上了他,张嘴就要咬住他的屁股。
男生吓得大声尖叫,旁边的朋友也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大家本来还想在心理上占据上风,现在却变成了一片混乱。
奥斯汀开着摄像哈哈大笑说:“妙啊!妙啊!这不比电影好看吗!”
云辰看到这样的场景,还真怕出什么事儿,赶紧上前劝说危衡:“危衡,萌萌已经够了,快叫它回来吧。”
危衡听了云辰的话,便下令萌萌停止攻击,并用手势示意它回到自己身边。萌萌听从主人的指令,停止了追击,转身回到危衡身边。
被追赶的贵族们平静下来,但却开始指责危衡如此放狗咬人。那个先被追赶的男生脸色铁青地大声质问道:“危衡,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地放狗咬人?你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和地位吗?”
另一位男士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我们可是有世家背景的人……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危衡淡漠地说:“他可是军犬,如果真的想咬你们,你们还能站在这儿说话吗?”
听到危衡的回答,被指责的贵族们顿时语塞。他们并不想承认自己害怕,但又无法反驳危衡的话语。
贵族青年嘴硬地继续说:“这还不都是你没看好自己的狗,让我们都受到惊吓,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另一位女士也跟着附和:“是啊,我们来参加宴会,可不是来被狗咬的!”
云辰虽然不想害人性命,但也不是菩萨心肠。听到他们指责危衡,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息事宁人。
只见白斩鸡云辰站在大老虎危衡身前做小鸡护老鹰状,瞪大眼对着那几个公子小姐说:“什么?这不是和你们开玩笑吗?”
他学着刚刚贵族们指责他小题大做开不了玩笑的样子,用一模一样的口吻说:“你们怎么就生气了?还说侮辱人的话呢?难道你们就不能享受一下这种惊险刺激的感觉吗?我们又不是真的让狗咬你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们这些贵族,就不能开开玩笑,放松一下吗?还要把责任都推给别人,真是太无聊了。”
云辰说完这句话,那几个公子小姐的脸色变了。他们当然知道自己被云辰嘲讽了。只是他们这“上等人”平时都习惯了站在自己的高处指责别人,现在被云辰以同样的方式嘲讽,让他们感到很不爽。
他们正想反击,危衡却淡淡开口:“如果你们不接受这是玩笑,我也可以让它变成真的。”
他们本来还想反驳一下,但现在听了危衡的话,那几个宾客吓得噤了声。到底大萌萌一张嘴,他们就双股颤颤,惊恐不定。这几个家伙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情况,竟然被一个改造人吓得不敢出声了。
奥斯汀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你们可真是够不懂事的,要不是危衡元帅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早就让萌萌把你们送进医院了。”
那几个公子小姐都脸色铁青,明显被嘲讽的话语激怒了。但是他们又不敢对危衡和萌萌甚至奥斯汀做出任何动作,只能低着头一边发抖一边装死一边生气一边道歉。
奥斯汀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说道:“你们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看到一条狗就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我也替你们怪臊的。”
听到奥斯汀的话,那几个公子小姐更是脸色难看,心里更加愤怒。但是他们又不敢发作,只能继续低头道歉。
云辰看了一眼这几个宾客,心中没了应付的意思。他突然想起黑熊,扭头看了一圈,发现黑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想来也是,如果黑熊没有提早溜走,那还有萌萌出来的必要吗?就黑熊那暴脾气,上来就把人扔出去了吧。
云辰不得不承认黑熊提早离场才是明智之举。他也觉得无趣,便对危衡说道:“这儿真无聊,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确实。”危衡点头同意,“我们走吧。”
危衡朝萌萌招招手,刚刚还恶狼般的萌萌便像条乖狗一样扑向危衡,满足地摇动着那条大刀似的尾巴,看起来完全不凶残了。
云辰好奇地观察萌萌,发现危衡说得果然没错,萌萌和危衡抱抱的时候会用大脑袋蹭危衡的肩窝。萌萌的吻部很长,嘴巴张开的时候露出犬齿锋利,看起来颇为恐怖。然而,危衡却完全不怕他,反而和他很亲近。
危衡也不理会在场的其他宾客,带着萌萌和云辰离开了宴会厅。
他们的离开反而让宴会的气氛松弛不少。大约萌萌的存在还是让别人下意识地感到害怕。奥斯汀也感到很惋惜,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却也没好意思挽留。
离开宴会厅,危衡和云辰并排走着,萌萌跟在他们身后,真似一条家犬般乖巧。
沿着宴会厅外的步道,他们来到罗莎庄园的一片庭院。
这庭院颇为古老,罗莎夫人似乎也刻意保留着它的古朴,并没有加以现代化的整修。庭院里有种植着许多百年古树,依旧鲜嫩的枝叶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柔和的光芒。树下铺着厚厚的青苔,仿佛是一个自然的地毯,也许已经存在了几百年,见证了罗莎家族的兴衰荣辱。
庭院中央是一个精致的喷泉,喷泉的水流淙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庭院四周有着一些雕像和石柱,它们也早已经陪伴了这庭院一代又一代,见证了许多历史的瞬间。
任何人站在这庭院里,都仿佛可以感受到历史的韵味和文化的积淀。
云辰在庭院的石凳上坐下,好奇地打量萌萌。只见萌萌乖巧安静地蹲在旁边,这驯服的举动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一条凶狼,更似家犬。
云辰感叹:“他看起来其实也是蛮……可爱的。”
当云辰说出“可爱的”三个字之后,自己也吃了一惊。刚刚一大屋子的成年人都被这条机械狼吓得魂不附体,有几个都快吓得尿裤子了,怎么看这样的凶猛动物都无法和“可爱”两个字挂钩。然而,云辰还是下意识地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更有意思的是,萌萌似乎能听懂云辰的话,朝云辰歪了歪大狼脑袋,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萌感。
云辰忍不住朝他笑了笑,手抬起在半空,小心翼翼地往萌萌的脑袋上伸。
萌萌的嘴巴很大,牙齿很利,看起来能一口咬掉云辰的手嚼碎还不吐骨头。然而,萌萌却没有这么做,他把脑袋往下垂了垂,做出一副方便云辰摸脑袋的姿态。要说刚刚云辰还有几分谨慎试探,现在倒是一分也没有了,心里全是喜欢和放松,便直接把手放到萌萌毛茸茸的脑袋瓜上,大起胆子呼噜了几把。
萌萌油光水滑,狼毛摸起来柔软而蓬松,给人一种温暖的安全感,让人浑身舒服。
云辰撸得爱不释手,夸赞道:“萌萌果然很可爱嘛!”
萌萌低沉的嗥叫,仿佛在高兴地接受表扬。
危衡坐在云辰身边,摸了摸自己硬茬的寸头,心里感慨:怪不得老婆不喜欢呼噜我。
云辰呼噜得差不多了,回头对危衡说:“这是什么品种的军犬?你不说,我还以为是狼呢。”
“你说得也不错,他确实有狼的基因。”危衡顿了顿,“和我一样,他是为了适应战争而被制造出来的基因改造的产物。”
听到“和我一样”四个字,云辰心弦一颤,鼻子还有点发酸。他能听出来危衡语气里的感慨。云辰便笑了一下,说:“和你一样,他很讨人喜欢。”
危衡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紧绷的嘴角也放松不少:“你喜欢就好。”
云辰看着萌萌,笑眯眯地说:“我们回去可以把他带去公园遛吗?”
“恐怕要斟酌。”危衡淡淡道,“他会让同类感到害怕,他的出现很可能引起同类的攻击。”这次,危衡并没有加上“和我一样”这几个字,但他的眼神已经说出了“同病相怜”四个字。
云辰才算明白危衡为何偶尔会把自己自比为军犬,现在看来,恐怕他们之间真的有很多奇怪的共同点。云辰感到揪心,但脸上却是笑意盈盈,语气浑不在意地说道:“那没办法,狗眼看人低嘛。像萌萌这么出类拔萃的军犬不需要在乎那些傻狗的吠叫。”
危衡听了云辰的话,不知做何感想,只是点了点头:“是啊,萌萌是最棒的。”
萌萌似乎知道自己被赞美了,它摇摇尾巴,用舌头舔了舔危衡的脸颊,然后跑到云辰脚边,一边摇尾巴,一边用湿润的鼻子蹭着云辰的手掌。
云辰也很喜欢萌萌,他伸手抚摸着萌萌的毛发,笑眯眯地说道:“你看,它多么聪明可爱,肯定会让别的狗狗羡慕嫉妒恨的。”
危衡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感到很满足。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别人的赞美,但现在他却发现,能够被云辰所赞美,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觉。
虽然庭院里岁月静好,但网络上对危衡的讨伐从未停息。危衡的举动被网友们疯狂谴责,指责他不负责任,对人和动物不尊重。更有甚者,开始质疑他在战场上的行为,某程度上,舆论甚至开始动摇他身为将领的荣誉。
然而,危衡对这些攻击表现得毫不在意,甚至不去辩解。
他处在舆论风暴的中心,却像是置身事外,安静地经历着这一切。
危衡要在欧洲参加国际会议的消息不胫而走,因此,这引来不少人在国际会议中心门外示威抗议。
在危衡准备参加会议的时候,云辰也看到了这些新闻。对此,云辰心里很不是滋味。
云辰忍不住对危衡说:“我陪你去国际会议中心吧。”
危衡怔了一下,随后立即摇头:“没有必要。这对你没有好处。”
“可是……”云辰看起来有些难过,“上次你去开发布会的时候,我没有在你的身旁。事后我每次回想,都觉得很遗憾。”
危衡只道:“这不必要。”
“怎么能这么说呢?”云辰皱起眉,“我和你协议结婚,不就是为了改善你的公众形象吗?我每次都不出现,那要我来做什么?一年五千万,我可拿得不安心。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人。”这话云辰越说越响亮,满面写着理直气壮,“我们说的可是一年五千万!房子车子还没算呢!我拿着高薪厚禄,遇事却做缩头乌龟,这可太不厚道了!这简直是汤校长都要举报诈骗的程度嘛!”
这话让危衡脸上鲜见地露出无奈神色。
得知云辰和危衡的决定,汤校长颇为欣喜,很快就让无人机送来公众人物亲属及随行人员专用变装口罩。
所谓的“变装口罩”是易容面具的一种。一般易容面具会更改整张脸的容貌,但变装口罩只会改变下半张脸,眼睛是不变的。这种面罩不用包裹整个头颅,舒适性和便捷性都大大高于易容面罩。
不少公众人物的亲眷和随行出镜的时候也会采取类似的措施。他们露出“心灵的窗户”,但同时也戴上口罩,保护隐私。
这口罩颇为轻薄,内部有多个传感器,用于感知使用者的动作,并将其转换成虚拟的外观和声音——没错,这个口罩还有变声功能。
大部分公众也都能够接受这种“半公开”的形式,毕竟,公众人物的亲朋随扈也不能完全算是公众人物。
云辰戴上变装口罩,看起来立即不一样了。虽然眼睛还是那一双眼睛,然而,下半张脸却变了。这面罩呈现的面容应当是被公关部门细致雕琢过的,尤其是那张嘴,被设置成微笑唇,让云辰看起来更加友善斯文。
云辰看着镜子里和自己既像又不像的脸,心中产生一种古怪的违和感。他朝镜子里的自己做了几个表情,发现变装口罩还是有一定的缺陷的,表情做起来还是有点儿僵硬,欠缺生动。如果是在正常社交距离面对面交流的话一定会让人感觉很奇怪,但是上电视面对公众的话倒是还可以接受。
云辰走到危衡面前,问道:“你看我这张脸是不是有点古怪?”
危衡打量云辰,摇头:“不会,很好看。”
云辰只当危衡在安慰自己,摇头说:“这哪儿好看?”
危衡回答:“这张脸有你的眼睛。”
夜晚,霓虹灯照耀着每一个角落,使得城市像绚丽的星空。
一辆军用浮空车穿梭半空,闪耀的灯光下,隐约可见车上有穿军服的安全员在车内负责操控驾驶。这辆浮空车穿过繁华的城市,然后缓缓驶进国际会议中心。国际会议中心外的台阶站着参加此次会议的各个重要人物。他们都是放一个屁就能影响国际局势的重量级人物,然而,此刻,他们都整齐地站在台阶上,迎接这辆军用浮空车的到来——不,与其说是迎接这辆浮空车,不如说是迎接车里的人——危衡元帅。
这并非意味着危衡的地位真的就如此至高无上,只是元首们愿意给他这一个排场,显出自己礼贤下士以及尊重战士的意思。
这是危衡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公开出现在正式场合(如果没算上上次的新闻发布会的话),因此,这次活动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媒体们早已聚集,驾起长枪短炮,随时捕捉危衡的画面。与媒体和官员们一般热切期待危衡驾临的,还有支持者以及——示威者。
新世纪的示威场面十分震撼。警方不再使用传统的实体警戒线,而是应用由激光束和虚拟屏幕构成的透明防护墙。这些设备可以自动感应示威者的动作,一旦有违规行为就会发出警报并自动加强防护力度。此外,还有机器人警察巡逻在周围,监控示威现场,一旦有危险情况立即出动。
示威者手持的标语牌也不再是传统的印刷品,而是通过虚拟现实技术显示在手中的光电屏幕上,让标语更加鲜明生动,引人注目。
示威者们高喊着口号,他们的声音通过技术手段被放大了数倍,响彻整个街区。他们的标语牌也不断变幻着,不同的标语一闪而过,让人目不暇接:
【危衡,你不配!】
【警惕人间兵器!】
【危衡,我们不需要你的“保护”!】
【人间要和平,不要兵器!】
【人类至上,拒绝改造!】
【危衡,欠战友一个道歉!】
【虫族也是生命!】
【危衡,你穿着死去的生命,可曾感到过羞耻?】
……
抗议者的理由是五花八门,有很多甚至其实已经和危衡本人没什么关系。
只是因为危衡这个人物已经成为了某种象征、一个全球都关注的符号,所以炮火也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与外面的喧嚣不一样,车子里十分寂静。
危衡坐在汽车里,面无表情地瞥过车窗外的人群——那些叫嚣着让危衡滚出地球的一张张愤怒的脸庞。危衡看起来对这一切已经见怪不怪。
云辰和危衡却不一样,他虽然知道很多人讨厌危衡,但真正意义上地站在危衡身边面对这一切,还是第一回 。
云辰坐在危衡的旁边,注视着窗外的景象,心中则充满了烦躁和苦闷。他为危衡抱不明,他觉得危衡不应该被如此攻击和指责。
愤懑使他深深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向危衡,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又觉得自己说不出口。于是,他只好默默地陪伴着危衡,静静地等待着抵达会议中心的那一刻。
车外,人影憧憧,气势汹汹,好像有一千个一百个人在展露自己的愤怒。但车子里,云辰仿佛只是看到模糊的灰色,仿佛是打碎的调色盘。
一切都那么混沌不清,视野变得狭窄,云辰不免恍惚。这种感觉让他感到非常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危衡能察觉到云辰的不安,便转头看他:“你可以留在车里。”
云辰听了这话,原本紧张的心情反而一扫而空。他看着危衡,语气坚定地说:“我不能让你继续一个人面对这些。”
危衡道:“没关系……”
听着危衡淡漠地说这句话,云辰忍不住变得有点儿激动:“我知道,你不会疼。但这不是什么没关系的事情。相反的,这才是最让我担心你的地方。”云辰的眼睛好像一股温泉似的,变得温热而湿润。但他用力闭了闭眼睛,让自己不要眼眶发热,这样也太奇怪了。
他咳了咳,又睁开眼睛,用一种很紧张的语气说:“不会疼,不代表不会受伤。我很担心你。”
听到这句话,危衡怔住了。
云辰伸手环抱住他:“让我和你在一起吧,危衡。”
当云辰抱住危衡的时候,危衡的身体变得温热却也僵硬。
须臾,危衡把头靠在云辰的肩窝上,轻轻蹭了蹭,像萌萌那样。
危衡想:或许,我还是会疼的。
须臾,车门打开,车子的隔音功能也就失去效果了。
震天响的吵杂声纷纷扰扰地闯进危衡与云辰的耳里,鼓噪他们的耳膜。
看到危衡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大部分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媒体记者们触觉敏锐,立即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份,迅速举起长枪短炮瞄准,并对着直播镜头大声说:“我们可以看到,站在危衡元帅身边的这位……疑似是他的伴侣……”
“疑似是”三个字说得很轻,“他的伴侣”四个字却咬得清晰,大大声的,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听到“伴侣”这几个字,示威者们也是一阵骚动,好像又找到了一个新的靶子,把满眼的仇视也分出一点给云辰。
有趣的是,虽然红毯左边是示威者,但右边却聚集了支持者,他们同样喊着响亮的口号,支持战争英雄危衡。这些支持者身穿印有危衡头像和口号的T恤,手里举着支持标语投屏,高喊着“危衡英雄,我们支持你”“危衡,你是最棒的”“危衡,地球爱你”等等的口号。
红毯就像是一条分界线,分割了示威者和支持者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左侧,示威者们让整条街道都充满了愤怒的气息。他们对着危衡和云辰的方向怒斥着,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推翻一样。
然而,在右侧,支持者们则是举着花束和彩带,高喊着口号,将整个街道变成了一片热烈的海洋。他们的脸上带着欣慰和激动,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充满希望一样。
在这条红毯上,两股声音不断碰撞、交织、互相冲击,形成了一片混乱而又热烈的场景。
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条河流,分割了两岸。左岸是愤怒的荆棘,右岸是热烈的鲜花。
但是,即使是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中,危衡依然保持着沉着和冷静,好像他并没有听到那些喊声一样。
但无论是什么,危衡都并不在意。
站在危衡旁边,云辰深吸一口气,他决计学习危衡的宠辱不惊。
他看了一眼危衡的侧脸,便主动伸手,握住危衡的手掌。
危衡以极其轻柔的方式反握住云辰。
他竭力控制力度,使得自己那可以断金碎玉的的手指化作柔软的羽毛,轻轻地裹住了云辰的手掌。
他们十指交扣,慢慢地穿行过长长的红毯。
红毯两侧的人群和呼喊犹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过,但他们却像是在一片静谧的海中前行。
穿过了示威者的抗议声,穿过了支持者的欢呼声,穿过了无数的镜头和闪光灯,他们最终来到了高高的台阶面前。
他们一步步走上台阶,危衡牵着云辰的手,最终,两人肩并肩站在了台阶上。
此时,两岸的喊声渐渐减弱,仿佛他们的登顶引来了全场一个短暂的屏息凝视。人群里人人神色各异,有的人垂头丧气,有的人露出敌意,也有人则向他们投来热情的或期待的目光。
在这个瞬间,云辰感受到危衡手中的力量,似乎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场合而在一起,还有更深刻的联系。
云辰心念微动,看着危衡,微笑着说:“我们走吧。”
危衡点了点头,两人向着会议厅走去,再次掀起了周围的喧嚣。
在这一刻,国际会展中心西侧巷道里也停着一辆豪华座驾。
黑巴克坐在豪车里,看着远处繁华的街景,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有那种淡淡的沉思。
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点开通讯器,下达指令,声音沉稳而温和,但充满着坚定的果断:“改变目标。”
“不再是危衡了吗?”话筒另一端的人问,声音透出疑惑。
“不,不是了。”黑巴克轻微地摇头,“改为危衡身边那个人。”
“你是指他的伴侣?”得到肯定答案后,话筒另一端的人的人略带迟疑地顿了顿,“那个人是纯人类……这种程度的袭击会让他残疾甚至死亡。”
黑巴克说:“人都是会死的。”
话筒另一端的人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一秒,便说:“我明白了。”
在会议开始之前,是一场欢迎晚宴。
这场晚宴的参与者除了各位大人物及其亲眷之外,还有一些媒体代表。新世纪的联合政府总是标榜自己是公开透明的,所以在晚宴厅里还架着三个摄录设备,向全球直播晚宴现场的盛况。
正因为是面向全球公开的,所以宴会的气氛自然是其乐融融,无论政见是否相合,大家看起来都是好朋友。每个大人物都和自己的伴侣挽手相携,十分和睦。
小市民云辰第一次参加这么高规格的晚宴,满脸好奇地东张西望。他发现,果然是每一个大人物都带着一个伴侣。看来,汤校长为危衡找一个契约配偶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云辰低声对危衡说:“如果我不来的话,你就一个人了,会不会有点儿格格不入?”
危衡道:“会,但格格不入是我的常态。”
云辰语塞。
危衡鲜见地没有全幅心神认真注视云辰,而是略带不经意地扫视全场。
只见满场宾客欢声笑语,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
但在这一刻,危衡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可能存在某种威胁,让他无法放松警惕。
他像一只老鹰一样,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只为了触发自己的警觉。
过道昏暗寂静,一个男人如黑影般悄然穿行。
刺客三零三轻手轻脚,把身子藏到黑暗的角落里,熟练地躲避着巡逻的机械警卫。
三零三的目的地就在前方,他知道时间不多,必须赶紧完成任务。
他迅速换上一套考究的礼服,戴上写着“媒体代表”字样的身份牌,从过道走到晚宴厅外,慢慢地推开门,踏进屋里。
他默不作声地走进了这觥筹交错的宴会厅,谁也不知道他身上携带着一把迷你枪。他故作从容地在宴会厅里走动,目光却是迅速锁定了目标——云辰。
尽管隔着易容口罩,但这位刺客几乎能确认,云辰应当是一个长相不俗的男子。但见云辰眉目俊秀,衣着得体,一件素色的无缝衬衣以剪裁合适的弧形腰身衬得他身材高挑,气质文雅,看着像一个读书人。
这种人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也缺乏警觉,按道理来说是非常容易下手的。
但现在,三零三却觉得情况很棘手,因为云辰身边站着危衡。
三零三正盘算着爱如何下手的时候,却见危衡突然抬起头,目光扫向三零三所在的位置。
三零三心中一紧,不由地背脊发凉。
危衡并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让三零三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力,好像他的思维都要被危衡渗透了一般。三零三感到自己的汗水一滴滴地渗透出来,他心中暗自警告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幸好,危衡的目光在三零三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扫过他身后的空地,随后转向另一个方向。三零三松了一口气:看来危衡没有看穿他,只是偶然的目光交汇。
怀着这种想法, 三零三开始以一种不易被察觉的方式往云辰的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