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当然不可能听奥斯汀这个法外狂徒的建议,他还是执意拨通急救中心的热线。看着云辰这么做, 奥斯汀满脸不同意:“你这人就是太老实了,会吃亏的……”
云辰只说:“人命关天,不能不管。”
“这世界上十几亿人呢。”奥斯汀语气轻飘飘,“人命根本不值钱。”
奥斯汀的说话十分轻松,透着一种极为真挚的傲慢和残忍。这让云辰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与奥斯汀这等“贵族”之间的鸿沟。
云辰静看着奥斯汀,并没有来得及表达什么,就听到一阵急救警报特有的嘶鸣声——原来谈话之间,急救直升机已经赶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像一把利剑一样劈穿空气,直升机发出的急速而又可怕的嗡嗡声,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吞没一般。接着,直升机快速降落,急救员和机器人则从直升机上快速降下。
云辰自然顾不得别的了,忙招呼急救员开展对这位来历不明的伤员进行救助。
就这样,罗德斯被自己的任务目标B差点咬死又被自己的任务目标A及时救活。
急救员的行动迅捷,用速效止血喷雾处理了罗德斯的伤口,又给他擦干净了脸庞。当血迹和尘土被抹掉后,罗德斯的五官变得清晰起来。站在一旁的奥斯汀这才认出了他:“这不是……”
可是他又迅速住了嘴,把没说出口的话吞进肚子里。
进行了初步急救之后,急救员便把罗德斯送上自动担架,运送上机。云辰也没管奥斯汀,头也不回地直接跟着跑上直升机。
奥斯汀愣愣站在原地,看着直升机缓缓升起在星星点点的天空里穿梭而过,留下一道美丽而优美的轨迹。
目送着直升机离开,奥斯汀才如梦初醒,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什么,赶紧拿起腕表,拨通一个号码,声音焦急地说:“妈……”
罗莎夫人的声音慵懒响起:“怎么了,我的孩子?”
“突发了一件紧急的情况,母亲。”奥斯汀虽然心内急躁又疑惑,“我看到了罗德斯……”
“罗德斯?你是说那个半改造人?据说他拥有着非凡技术,无论是手枪、剑、箭还是机械化身、高端武器都熟练运用自如……”罗莎夫人轻声说。
“吹的吧。”奥斯汀嘟囔,“连危衡的狗都打不过。”
罗德斯平常不执行任务的时候,便在一家搏击俱乐部当教练,时薪不低,工作也算体面。他在当地搏击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的金牌教练。
他被狗咬的消息也上了新闻:
【号外!危衡的狗差点咬死金牌搏击教练罗德斯!】
【危衡拒绝回应!拒绝赔偿!拒绝道歉!】
【罗德斯家属:已向当地的动物管理部门报案,希望得到危衡的道歉】
【知名律师:如情况属实,应将危衡的狗进行无害化处理,危衡夫夫也应负法律责任】
【万人情愿要求危衡公开道歉!】
……
看着信息墙上流动的舆情警报,汤校长坐在蓝色绒布休闲椅上,表情并不严肃,似乎还带着几分戏谑。
在他对面是两张舒适的鸡蛋椅,云辰和危衡分别坐在上面。二人中间蹲着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萌萌。
当然,萌萌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依旧欢乐地摇着尾巴。
云辰则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汤校长:“您的意思是,那个被萌萌差点儿咬死的家伙是银罗莎家族派来的刺客?……天啊,我还救了他。”
他突然想起奥斯汀的“忠告”,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呼叫救护中心……”
“千万不要这么想。”汤校长打断他道,“你做出了当下最正确的选择。”说着,汤校长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如果罗德斯死在你家里,他们倒是有更充足的理由去攻击你们了。事态只会越来越严重。而现在,罗德斯平安出院,这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他们却这样攻击萌萌和危衡……”云辰一脸担忧地看着对情况一无所知的萌萌,“既然他是来我们家行凶的,难道我们不能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吗?”
“我们没有他意图行凶的证据。”汤校长说道。
云辰却道:“可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们家里,怎么看都很可疑啊!我们不能对外宣称他私闯民宅图谋不轨才引起萌萌的反应吗?”
“我们当然可以这么做。”汤校长顿了顿,眼神却变得深邃,“但是,这件事会发生的根本原因是银罗莎家族需要我们对黑巴克的事情作出一个交代。”
听到“黑巴克”三个字,云辰的表情就像是被点了的豆腐一样凝固了:黑巴克?
危衡定定看着汤校长,似乎已经理解了汤校长的话。
真夜或许不在乎黑巴克的死活,但他大约在乎银罗莎的面子。
黑巴克被行刺了,危衡却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这会让银罗莎很没有面子。
“真夜已经说了,一条狗换一条狗。”汤校长缓缓道。
“一条狗?”云辰愣了愣,不太懂这个意思。
汤校长便解释说:“真夜的意思是,只要把萌萌交出来,就可以当没事发生。”
萌萌似乎听懂了,尾巴停止摇动,歪歪脑袋,看一眼云辰,又看一眼危衡,最后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云辰怔了半晌,随后脸上染上愤怒的颜色:“他脑子有病吧!这事儿跟萌萌有什么关系!”
汤校长耸耸肩,转头对危衡说:“惹上银罗莎是很麻烦的,交出萌萌恐怕是最省事的办法。”
危衡说:“你应该已经明白我老婆的态度了。”
很明显,老婆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
汤校长无奈叹了口气,说:“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着,汤校长从休闲椅上站起来,并把帽子戴上,温声叮嘱道:“那你们最近出门小心一点。”
萌萌似乎意识到什么,又从地上站起来,昂头看着汤校长。
汤校长朝萌萌一笑:“尤其是你啊。”
汤校长按照云辰二人的意见,亲自到镜头前发表声明。
作为军部发言人,汤校长对这种场合已经非常习惯了。他穿着笔挺的军装,戴着军帽,表情严肃而不失亲切,语气端正而不失温和地道:“近日,元帅军犬咬伤一民众的事件引发了社会广泛关注,引起了舆论的热议。对于本次军犬咬人事件,我们表示深切歉意。我们也要澄清,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是因为该民众私闯危衡元帅的私人住宅,破坏其中的安保设施,军犬才会介入并发生咬人事件。我们敦促大家不要私闯任何人的住宅……”
汤校长的发言迅速引发了舆论的反转。
尽管还有很多不满危衡的人发出质疑的声音,但大部分民众都相信汤校长的发言,并且认为罗德斯这是咎由自取。
【我不信。一个搏击教练怎么可能私闯元帅的住宅啊?】
【一个搏击教练私闯元帅住宅还破坏安保设施?这是什么离谱新闻。】
【小说都不敢这么编!】
【该不会是军部为了保护危衡胡说八道吧?】
【我看你才胡说八道吧!什么搏击教练,说不定是间谍……】
【说别人胡说八道的请拿出证据!不然告你诽谤!】
【相信军部!相信危衡!】
【这里都是危粉吗?有没有汤粉?】
【汤粉在这里!我粉汤校长好多年啦,他好有魅力说话又好听笑起来还有酒窝真是迷死我了……】
……
外面的风风雨雨却吹不进安保已加强严密的别墅里。
危衡站在厨房里,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搭一条绿色的围裙,笔挺地站在灶台前。修长有力的手指把嫩绿的菠菜摘好,放到铁锅里焯水。嫩绿的蔬菜在沸水中翻滚着,像是在游泳一般。
云辰托着腮坐在旁边,双眼凝视着危衡。
他一直很喜欢看危衡做饭的样子。
从前他看危衡做饭似在看一幅油画,而现在,倒像是在看一个未解之谜。
察觉到云辰的眼神,危衡微微转过脸,与他对视:“怎么了?”
云辰深深叹了口气。
他的胸口里充满疑惑,直到现在,才一气儿吐出:“汤校长说,银罗莎之所以找我们麻烦,是因为黑巴克……”
危衡定定看着云辰,没有说话,而是等云辰把话说完。
云辰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有几分谨慎小心地开口问道:“这么说,黑巴克的事情……真的……真的是你干的吗?”
危衡依旧沉默着。
锅中的蔬菜在水里翻滚着,发出“咕咕咕”的声响。
随着水温的升高,蒸汽也越来越大,像是飞腾而起的雾气,模糊了危衡的表情。
云辰心脏微微发紧,一股离奇的愧疚感就像那些蔬菜一样在他的心内翻滚沸腾。他霍然站起身,椅子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而发出刺耳的响声。
“我……对不起……”云辰抿了抿唇,“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些?”
“不,不是这样的。”危衡迅速回答。
听出了云辰语气里的不安,危衡不再沉默,他往前一步,走到云辰面前。
危衡的表情看起来依旧无害而温柔:“我只是……不希望让你感到害怕。”
“害怕?”云辰从不安变成疑惑,“害怕什么?”
危衡答:“我。”
“你?……害怕你?”云辰仿佛从这句话里抓住了一丝明晰的方向,迷茫的眼神变得澄澈——这不是第一次危衡说过类似的话了。
危衡总是说“你应该害怕我”,但云辰却完全没办法感到害怕。
看着危衡那呆滞的模样,云辰叹了口气。
云辰心里清楚:危衡说的其实不是“你应该害怕我”。
——而是“请不要害怕我”。
云辰突然感到心中一阵明悟,他知道自己不会害怕危衡,因为危衡从来没有真正威胁过他,甚至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危衡总是默默地守护着他。但是,他也明白危衡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矛盾,这种矛盾源自于危衡的身份和经历。
想到危衡从过去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公,云辰突然感到一阵心疼。他知道危衡是一个有着无数伤痕的人,每一次伤痛都像刀子一样刺入他的心里,却从来没有得到应有的认可和理解。
云辰深深地看了危衡一眼,然后站起来,露出笑容:“我不是说了吗?我没有办法害怕你。完全做不到。”
危衡看着云辰,他没有表情,但眼里却仿佛有细雨绵绵。
过了一会儿,危衡才转过脸,继续去料理那一锅蔬菜。
他的动作重新变得有条不紊,语气也镇定自若:“可是,我也难免担心你会不认可。”
“不认可?”云辰皱眉,“不认可什么?”
“像你这样的好公民……”危衡缓缓说,“能认可那种伤人的行为吗?”
听到这句话,云辰噗嗤一下笑出声:“奥斯汀也说我是守法公民老实人呢。”说着,云辰走到流理台旁边,随手拿起碟子上一块拌黄瓜放进嘴里咀嚼:“我还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善良。”
危衡似乎在理解云辰的话。
“就像是那天遇到的罗德斯,我会明知道可能摊上麻烦也呼叫救护中心,是因为我不清楚他的来历。”云辰缓缓道,“如果我知道他是刺客,我说不定就真的借奥斯汀的分子粉碎机了。”
“别用那个。”危衡建议道,“他的粉碎机是做分子料理用的,无法处理人体。”
云辰一愣:“啊?”
危衡解释:“分子粉碎机原理基于将物质分解成最小的分子,以便制作分子料理。然而,人体由于其组织结构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不仅由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等基本分子组成,还包含有机体、内脏、骨骼和其他复杂结构。因此,将人体放入分子粉碎机中处理不仅不能完全分解成最小的分子,而且可能会导致机器损坏和人员受伤……”
云辰怔愣。
危衡严肃地建议:“如果真的想处理干净一点,可以直接让萌萌把他吃了。”
云辰一脸震惊道:“萌萌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他吃那种东西!”
危衡沉默半秒,说:“萌萌甚至吃过虫族……”
“……………………”云辰好像再也无法直视萌萌那总是咧开笑哈哈的大嘴巴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云辰忍不住自嘲一笑:“也是,其实我自己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危衡问道。
云辰耸耸肩:“无论是萌萌也好,你也好,我总是倾向于把你们当成无害的小可爱啊。”
无害的小可爱……
——危衡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么形容。
云辰又笑笑:“其实你也不是这样吗?”
“我?”危衡不理解地看着云辰。
云辰解释道:“你也把我看成纯白透明的大善人,觉得我要是看到你的阴暗面就会吓到……或者是不喜欢。”
危衡心中一震。
他不得不承认云辰说得很对。
云辰看危衡有滤镜,带着自负的骑士精神,总夸大危衡的弱小无助,想象他多么需要自己的保护。
而危衡看云辰何尝没有自带一层光环呢?
在危衡心里,云辰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最善良的纯白之人。
自己的阴暗不应被他看见,否则就是污了他的眼睛。
危衡和云辰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但在他们的眼神里,好像已经说明了什么。
云辰轻松一笑,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其实还是不够了解彼此啊。”
危衡点点头:“是的。”
两个人在彼此的眼中都有着独特的光环,他们彼此需要的不是看似完美的外表,而是真正理解和接纳内心的勇气。
云辰知道言语已经无用,便张开双手:“你依旧能在我这儿随时随地地获得拥抱。”
危衡心下狂跳,伸手抱住云辰。
有一秒钟,危衡几乎想用力把云辰抱紧,但当他的指掌碰触到云辰在他眼里无比纤细的身体时,双手就立即放得无比轻柔,如同触碰风里吹过的泡沫。
他竭力让自己的拥抱像温柔的阳光与温暖的空气,完全包围却无知无觉。
危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云辰体温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云辰的心跳声。他的心情复杂,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时刻,当他第一次和云辰拥抱时,那种激动和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危衡轻轻地抚摸着云辰的后背,仿佛想把这份柔软温暖的感觉记在心底,永远不忘。
在云辰的拥抱中,危衡内心的波澜逐渐平息。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变得温柔了许多。那些曾经的阴影和不安也仿佛在云辰的体温中被融化、被瓦解,冰消雪融,痕迹不再。
良久,危衡缓缓地松开了手臂,却只是看着云辰,没有说话。
云辰朝他轻松一笑,道:“好了,快吃饭吧,不然菜也要凉了。”
危衡便立即张罗晚餐。
他把几个碗筷拿出来,为云辰倒了一杯水。然后,他端着热气袅袅的菜肴走向餐桌。
每次危衡把菜端到云辰面前时,心中充满了满足感,仿佛这一顿饭是他做给云辰的最好的礼物。
危衡喜欢看云辰静静地品尝菜肴。因为在云辰填饱肚子的时候,危衡也感觉自己内心被填满,仿佛一直以来的空虚都被填补了。
今天实在令人劳累,因此,他们吃完饭很快就回卧室休息了。
一如既往的,云辰在睡前先洗一个热水澡。
他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披着一条柔软的白色浴巾,宽大的浴巾把他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发丝被水滴打湿,贴在额前,更显皮肤白皙细腻,几乎能滴出水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宛如一位温柔迷人的海神,令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危衡无意识地转过头去,不敢直视云辰身上的白色浴巾,仿佛这一瞬间,云辰身上的浴巾变得像一面耀眼的光幕,让他无法直视。
他吸了一口气,情绪归于平静地说道:“晚安,云辰。”
危衡以人间兵器的素养保持冷静,主动伸手关掉床头灯。黑暗中,他听到了云辰的动静,感觉他在身边躺下。
危衡的感官是非常发达的。在云辰躺下后,他能感受到床铺的微弱晃动,听到床单细微的摩擦声,闻到云辰身上沐浴露的清新气息,察觉到云辰身体温度的变化,感知到云辰身体的位置和姿态……这些细微的感受,让他似乎更加接近云辰,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云辰之间的距离和关系。
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他静静地躺着,片刻,抬起手,手指悬在半空中……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去触碰云辰的肩膀,握住云辰的手,甚至是搂住云辰的腰——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行的,他们之间的距离和差异太过巨大,他必须小心翼翼地维持这种平衡。
危衡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手指落在了云辰的枕巾上,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摸索着。
人间兵器的指腹轻轻地滑过柔软的布面,感受丝丝细腻的质感,不似摸冰冷的枕巾,倒似抚摸情人的发端。
云辰并未入睡,能依稀察觉到枕巾上传来的细微动静。他微微侧过脸,问:“是睡不着吗?”
“是。”危衡说。
云辰好像能听出危衡语气里的困扰,便问:“怎么了?难道还在想银罗莎的事情吗?”
“不。”危衡答。
“那是为什么?”云辰又问。
危衡道:“在想你之前说的话。”
“什么话?”云辰迷迷糊糊地问道。
危衡答道:“我尚未确认你的提议是什么意思。”
“提议?”云辰更想不明白。
罗德斯的事情让他这几天困顿不安,自然没想起曾经对危衡的提议。危衡只好提醒他:“你建议我们通过一般伴侣的办法来缓解我的冲动,而非电击。”
听到这话,云辰顿时不犯迷糊了,仿佛一阵雷霆震了他的脑袋,使他清醒了大半,面部染上一层红色的云朵。
危衡说:“我想跟你确认一下,我是否有理解错你的意思。”
他们安静地沉浸在沉默之中,只剩下他们呼吸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
危衡明明是猫似的人,走路也好呼吸也罢,都轻微至无声。
唯独此刻,云辰好像能听见危衡的呼吸声……也许是因为二人离得太近了?
不知什么时候,危衡已经紧挨着他,鼻息近在咫尺。
他的呼吸慢而有力,犹如隆隆的鼓声,如暖风拂过的气流,令云辰微微一振,就像无法抗拒的海浪把云辰卷入他的怀抱。
太安静了……离太近了……连呼吸声都震耳欲聋,仿佛每一次气息的流动都能暴露出未知的暧昧。无声的空气被拉成不可见的细丝,滑过的每一个呼吸都可以让人紧张而激动。
云辰心跳得极快,身体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皮肤都红了,倒像是煮熟的虾。
“我……”云辰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在黑暗中如被拉动的琴弦,“我是那么说过。”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危衡问他,声音里仿佛不带有任何感情,这让他甚至有点儿像是一名刑讯官。
云辰就像是被绑在椅子上的囚徒,虚弱地坦白道:“我……我不想你那么辛苦。不想你因为正常的生理现象而电击受苦。”
“没关系,我不会疼。”危衡温和得几近平淡地说。
“这怎么没关系!”云辰语气一下变得焦急。
云辰最听不得什么“我不会疼”之类的话。
云辰猛然转过身来,变成面对危衡的姿势。他这一下翻过身来,猛然发现危衡的脸贴得极近,但因为关了灯,倒看得不清,只有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但危衡那双眸子即便在黑夜中也雪亮得惊人,仿佛摄人魂魄的异兽。
云辰猛然一震,心跳如雷。
危衡轻轻伸出手臂,把手放在他的腰边,轻柔地搂住他的腰部。
这力度仿佛是有一只猫在云辰腰间掠过一样,给他一种既温柔又放心、绝不会被伤害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危衡的手从轻搂改为紧扣。
云辰腰间骤然一紧,只觉自己从小猫咪的毛线球,变成了猎豹爪下的猎物。
他下意识地想闪躲,但危衡的手掌却宛如野兽的利爪,将他牢牢地抓住。
因为腰部被扣住,云辰有些反应迟钝,他下意识地动脚,但却没想到双腿也被压住了,浑身上下一动不得。
黑暗中,危衡的一双眼睛深邃而危险,像是两颗漆黑的宝石,闪耀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云辰无助地看着他,霎时间如同陷入一个黑暗而诡异的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