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同学你可想清楚,我们还有其他学过美术的同学,只要十五元,包扇面和后续创作。”班长痛心疾首地劝道,坚决抵制无良商贩段某人狮子大开口的行为,但霍廷轩已经兴高采烈地掏出一张整百递给段泽,后者接过之后又从自己钱夹里翻出一张十块,塞到班级的收钱盒中。
“我拉的生意,”段泽大言不惭道:“记得给我分红。”
“滚滚滚。”
准备室内,所谓的另一名美术生正照着平板上的花鸟图在一张空白扇面上绘画,他的身边坐着谢欢,后者也拿着画笔正仔仔细细地给团扇描着色。
段泽走过去,发现谢欢手下的图竟然不是蓝天白云和小房子,银杏叶画得像模像样,“不错嘛。”他不那么走心地赞道,接着随手拾起一支毛笔,又从桌上那一叠的折扇面中抽出一把。
“你怎么偷看啊!”谢欢慌忙用手遮住自己的纨扇面,段泽弯腰在砚台上点墨,又翻出一张废宣纸试色,“我怎么就偷看了,明明是光明正大地看。”
“你——”
“段泽,别逗人家了。”霍廷轩含笑打断道,他不动声色地站在段泽侧面,恰好遮住谢欢的视线,然后微微抬起手,悄声对谢欢说:“我帮你挡着,不让他看。”
“略,你看人家霍廷轩多好。”谢欢故意高声道,此时段泽已经落下笔墨,他一心描摹心中的那株海棠,并没有回应谢欢的打趣。
几道深浅的玄色墨绘出枝桠,鲜绿随之勾画叶芽,接着粉嫩透白的海棠徐徐绽放,清雅如洗,娇翠欲滴。
最左侧,段泽取最细的笔,题下一列小字: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落款,戊戌年冬段泽。
“嗯?哪儿有雨了。”班长刚问完就被美术生拍了脑袋,“他刚才用清水在叶间晕染的就是雨。”
“啥?”
“你没有感觉到整幅画面的朦胧感吗,他将这里,还有这里上下的墨色湮开,造成了雨过初晴的效果。”
“啊???”
“不跟你说了,”美术生嫌弃地翻个白眼,“你非得看他用小点画一堆雨滴出来才算是下雨啊。”
“难道不是这样吗???”
段泽憋着笑把毛笔搁回笔架上,他端起折扇,轻轻在面上吹了吹,等画干了之后递给霍廷轩,“金主,你的扇子。”“……”霍廷轩慎之又慎地接过,一遍又一遍地看这树海棠,看花看叶,看那行小字,再看画龙点睛的繁体署名:段澤。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就连他的姓名都是一道如梦似幻的美景。
谢欢羡慕得眼睛都要瞪出框了,“段泽,你不是搞油画的吗,怎么还会国画啊!”“各个画种都有互通点,年纪轻的美术生在爱好未确定下来之前一般都会尝试一遍。”美术生习惯性为班花解释道。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谢欢一门心扑在段泽身上,她看霍廷轩还专门找班长要了扇盒,凑到段泽身边撒娇道:“段泽,念在我们前后桌的情谊上,你也给我画一幅嘛,我喜欢蔷薇。”
“你说喜欢我就画?”段泽笑道:“霍廷轩可是付了钱的。”
“要多少嘛。”谢欢气鼓鼓地掏出手机,“给你转账。”
霍廷轩不仅要了扇盒,还掏钱买了一个小布袋,用包亲生儿子那般的手法包好了盒子,放进背包里,他返回段泽身边,对谢欢眨了眨眼,“男神的价位可是很贵的,你付不起。”
到底给不给她画,段泽本来是无所谓的,但一想到谢欢妹妹谢欣是自己铁粉,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婉拒掉谢欢的请求,只是自掏腰包去隔壁摊位给她买了一杯超大号以缸为外型,量多到能把人撑吐奶的奶茶。
“我也有?”霍廷轩惊喜地接过柠檬汁,段泽哦了一声,“满二十买一送一,你这杯是她的附赠的。”
霍廷轩:“……”
“段泽。”谢欢放下手里的缸,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画的那幅团扇递给段泽,“虽然你小气不垃圾的,但我大方啊,这我自己画的,送给你啦。”
段泽抽抽嘴角,拿过扇柄的同时忍不住吐槽道:“你送我女士宫扇什么意思?我也扇不出手啊……”
绢布上是连绵的山脉,近处一棵银杏树茂盛葳蕤,扇面最上方用钢笔写了一行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霍廷轩就紧挨着段泽站立,他垂眸看着十四个字,牙齿恶狠狠地咬下吸管。
“还可以啊。”段泽观摩后道:“你是不是跟着你妹妹学过点布局,以外行人随便画画的水平来说,很不错了。”
“你就说值不值这杯奶茶钱嘛~”谢欢受到段泽的夸奖,整个人的气息甜蜜得像糖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心之所向,但段泽嗯了一会,摇摇头,“我的才卖九十,你这最多值九毛。”
“哇,你什么意思——”
“段泽!”霍廷轩松开被他咬出裂口的吸管,笑意盈盈道:“不是说好一起去参加体育部的活动的吗?报名开始了,再不去赶不上了。”
“是吗?”段泽从半倚桌檐的姿势立正,他摇了摇团扇,“行吧,我收下了,谢谢你啊。”
“什么活动啊,我也想一起参加~”谢欢似乎是笃定两位男生不会拒绝,说着就对段泽摆摆手,“等我去跟班长请个假!”
“诶……!”段泽颇为无奈地看着谢欢的背影,侧身问霍廷轩:“等她吗?还是我们偷溜?”
“都可以啊。”霍廷轩脸上神情与寻常无异,丝毫未见端倪,甚至更佳温和淡然、君子如风,“我无所谓的。”
段泽唔了一声,忆起谢欣对霍廷轩的态度,摇摇头,“算了,走吧。”他把宫扇搁进霍廷轩手里,“你帮我拿一下,我们先去趟最近的教学楼,我想方便。”
霍廷轩点点头,接过这把团扇,他情绪稳定地陪伴段泽走进教学楼一层,但等对方走进洗手间之后,霍廷轩周身气质倏地一变,双眸就如冻结的深潭一般突然冷冽下来。
他转过身,缓缓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不过几步,他便见到了出来找人的谢欢,对方正捏着红色的手提包四处寻觅着他们的身影,忽然,谢欢的眼睛一亮,她高举起手臂,对霍廷轩大幅度挥了挥,这就想穿越人群走过去。
霍廷轩面无表情地微抬起下巴,这是一种鄙夷排斥的姿态,他缓缓朝着谢欢举起手里的团扇,丝绢上绘着少女羞于启齿的粉红心思,而另一只手抬起了段泽为他买的那杯柠檬水。
谢欢不明就里地看着他,然而下一秒,霍廷轩就这样当着谢欢的面,将半杯饮料尽数泼洒在了纨扇之上,扇面顿时被染得一塌糊涂,四溅的汁水有一些洒在霍廷的袖口、脚踝上,但他丝毫不在乎,谢欢不可置信的表情是最好的安慰品,连带先前俩姐妹在段泽送他的画前给予的欺辱一道偿还,这让他感到由衷的快意。
短短几秒钟,谢欢由疑惑、吃惊转为愤怒,接下来,她风风火火地推开面前的行人,大步冲上前,一把拽住了比她高了二十厘米的霍廷轩衣领,“你什么意思!啊?!”
霍廷轩丝毫未有反抗,他将宫扇扔在地上,任凭地面的残余果汁将泥灰彻底脏污扇面,他扯起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容,嗓音却是柔和而慌乱的,“对不起,我不小心弄脏了扇子……我不是故意的。”
“你他妈跟我说你不是故意的?”谢欢扬起一巴掌就要去扇霍廷轩的脸,可就在下一瞬,她的手腕被段泽抓住,后者厉声呵斥道:“谢欢你干什么!”
谢欢怒不可遏地挣扎开段泽的桎梏,指着霍廷轩的鼻梁骂道:“他故意拿饮料泼我送你的扇子!”
“对不起,我手滑……不小心把饮料洒了。”霍廷轩后退一步,垂下眼睑,袖口还湿了一大块,段泽低头看了眼地上脏兮兮的一把扇子,叹了口气,“一把扇子而已,至于动这么大火气吗。好了好了大小姐,霍廷轩的错,让他立刻赔你一把新的。”
“这可是我送你的扇子!!”谢欢为段泽和稀泥的反应气得直跺脚,段泽点点头,“对哦,你送给我那就是我的了,那我表示没关系,”他拍拍霍廷轩的肩膀,“你怎么吓成了这样,这里谁还能吃了你不成?”
“段泽!”谢欢加重了语气,“霍廷轩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你刚才没看见,他当着我的面拿起饮料往扇子上泼。”
段泽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谢欢,那你说霍廷轩为什么要故意这么做。”
“他!他……”想要解释清楚谢欢必然要先表达她在画上的用意,这令她涨红了脸,咬牙道:“他当然有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
段泽显然是一脸的不相信,“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难得的艺术节就别这么较真了。既然扇子坏了,那赔你把新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以吗……我亲自给你画扇面好不好?”
这时,霍廷轩和谢欢同时张开了唇,一高一低的声音异口同声——
“不好。”“不好!”
“我去买一把新的给她。”霍廷轩快速道,想打消段泽为她作画的信息,谢欢一听这话更是生气,口不择言地吼道:“我一点也不想要你的东西,董早说的真是没错,你就是个下作龌龊的贼,手脚不干净,难怪整个班级都孤立你,你活该!罗勒当时怎么没打死你啊,就该把你手打断——”
段泽利落地伸手捂住霍廷轩的耳朵,他背对着谢欢等她把下面不堪入耳的话骂完,然后回身面无表情地冷言道:“走开。”
“段泽!你别被他骗了!!”谢欢音调愈加尖锐,“他真不是什么表里如一的人!”
“听不懂人话?”段泽危险地眯起了双眼,“我让你立刻离开。”
“……你怎么还护着他,你,你真是个大笨蛋!”谢欢委屈地红了眼睛,她咬紧下唇恶狠狠地瞪了霍廷轩一眼,转身生气地跑走了。
一直至谢欢背影消失不见,段泽都始终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双手垂在腿边微微握紧,直到霍廷轩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段泽侧眸对上霍廷轩的目光,后者似乎被段泽的视线灼伤那般慌张闭目躲闪,口中却依旧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段泽瞧他现在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来气,刚才欺负小姑娘,破坏人礼物的时候倒是挺神气的啊,那嚣张的模样都快上天了。
关键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明明这事退一万步都是霍廷轩的错,可是他就是想帮着霍廷轩把事情混过去,偏心偏到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甚至还在谢欢口不择言骂人的时候少见地动了怒。
惹出这么大篓子,霍廷轩是爽了,他回头还得找机会给谢欢赔礼道歉。
脑子里一片纠缠的线团,扯得人昏昏沉沉,段泽抓抓头发,只觉得不能这么简单放过霍廷轩,他突然道:“饿了。”
霍廷轩奇怪地看向他,踌躇半秒才接道:“想吃什么?”
“想吃芝麻圆子。”段泽随意从路边找了一张长椅坐下,“你去弄,我在这儿等你。”
霍廷轩眼睛一亮,喜不自禁地立刻应下,“好!!等我十分钟。”他将背包放在段泽旁边,取过手机和钱包,一溜烟钻进了人群中。
段泽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离开时的方向,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路边行人来来往往,段泽就这样淡然地坐着,沉浸在自己杂乱不清的思绪当中……
四十五分钟后,他翘起二郎腿,毫无形象地玩着手机抖着脚,一边嚼口香糖一边在微信里狂骂霍廷轩:喊你买个汤圆,你这是去割小麦准备和面了还是什么?还不回来???
霍廷轩:……我逛遍了,没有卖汤圆的。
段泽:那你不知道回来告诉我没有啊?!你不问你不回,你这是要畏罪潜逃啊!
霍廷轩:……我去超市买了冰冻的汤圆,在跟班级摊位借锅煮,水马上就开了,你等十分钟,就十分钟!
段泽:死去吧,十分钟还见不到人提头来见!
他愤恨地咆哮完,甩手将手机息屏,这时,一双腿忽然落在他的眼前,段泽没好气地抬起头,正对上段漾那张欠揍的脸。
“五皇弟~”
“认错人了。”
“哇靠,这么无情?”段漾对段泽的冷淡毫不在意,他紧挨着段泽坐下,大手搂住对方的肩膀,“走啊,哥带你玩去,那边开设了好多看着就很好玩的游戏活动。”
段泽朝跟在他身后的程白鹰和赵舟岸点头示意,随后嫌弃地扒开了段漾的爪子,“等人呢。”
“谁?”赵舟岸坐到了段泽的右手边,和段漾两人将其残忍包抄。
“还能有谁~”段漾荡漾非常,“他的小可怜小心肝……”段泽一掌把他剩下的话全闷回了喉咙里,“现实里为什么不能把人拉黑屏蔽的?”
段漾翻了一个痛彻心扉的白眼。
他们简单聊了聊来时路上发生的事情,在第九分钟的时候,霍廷轩急急忙忙地出现在四人面前,他怀里抱着一只小巧的保温壶,喘着气跑到段泽面前递给他。
“勺子。”霍廷轩深呼吸一口气,又从口袋里掏出用纸巾包好的小瓷勺,段泽淡淡地嗯一声,旋开保温壶的盖子,热腾腾的水蒸气下,雪白的汤水中卧着十来个小巧讨喜的白糯米团子。
段漾惊喜地跳起来,“霍·廷·轩!”他见对方因为被唤了名字,下意识抬起头看向自己,更加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我是段泽的堂哥,段漾,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霍廷轩也出手与他相握,段泽的堂哥居然认识自己?他美滋滋地想,这是不是代表着段泽在亲朋好友面前至少有一次提到过他?
赵舟岸也站了起来,自我介绍道:“我是赵舟岸,他俩的小弟。”
“谁敢把你当小弟?”段泽吞下一口热烫的团子,边说话边呼出热气,“从小就属你最精,把我们耍得滴溜转。”
“你好,霍廷轩。”霍廷轩又与赵舟岸握手,随后他看向了最边上的男人,一九五的巨汉程白鹰面无表情地对他点点头,规规矩矩地立在段漾身后,看他站立的姿势和位置,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保镖更为合适。
“你怎么这么大牌,指使廷轩给你四处跑腿买东西,自己大爷似的在这儿坐吃等死?”段漾大声地为霍廷轩鸣不平,段泽闻言差点没被嘴里的这块芝麻糯米噎死,他艰难地咽下去,眯起双眸道:“廷轩?你们刚见面就廷轩了?”
“是啊,廷轩~”段漾对霍廷轩挑挑眉,“你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我,但我可是很早之前就听说你了哟。”
段泽头顶冒出一根又一根的青筋,他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告诉你爹——”段漾单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比出了请您放心的手势。
状况外的赵舟岸懒得管这俩人玩的哑谜,他去路牌周围看了看活动宣传,几步又跳回段泽身边,“快吃,我想去操场玩两人三足的游戏,前八名的奖品都有餐券哦!”
“……你幼不幼稚?”不等段泽说话,段漾就先挖苦起来,“居然还玩什么两人三足……就算真要玩,我们这里五个人你也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赵舟岸:“……”
小侯爷横眉冷对的一个电话,他的年轻管家瞬间如天神般降临在众人之间,他方一出现首先便是对段漾和段泽恭敬地弯腰喊道:“殿下……”
“咳……”段泽假装被团子呛住清咳一声,快成精了的管家立刻反应过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牛肉粒,“(垫下)——肚子,两人三足的运动量太大,补充一下能量。”
如果两人三足都叫运动量,那人类估计能活活走死,但段泽很满意地接过,又传到霍廷轩手中,“吃吧。”
“我们在参加之前先明确一个问题。”他将芝麻汤圆吃得干干净净,旋上盖子后道:“这场游戏,是纯粹为了玩,还是为了赢?”
“有区别吗?”段漾问,段泽笑着说:“当然有,目的不同,自然有不同的组队方式。”
赵舟岸立刻不怕死道:“那我又想玩又想赢,怎么说?”
“我建议你就地暴毙。”段漾挑衅地竖起中指,还朝赵舟岸龇牙咧嘴,被撵在屁股后头揍。“也可以,”段泽低头收拾餐具,霍廷轩立刻单膝着地跪在长椅前替他接手,将保温壶和勺子放进自己背包里。
“舟岸,你和管先生一组。”段泽是压根不知道侯府的管家叫什么,只能现场给人改姓,“段漾跟我,白鹰你和霍廷轩一组。我们两队负责玩,你们俩负责赢。”
程白鹰毫无异议地道了声:是!但霍廷轩就没有军校出身的白鹰这样对于命令的绝对服从性,他哎一声抬起头,被段泽用食指指腹抵在额头上,“加油,中午能不能吃上饭,全看你和白鹰了。”
“……”肩上的责任感突然重若千钧,霍廷轩眨了眨眼,起身看向比自己足足高上十厘米的程白鹰,又微不可查地暗自比了比腿长,非常痛恨自己青春期没有多吃两碗饭,不知道从今天起开始一天三袋牛奶有没有希望再拔高数厘米。
两人三足初赛一共两次比赛机会,取数据为前八的组合进行最终决赛,角逐出前三名,除了餐券外还有其他礼品。
段泽在报名处晃了一圈,回来手上三根布带,还有一叠号码贴,他将这些道具递给其他几个人,一边撕开后面的背干胶纸一边道:“除了不同额度的艺术节餐券之外,第一名奖品是两张演唱会门票,影星、场次、位置任选,三千元以内。”
“第二名是价值一千五百元的商场购物卡;第三名的奖品就很有趣了,叫差使券,他们体育部一共六十来名成员,可以在校内无条件为你办一件事情。”
“杀人放火,喊楼告白?”段漾往自己胸前贴了一个106号,“前面都一百多组了,我们还跑得进前八吗?”
“这一百组里有多少水分你看不出来?”段泽蹲下系紧鞋带,就在他们的正前方,跑道上是标号99到104的队员,99号为一男一女,他们嬉笑着将布带绑在脚踝上,女生捶打男生道:绑得太紧了,痛痛啊,男生则道:就是要把你绑紧在我身边,这样你就逃不掉了。
100号也是一男一女,他们各自红着脸,男生不好意思按照建议将手搂在女生腰上,女生垂着头,矜持地扯住男生衣摆;
101号还是一男一女,几乎搂成连体婴儿,二人脸上洋溢着两朵璀璨的菊发;102终于是两位女生,但她们显然是一对情侣,其中一位亲密地给另一位咬耳朵,说什么等会我喊1你就迈左脚;103是两名男生,互相捏着对方的屁股,怕是快要当场来一炮。
只有104,两名肌肉猛男摆出了最标准的起步姿势,程白鹰和霍廷轩把布带绑到最紧,在准备过程中绕着圈商量着战略,又试跑了几步,好像掌握了什么诀窍。
“程白鹰!必须要赢啊!我想吃烤鱼!”段漾大声喊着,程白鹰站上了起跑线上,对段漾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此时霍廷轩也对上了段泽的视线,他挑起眉梢,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段泽也扬起一边唇角,举起右手与他远距离隔空碰拳。
“噫,你俩怎么这么肉麻。”段漾按下段泽的拳头,段泽奇怪道:“肉麻吗?”
“不吗?”段漾反问,两个人一站一蹲大眼瞪小眼,倏地段泽抿了抿唇,小声道:“段漾,你说……”
“霍廷轩他,”
哨声嘭——的响起,跑道上的男男女女一二一二有规律地喊起了口号,他们才刚刚起步准备加速,而104跑道上的两名男人则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快得目视他们的段漾差点甩飞掉脑袋,三条腿在哪都没看清。
“是不是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