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反应。
“能走吗?”
舒念睁开眼睛认真看了看他,好象在努力辨认什麽,半天才小声怀疑地咕哝:“谢炎?”
“是啊。”
“谢炎……”
“是我。”觉得舒念似乎又是要哭出来的表情,忍不住就伸手摸摸他冰凉的脸,朝他安慰地微笑了一下。
“谢炎……”有点胆怯地伸手抱住谢炎的脖子,身体变得畏缩起来,似乎是想让自己因为瘦削而清晰分明的骨节都隐藏起来,起码不那麽明显,或者也许是因为自己对他存有的那种躲躲藏藏,毫无希望,不够光明的感情而觉得羞愧。
迟疑地端详了谢炎那虽然靠得很近,却模糊不清的脸一会儿,紧张地绷紧身体,好象鼓起所有的勇气一般,战战兢兢凑过去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
谢炎猝不及防,脑子里轰地一下像是某种坚硬的东西被重重击得粉碎,震得他一阵晕眩。
等意识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衣裳不整,紧紧抱著舒念把他压在浴室的墙壁上,挤进他双腿之间,用力按住他的後脑勺激烈亲吻,疯了一样噬咬他畏缩的舌尖。
喜欢他喜欢得想把他嚼碎了吞下去。
从小就是这样……感情太激烈的时候就咬他,拧他的脸,恶劣地欺侮他,用暴力把那些躁动不安的东西都发泄出来,好象它们会随著力气完全流失似的。
现在,也一样。
一边吮吸纠缠著,一边自上而下粗暴地抚摩揉搓,腿间压抑了很久的欲望无法忍耐地顶著身下的人同样炽热的腹部,侵略性十足地摩擦著挤压著。
他好象忍耐了远比这个晚上要漫长得多的时间。
来自舒念口腔里那种酒精的气息似乎让他也意识混乱地发狂了。
小念如果是女孩子……我一定要抱他……
不管怎麽样现在都想抱这个人,狠狠蹂躏他占有他,把积压著的无法宣泄的欲望都倾泻出来……一点不剩地注入他身体内部。
仅维持了两秒锺的主动已经把舒念的借著酒力好容易聚集起来勇气耗光了,接下来他只能惶惶然地僵硬著,被谢炎紧压著爱抚得喘不过气来,一边因为感受到凶狠地抵著自己的坚硬欲望,而本能地想蜷缩起来。
“腿张开。”谢炎发狠咬著那发抖的肩膀,一边用力掰开他的腿,“张大一点。”
“……”舒念还是不清醒,这样一阵狂乱的纠缠以後更茫然了,只是呆呆靠墙壁勉强支撑著快往下滑的身体,顺著谢炎的手势把腿稍微分开了一些。
修长有力的手指在股间摸索,挤进後方粗鲁地要撑开他,这种从位有过的体验让他屏住呼吸手掌扭曲地紧抓著面前的人的肩膀。
之後股间突如起来的欲裂的剧痛让他整个人大大一抖:“不要!”
谢炎哪里管他,强硬地要把自己送入他身上唯一可以接纳的地方,不顾舒念哆哆嗦嗦的抗拒,硬是握住他的腰靠蛮力挺了进去。
完全进入的时候舒念赤裸的身体一下绷紧得像几乎随时会断裂一样,声音都嘶哑了:“不行,好痛,不……”
“放松,乖。”被紧紧困住的束缚感让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只好用力拍打著舒念因为疼痛而紧缩著的臀部,边大幅度地狂热动作著,“……再放松一点。”
可怜舒念慢慢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这种要把他活生生撕成两半的痛楚把什麽残余的醉意都驱散了,眼睛虽然痛得有些涣散,还是清楚看见抱著自己粗暴地律动著的人是谢炎。
是谢炎……吗?
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想努力再看清楚一点,可是却痛得两眼都模糊起来。
是谢炎吗?
从来想都不敢想过……有一天能被他像这样拥抱……
为什麽会这样呢,明明都是男人……
也许……也许是……
不敢想,那种想法对他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只要能被这麽抱著就很好……够好了。
“谢炎。”从干涸的嗓子里挤出一点声音,但是谢炎没听到。
没关系,怎麽样都好。
他已经觉得幸福得……什麽都可以不用计较了。
谢炎在睁眼之前就醒了过来,而且是非常清醒。
昨晚的事情他当然都记得,就是因为记得太清楚了他现在才满脑子乱糟糟的全无头绪。
他和舒念zuò • ài了。
真要命。
之所以会抱舒念……不明白,总之那时候欲望是被挑上来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支配大脑的动物,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忍不住就做了,也没什麽好奇怪,对吧?
先不管前因後果,反正这个躲都躲不开的事实现在就摆在他面前,他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得见──感觉得到舒念靠近的有些紧张的呼吸已经很久了,他知道舒念一直在偷偷看他。
所以他才更烦乱。
说起来也许很混帐,但他实在并不喜欢男人。
就像他从来讨厌吃榴莲,难道因为一时意乱情迷,挡不住诱惑尝了一口,以後就得一辈子对著臭烘烘的榴莲?
暗自憋了口气,然後睁开眼睛。
舒念果然正从上方痴痴望著他,见他突然“醒过来”,微微吃了一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忙别开眼睛。
“……早,早啊。”
“恩。”谢炎拉下被子,坐了起来,看了满脸涨得通红的舒念一眼,心里越发乱糟糟地烦躁,下床径自去到卧室连带著的小浴室里把丢在那里的衣物捡起来,虽然有些发皱,但也只能将就著穿上,整理了一下,转身回到床边。
两个人赤裸裸地坐在一起谈话,感觉会很怪异。
“那个……”
“昨晚的事,”他抢著开口,“真是对不起。”
舒念表情微微凝固,听不懂他的话似的,迟钝地“啊”了一声,有些发呆。
“昨晚是我一时冲动,你别放在心上。”
舒念又“啊”一声,呆呆望著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
“你明白的,我不喜欢男人。”
“……恩。”舒念还是只看著自己的手,脸上原本的那点红晕已经完全褪下去了,看起来反而比平时更惨白一点。
“这件事,最好忘了,就当没有过,明白吗?”
舒念胸口被憋住似的,好半天才咳嗽了一声,然後点点头。
“真抱歉弄伤你了。”
“没事……”舒念局促地笑了笑,低头拉拉被子,过了一会儿又把它扯回去,好象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里放,“我去……洗一下。”
他下床的姿势很别扭,走路明显瘸得厉害,进了浴室把门关上,然後就是哗哗的大得异常的水流声。
谢炎知道昨晚那个发疯一样的自己把他折腾到大半夜,床单上都是血迹。
舒念洗了很久才出来,眼睛大概是被热气熏久了,微微发著红。
“啊,抱歉啊小念,本来我想多呆两天的,但是刚才公司来电话,有急事等著我回去处理,我今天大概就得走。”
舒念微笑了一下,点点头,想了想,又补一句:“路上小心。”
他脸上那种明了体谅的笑容让谢炎一阵不安。虽然那段话听起来很像借口,但却的的确确是事实。
“那我走了。”
“恩,好。”舒念一直都垂著眼睛,不知道是过於疲惫还是其他原因,本来就缺乏表情的脸看起来似乎一片空白。
一下子他们就好象变回纯粹的主仆。舒念替他开了门,送他出去,虽然走得很困难,还是尽职地把他送到路口,挡了计程车,等他上去再帮他关上车门,就和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车开出去几秒锺,谢炎实在忍不住回头,透过玻璃还能清楚看到站在街边上的那个人,瘦削的,微微弓著背,怕冷似的缩著肩膀。
人影慢慢变成黑点,他们终於越来越远了。
10
“小炎……”
“恩?”谢炎漫不经心地夹著菜。
“你筷子拿反了。”
“哦,哦──”谢炎把筷子掉了个头,继续漫不经心地夹菜。
每个做妈的看到儿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都会忧心忡忡。何况谢炎这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去了趟英国,好象就把三魂六魄丢了一大半在那里忘了带回来似的,要不是信了一辈子的无神论,她实在是很想叫道士回来招魂。
只是不知道中国道士的法力能不能远及到西方。
“你怎麽了,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精神也这麽差,”谢夫人忍不住开始唠叨,“跟你说了工作不要太辛苦,这麽大个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真的应付不过来的话,我多安排几个人过去帮你。”谢烽也没法再继续忽略自己儿子明显睡眠不足精神萎靡的脸,“只是走了个舒念,至於忙成这样吗?他在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他有多能干,怎麽一走就像塌了半边天?”
“呃……小念,他是挺得力的。”谢炎含含糊糊。
“实在不行,就叫他回来。特意去念什麽经济啊。”
“恩……”谢炎还是魂不守舍地扒著饭。
他最近实在是没什麽精神,虽然不失眠了,但每天晚上做和男人的春梦,也一样够他受的。
早上起来对著床上的狼籍呆若木鸡,全身石化。对他这麽个笃定自己正常性向的男人来说,真没有比这更大的打击了。
比起噩梦,还是失眠会比较好一点。
吃过饭,兴致缺缺地躺进沙发里,冲著占了半面墙的电视胡乱按著遥控器,少了那个瘦削修长的抱枕,怀里空荡荡的感觉真不好。
“夫人,舒少爷电话。”
谢炎一下子竖起耳朵,假装专心致志在看节目,手上还在慢腾腾换著台,眼角余光却往佣人手上的话筒乱飘。
他从回来以後就没再听到过舒念的消息,连例行公事汇报性质的电邮都没有半封。但其他人都不觉得有什麽不妥,只有他一个人焦躁不安,似乎显得很失态,只好一起摆出一副无动於衷的样子。
说实话,想到舒念,心里总有点发软。
他知道舒念很老实,安分守己,又腼腆内敛,对他一直都很顺从,只要他说了自己不是同性恋,那件事当成没发生过,舒念就到死都不会再提一个字。
也不会对他抱什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