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怎么脑袋一抽就脱口而出了呢。
现在网上不都是一口一个宝宝们。
第一次见面也可以叫宝宝,很稀松平常的。
如果被叫宝宝的对象是他左手边的Alpha,那季仰真也不是很能叫得出口。
他一般都这么叫小区里不知名姓的猫猫狗狗。
季仰真猜到任檀舟是绝对不会愿意听自己这么叫他的,但是现在来秋后算账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叫了。”季仰真在车上没有找到水,“还有多久到家,我想喝水,刚刚吃的冰棍太甜了一点也不解渴。”
任檀舟的注意力很轻松地被他转移,看了眼现在的路况,“十五分钟,下了高架就快了。”
下午三四点,日头正毒,路边的知了吵个不停。
任檀舟把车停在一家咖啡店门口,带季仰真吃了一碗牛奶冰之后才回家。
季仰真这两天确实没吃什么好东西,馋得厉害,吃完牛奶冰之后还不满足,到家了也不等天黑就颐指气使地把任檀舟忽悠去厨房给他炒俩菜。
任檀舟早上让周秘书买好了新鲜的水果蔬菜,都在冰箱里搁着,他心里有谱,行动线十分流畅,下午六点正该吃晚餐的时候,将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端上了桌。
季仰真掏出手机咔嚓咔嚓,立即分享到朋友圈。
其实他微信里也没有什么好友,也没有特别想要分享给谁看。
但他这样的行为落在任檀舟眼里变成了极大的肯定。
任檀舟等他动筷子了才试探着说:“你给我的备注是不是可以改改了。”
季仰真咽下嘴里的虾球,咬着筷子一脸茫然,“你怎么知道我给你备注了什么。”
“我不是有意要看的。”
任檀舟垂下眼睫,捧起自己的饭碗,“你在车上玩手机的时候,我随便瞥了一眼。”
季仰真继续吃饭,给任檀舟夹了一块茄子。
“吃完给你改。”
一顿饭吃完,季仰真主动收拾碗筷,启动洗碗机之后拉着任檀舟到卧室,非要看看他的伤口长得怎么样了。
医生缝合的技术很好,但毕竟是刀伤,留下疤痕也是在所难免的。
任檀舟怕季仰真吓着,借口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进了书房不太愿意让他看。
季仰真以为他是因为身上的疤丑所以不好意思让自己看,也就没有再强求,过了一会儿眼睛都差点湿了。
Beta踱步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后开了一条小缝,用像哄小孩一样口吻对他说,现在美容技术那么发达,祛疤都不能叫个事儿,让他不要因为这个觉得自卑,自己也不会嫌弃他。
任檀舟本来没有要卖惨的意思,但听季仰真这么说,又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禁不住要发笑,只好大发慈悲地喊他进来。
“要不要摸摸。”
不能看,摸摸也好。
任檀舟关了书房里的灯,解开衬衫的第三颗扣子。
在这种严肃正式的地方,季仰真不做他想,心里满是关切,紧张的伸出小爪子。
他摸索着,指尖滑过Alpha胸肌的下缘,顺着腹肌的线条,指腹在已经愈合的刀口边缘蹭了蹭,很沮丧地说:“还是挺明显的,我都不知道有这么长,我还给你取那种备注嘲笑你,你看了很难过吧……”
房间里黑漆漆的,他声音里的低落情绪很清晰,好像一块玻璃做的玩偶,要被寒冷的信息素冻碎了。
“有一点。”任檀舟半真半假地说。
“啊?”季仰真彻底碎了,“我给你改了。”
任檀舟深呼吸了几次,继续去解余下的几颗扣子,征询着问道:“真真,要不要先去洗澡。”
季仰真正触景生情,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迟钝地说:“洗什么澡,才几点啊就洗澡,我等下还要去逛一下超市。”
刚吃过晚餐,总不能吃饱就睡吧。
他还没有下去摸人家的狗呢。
任檀舟:“......要买什么,让周秘书送来。”
季仰真收回了自己的手,抹黑走到墙边开灯,书房里骤然亮堂起来。
满墙的书籍为这个房间更添一丝不可亵渎的神圣。
“买新的沐浴露和牙刷,我的电动牙刷摔坏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别麻烦周秘书了,你总是让他加班,真是讨厌的老板。”
任檀舟背过身紧急扣扣子的动作有些狼狈,“又不是没有加班费。”
……
小区对面开了一家新超市,季仰真除了买沐浴露和牙刷,还在酒水区逗留了很长的时间。
导购看他们举止亲昵就拼命给他们安利一下情侣款的日用品,很多东西比如拖鞋,睡衣他们根本不缺,但也还是通通买单。
什么新鲜没见过的零食季仰真都想买回家尝一尝,逛了一个多小时拎着两个超大号的塑料袋回家了。
路上季仰真就开始为自己的冲动消费而后悔,比如那种一百多块两双的拖鞋,质量也不怎么样,两双凑在一起会拼成一个粉色桃心,看着好玩罢了。
他们家里原本的拖鞋,一双可以买几百双桃心拖鞋。
可恶的情侣税。
季仰真跟真在开车的任檀舟抱怨,“我要买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我呢,这种拖鞋你会穿吗?”
“穿。”任檀舟非常无奈,“你要买东西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行了。”
情侣拖鞋,还是季仰真要买的,怎么会不穿。
季仰真到了家把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要分门别类的收拾好。
他一边看电视一边整理,角落里的几个小盒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面色一滞,举着其中一只问任檀舟道:“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买的吧?医生有说你可以剧烈运动吗……”
出院的时候,医生确实有提醒过,近期不要做高强度运动,尽量是先做一些普通有氧,后期如果有需要再增加运动量。
特别是对心肺功能有要求的运动要慎之又慎。
任檀舟冲完澡刚出来,瞥了眼他手里的绿盒子,“着算哪门子剧烈运动。”
对血气方刚的Alpha来说如此长久的空窗期确实是为难人了,季仰这么清心寡欲的人以前隔段时间也得自己导一下,推己及人,是得体谅体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也来不及在回房间了。
Alpha头发都没有心思擦干,就这么湿漉漉地俯身来亲他,他微微仰起脑袋,后脑勺陷入对方掌心里,没有再后退的余地。
喘息和压抑的碎语,没有比这更值得专心的事。
季仰真纠结要不要让任檀舟换个舒服一下的地方,想让他可以轻松一点。
在提出自己的想法后,任檀舟也欣然接受,耐心地教他怎么做才能让彼此更加契合。
他也学得很认真,冷得打哆嗦还一个劲得往alpha那里贴,信誓旦旦地来了句:“好了我知道了,你躺着不要动。”
技术有了,体力跟不上,上下晃了几下累得直打退堂鼓。
相比之下,Alpha就算大病初愈,耐力也比Beta强上许多,让他折腾了一会儿,最后自己来收场。
季仰真也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个体/位根本不适合他,所以他又出丑了。
好在任檀舟没有嘲笑他,不然他会羞愤到装死。
季仰真窝在任檀舟的怀里,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要强撑着跟他聊天,就好像没有明天似的,一定要在今天过去之前把自己这两天出差碰到的有意思的事情和他说完。
或许等到明天,就会忘记了。
任檀舟很捧场,知道他会在某些节点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顺着他说了几句就能把他哄得高高兴兴。
多数时候,他对乖巧的季仰真都很有耐心,而每每这种时候,他都会很突兀地去臆想和季仰真的地久天长。
每一段爱情里掺杂的不确定因素都很多,因为和他谈恋爱的人是季仰真,也因为他自己的性格原因,他们之间会有比别的情侣更多的阻碍。
季仰真真的很难追,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总是对谁也不感兴趣。任檀舟自己做过的事情大体都是不后悔的,唯独关于季仰真,他常常心怀愧疚。
他们的脾气秉性在某方面很类似,任向青说也不知道他和季仰真那个更犟。
那么多条路,抱着一条路走到黑的心思,竟然也能奇迹般柳暗花明。
任檀舟思前想后,忍不住对自己发问:结婚就能抹去那些不稳定的因素吗?
就算答案不是肯定的,也不能是完全否定的。
极端暴热的天气忽然来了场倾盆大雨,一场雨水的洗涤后,农田里的庄稼重又恢复生机。
早上醒来,外面还在下雨。
季仰真不喜欢这种暴雨天,出门不方便,不过好在他今天也不用上班。
他跟正在洗漱的任檀舟抱怨不能再像昨晚那样了,大腿特别酸,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酸/胀/感。
任檀舟一边宽慰他一边不忘提醒他是因为他这阵子缺乏锻炼了,如果平时有空的话可以去练一练腿,再实施起来大概会轻松很多。
季仰真一片好心才说要主动的,他哼哼两声,“那暂时不要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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