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曹阿瞒

作者:路人家

王十一此时的服软自然不是突发事件,而是黄鸣早就安排好的。

在这段日子里,他就一直在考虑此人对郦家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显然他身上一定有着对方的把柄,不然他们不会那么急着想捞人。

只是之前一直没个头绪,又不想用大刑逼供,才一直拖着。

直到飞鹰盗的出现,从某些喽啰口中得知了他们当家的云中飞过去的一些传闻,黄鸣才猛然明白过来,他王十一对郦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接下来,只要拿出事实,攻心一击,王十一自然只有认罪的份了。

甚至,就连之前一直嘴硬死扛的云中飞,也在之前做出了交代。

而黄鸣所以一直藏着这一关键证人,没有即刻对郦家下手,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钓陈充这条白莲教的大鱼。

事实证明,他的一切计划都是成功的,这回不光能把郦家给收拾了,还一举将白莲教在绍兴府内的势力连根拔起,连荧惑这样的白莲教高层都成了阶下囚。

也正因已大有斩获,黄鸣此时再回过头来审问郦家一案,才会显得格外胸有成竹。

此时他目光落到匍匐于地的王十一身上,平静道:“说说吧,你这些年都帮郦家做了些什么?”

“小的这几年来确实没少帮郦家的忙……比如把一些与他们产生了矛盾之人弄进牢房里,或用刑或恐吓,从而让他们把自家的产业田地什么的低价卖与郦家……”

“还有呢?”

“有一次,郦家两个子弟打杀了人,也是小的找的替罪羊,结果他们安然无恙,只在牢中关了两天就被无罪开释了。”

黄鸣不动声色,只继续盯着他,而王十一在隐蔽地抬头看了不远处的郦家几人一眼后,又道:“还有就是当初我们县里偶然拿住了大盗云中飞,结果当天夜里,郦家三少爷就找上了小的……”

郦常言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这事有多严重,他可太清楚了。

“他找你做什么?”

“他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让小的找个机会把人偷偷给放了,然后另找了个人顶替云中飞。结果最后衙门里认定这只是抓错了人……”

这话说出来,就是两边的差吏官兵,都不禁变色,倒吸一口凉气。

这胆子也太大了些,要知道云中飞可是本省名列前茅的盗匪头子,居然就因为郦家人插手,本该早就被正法的他居然被放出去了?

此等行径也就比勾结白莲教这样的谋逆罪行轻上一级而已了。

也正因有这等事情,王十一才和郦家高度绑定,才会在他被黄鸣拿下入狱后,郦家人不断想法捞人。

黄鸣目光如刀,转而看向郦家几人:“真想不到啊,你们郦家人在这诸暨县当真是无法无天到了极点,连这等盗匪头目都是说放就放。”

“冤枉……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郦文言有些徒劳地大声喊冤,只是底气可太不足了,连他自己都不信。

而黄鸣则不屑一笑:“来人,再把云中飞也给本官带上来!”

这回他要定死郦家的罪,当然不可能只用王十一一个人的证词,这边还有第二个关键人作证呢。

当啷声起,全身被锁链牢牢困住的云中飞被人押上堂来。

他每走一步,沉重的锁链都要重重拖过地面,显得格外狼狈。

他的脸色也是那么的苍白,在被押上堂后,只看了眼旁边的郦家几人,就被按倒跪地。

“云中飞,原名范巡,南直隶南京人氏,因故落草,多年来劫掠四方,杀人众多……”黄鸣取过一张纸,照本宣科地将上头的内容一一念出。

这话落到对方耳中,则让其心中最后的一点侥幸都迅速消散。

自己已彻底暴露,而光是这些年来自己犯下的罪孽,朝廷真要惩处的话,杀一个自己可是远远不够的。

他虽是盗匪,其实也有家人,这些年来,他也没少给家人送去过财物!

黄鸣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再加上王十一的指证,才彻底破了对方心防:“范巡,本官问你,可有后悔,可想过稍稍赎罪么?”

“罪人愿意用尽一切赎罪……”云中飞以头抵地,如实回话。

“那我问你,你和郦家是什么关系?”

“我和郦家……有着合作关系,之前我被县衙抓住时,是他们出手把我救出去的,正因如此,之后多年我都在帮着他们做一些事情。”

“哦?却是什么?”

“就是由他们带信,让我知道什么时候有本县和临近一些县的商人把某宗货物运送去外地。然后我就带着兄弟们在远离诸暨县的道路上设伏,将人杀死,再抢去所有货物。

“然后我们再把这些货物以不到一成的价格卖与郦家,他们便能在从中赚上好大一笔了。

“还有就是这次,因为郦家上山求助,并答应可以让我们获得县城里的众多物资,我们便下山入城……”

他不光交代了这些罪行,连这一次次的合作郦家派来的是什么人,之后自己又得了哪些好处也都一一说出,从而让双方合作的事实更为真实。

这边云中飞交代着自己和郦家勾结的一切,那边郦家父子几个早已面如土色,不断颤抖……

他们知道,这一回自己真是再无狡辩的余地了。

对方已经拿出了充分的人证,自然就可以派人进自家大宅仔细搜查。

而物证,大宅里肯定是存在的,别的不说,去年时抢到手的一些物资,现在还有部分留在库房里呢。

人证物证俱全,那就是铁证如山,此案再不可能存在任何问题。

黄鸣也深知这些道理,当即望向郦常言:“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如今罪证确凿,还想要狡辩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么?”

“我们……”冤枉二字再说不出口,郦常言脸上只剩下了绝望。

而再看他的三个儿子,此时更是彻底瘫在了地上,再不复以往的嚣张气焰。

“来人,把这些供词都给他们,让他们一一画押,此案我会上报府衙和省里,但郦家必要严惩,抄家族灭,也是必不可少的!”

黄鸣最后做出判定和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