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夫人:“……”
望穿秋水般的愿望居然实现了,她的晋澜居然真回来了,她这每年烧的香没有白烧。
看看,长得多好,比她亲自养的还好,跟个皮猴子一样。
快乐,健康,这就足够了。
自从将晋澜送走后,晋老爷就纳了个小妾,还生了个儿子。
晋夫人还真是每天都在替晋澜守住属于他的家产,在晋夫人心中,那些家产自然都属于晋澜的。
可惜,晋澜生死不知,那小狐狸精仗着生了个儿子,可没少气她。
晋夫人抹着泪,又忍不住满脸的笑,在晋澜的搀扶下进府,兀自还有些不敢置信。
“我就说……除了我家那皮猴子,谁家的儿郎会这么没规没矩。”
这时,正好遇到晋老爷和那小妾还有那小孩,美美满满地路过,嘿,看上去还真像和睦的一家人。
但晋夫人这些年受的气,这一刻似乎都完全不重要了。
晋老爷和那小妾也奇怪,府里面闹哄哄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那下人说什么大少爷回来了,长得跟块宝玉似的,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见到晋夫人和晋夫人身边的晋澜,这才反应过来。
晋老爷都有点懵,他那多年没有消息,都快忘记的另外一个儿子真的回来了?
他得捋一捋,他一时之间都没有准备好,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根本没有想过,那儿子还能回来,一开始是有些想念的,但自从有了美妾,和新的小儿子,慢慢的就想起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都遗忘了还有个大儿子在外养病无法归家。
倒是那小妾紧张了:“老爷且慢,总不能随便找个少年郎上门,就是我们府上的大公子,我们晋家家大业大,还是弄清楚一点好。”
晋夫人一听,这话说得……就像她故意找了个假儿子回来继承家业似的。
她这么多年为晋澜守着家业,其他的就算了,但想抢属于她儿子的东西,没门。
正要说话,这时晋澜笑了,还真以为是他回来争夺家产来了?
晋澜说道:“母亲,我这次奉仙人令,游学诸国,在诸国遇到了不少奇珍异宝,我想着母亲未出过远门,就将遇到的这些宝贝全部买回来了。”
说话间,还真有一箱一箱的东西在往府内搬。
整整齐齐的,摆满了院子。
他们路上老是被人打劫,为什么?
可不就是他们的队伍运的货太多了。
这些还真是晋澜在诸国购买的珍奇玩意儿。
晋夫人看着一院子的箱子都有些懵,条件反射的打开一箱子,里面是好几颗漂亮的夜明珠,在赵皇室都未必有这么大一颗颗的。
惊讶得都合不拢嘴,其他箱子里面,也是这么珍贵稀奇的宝贝。
晋澜说道:“这夜明珠我本不打算买的,有辐射,对身体不好,仙人说要想让谁短命就送谁夜明珠。”
“但我想着也是个稀奇货,也就顺道买了,母亲看看就好,莫要带在身边,看完搁仓库里面沉着。”
“母亲在看看其他,这箱子里面的乃是楚国三色漆器,在宫廷中都极为少见。”
“这一箱乃是燕国美玉,摸着透露出一股子暖气,极为难得……”
一箱子一箱子,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晋澜:“我在咸阳,仙人老是担心我贫瘠无依无靠,所以给我置了不少产业。”
“怎么说呢,我在咸阳或许没有其他的,但就是钱多,我们修的仓库,都装不下我的钱了,我每天都发愁,这些钱怎么才能花掉,怪累人。”
一家子人:“……”
晋澜还真没有乱说,范雎觉得两孩子远在他乡,没有什么依靠,所以任何产业都给这两小孩一份,这就导致这两小孩富贵得流油。
晋澜说道:“母亲若是喜欢,再过两年,说不得我能将整个邯郸都买下。”
所以,他回来假冒身份,回来抢夺家产?
也得看他看不看得上?
至于继承爵位?
晋澜说道:“母亲,我在秦国任了个相中丞,大概也就比父亲的爵位高上好几等吧。”
晋夫人都捂住了嘴,相中丞?那可是一国丞相的候选,她的澜儿才多大?
惊喜得满心都是喜欢。
晋澜:“这算不得什么,仙人新收了一个学生,名甘罗,如今才8岁,如今已经被封为丞相,那小子是我见过的最妖孽的,我和褚太平在他面前,都只能算一般人,只是每次上朝,那小子都将我和褚太平以前玩过的那些玩具抱着上朝,被罚了数次都改不了……”
晋澜说着趣事,倒是让晋夫人觉得,她和那小妾争了这么多年倒是没什么必要,看看她的澜儿,这点家产还不及他指头缝里面露出的,完全看不上眼。
倒是让她们以前的那些争夺变得多少有些可笑,当然可笑的可不是她这做母亲的,而是那小妾,当宝贝争去吧,她现在都有点不那么稀罕了。
连忙命人将一箱子一箱子的宝贝搬回库里:“这么多,我们晋家的仓库恐怕都装不下,这些东西随便拿出去一件,估计都能让那些贵勋张眼,我可得看好了,别被人趁乱顺了去。”
说完还埋怨了几声:“人回来就是了,怎的还买这么多东西,看将你娘累得。”
“在外游学,也不安生。”虽是埋怨,但脸上的笑容不知道多开心。
那小妾张了张嘴,半响才道:“大公子是赵人,却在秦国为臣,还身居高位,恐有不妥……”
晋夫人其实也有些担心,如今赵王和那娼后嫉心极强,她澜儿随口透露出来的身份,若是有心人传了出去,总是惹人担心,说与她听听也就罢了,怎么的能大庭广众之下讲。
晋澜摇摇头:“母亲不用担心,本就是以此身份来递交国书……”
且不说褚太平和晋澜带着范雎交给他们的任务到处浪,终于浪到了赵国,也和家人团聚。
秦国咸阳。
成蟜也带着一庞大车队从城外回来。
秦国一地闹蝗灾,民沸声起,他负责去治蝗,这一去就是大半年。
原本赵政是想去的,那小子被关坏了,老可怜了,还想以此借口出去踏遍山野,可惜这样的好事哪里论得到他一国之王,哈哈,就只能落在他成蟜的肩上了。
尤记得出发时,赵政那一脸的羡慕之色。
可惜啊,赵政的那些喜好,只能由他代替着去完成了。
车辆一辆一辆的进城,引得不少人惊讶,长安君不是去治蝗吗?怎么回来的时候,大批大批的车马一起?
这么多车辆进城,按照规矩定是要挨辆挨辆检查的。
成蟜走在前面也没有管,倒是那些去检查车辆的人发出了一片一片的惊呼。
只见那些车辆上,堆着的,全是一车又一车的烤制保管好的鸭子,又肥又大。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大着胆子在询问,“长安君,此次治蝗功效如何?我大秦之民可有挨饿。”
“哎,每年蝗灾,都是要饿死人的,可怜得很,蝗灾还治不绝……”
还没说完,成蟜就道:“什么蝗灾,现在那地儿那些百姓天天抢着抓蝗虫,看到蝗虫跟看到宝贝看到金山银山似的,硬生生被他们给抓得没有了影儿。”
一群人不由得围了过来,这怎么可能?
闹蝗灾,饭都吃不上,哪还有力气去抓什么蝗虫。
长安君离开的时候倒是带了不少钱财前去赈灾,但也只有挺过蝗灾,从未说……将蝗虫抓光的。
成蟜:“吃不上饭?那倒不至于,倒是让当地百姓小赚了一笔,天天抓了蝗虫晒成粉来我这换钱,他们勤快一些抓蝗虫换的钱足够他们度过灾年了。”
众人:“……”
原来是大量发钱,也亏得仙人太能赚钱了,他们秦国如今还算富裕,但这么治理蝗灾,可一不可二,总有亏空完的时候,“长安君这一次花费了不少吧?”
成蟜身体一整:“没有,不仅没花钱,还赚了。”
噗!
周围一脸不可置信,去治蝗,大量派钱,结果还赚了?
成蟜指了指后面的马车:“喏,这些烤鸭只是其中一部分,我沿途在各城池将大部分都卖掉了,这些是专门留着运回咸阳,不然早卖完了,你们也去买一点,这鸭子又大又肥,可不多得,可遇不可求。”
“哎,本来好些鸭子都开始生蛋了,可惜,蝗虫不够了,它们也就没有了食物,只得全杀了,也就留了几只,等会就派人送去仙人的庄园养着,生蛋吃。”
说完还拿出一张拍立得拍的照片:“你们看看,这漫山遍野的鸭子,它们可是功臣,我每天就靠赶着它们,将灾区的蝗虫吃得影都不剩,灾民们抓了蝗虫来我这换钱渡过劫难,我又用收来的蝗虫喂鸭子,然后用仙人教我的烤制方法制作成美味进行销售,算下来还真赚了老大一笔。”
众人:“……”
面面相觑。
但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功臣们现在都被烤得又香又美味。
别说,那一车车的烤鸭,才进城,闻讯而来的人就开始哄抢购买了。
咸阳的人现在都有钱,用范雎的话来说,钱必须得流动,赚了钱就得用,这样才能繁荣,这么多年的潜移默化,倒是颇有成效。
成蟜进宫,他得去显摆去了,他用拍立得拍了好多张照片,全是美景,赵政现在就靠这些照片续命。
……
是年,秦国的大军开向韩国,拉开了天下一统的序幕。
秦国伐韩,韩国举国震惊。
震惊的可不只是这一点,比如在韩国边境的第一座城市,雪花般的宣传纸单贴满了每一个角落。
“听说这些是秦国的印刷术,并非手工抄写。”
“这么多纸张,多贵,秦国人也太富有了。”
当然传单上的内容更让人心惊胆战。
上面清楚的记录了伐韩的目的,不是为了抢夺,不是为了霸占,而是……拯救。
秦国有心和天下人一起对抗地下的怪物,愿天下归一,一心对抗灾难,愿天下美满。
灾难?
是的,看看自从地底的那些怪物出现后,他们韩国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百姓生活苦不堪言,饥不果腹。
传单上是秦国人的承诺,他们攻城,只为一统,只为聚拢力量对抗人类共同的敌人,他们不会抢夺任何人的财富,不会虐杀任何韩国的百姓。
怎么说呢,韩国子民只需要在攻城期间,呆在房间里面,就会安全,他们的财富和生命都不会受到影响,这是秦军的第一军令。
光是如此,已经让人震惊无比,攻城掠池,哪一次不是抢夺和虐杀,但这秦军居然向他承诺,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秦国还承诺,他们不仅仅不抢不虐,若他们夺城,还会带来粮食和衣物给百姓,还会教百姓种植更高产的粮食,反正会保证韩民过得和秦民一般无二。
秦国人过得如何?这是韩国百姓做梦都想过的日子,听说秦国闹蝗灾,这是多大的事情啊,在所有心中,都得死不少人,但是呢,那秦国朝廷硬生生拨款振灾,帮助难民渡过难关,听说那里现在全是感激之情。
百姓,唯一的想念,也不过是过上安稳日子罢了,而如今的韩国,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秦军的到来,或许……或许是一种混乱结束的希望,真正的结束灾难之源的希望。
所以,这座边城百姓的气氛就古怪到了极点,哪怕最保守的百姓,也知道只要不出门,至少他们的性命和财产并不会受到威胁,这也就让大部分奋死抵抗的人少了很多很多。
估计就城守大人急得冒冷汗,这些传单比士兵手上的刀枪还要骇人,他甚至觉得,如果有百姓从里面打开城门,他都觉得没什么意外。
传单肯定得全部缉拿没收,传看者重罪,负责此时的正是太子安。
说来也奇怪,太子安来到这座城池抵御秦军,这些传单就开始了,且公子安天天抓散播传单的人,但完全不见成效。
这些人是鬼不成,神不知鬼不觉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但就是抓不到。
他们现在能做的,也仅仅是谨守城门,不允许出城,也不允许进城。
城守对太子安道:“还好我们城池坚固,只需防守就能等到援军。我们现在担心的是会有人从城里面打开城门,这些秦人太卑鄙了,居然用从未见过的诡计动摇人心,蛊惑得人心惶惶。”
太子安表情古怪:“这被称为信息战。”
城守:“?”
太子安回过神:“守城吧。”
虽然肯定是守不住的。
而且,秦军攻打的第一座城池,必定会以天雷之势不可挡之势,让韩国上下看不到一点希望。
公子安的表情多少有一点复杂,捏紧了手上的一玉块,那是秦国之传国玉玺的一部分,他其实只需要出示这玉块就能让外面的大军暂时撤离。
有这传国玉玺的一部分在,如君亲临。
但……
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给韩国寻一个美好的未来。
希望那些许诺和誓言永不背弃。
正想着,这时,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四面传来,如同天雷怒吼。
烟尘飞扬。
守城的士兵都懵了,甚至都忘记了扬起手上的刀和弓箭。
城门,四面城门几乎在同一时间倒塌。
那场面是他们一辈子也无法忘记,这绝非人力可为。
混乱,逃跑,别说对抗的勇气,剩下的,只有内心的一种信念,绝不会有人可以和这股力量对抗。
公子安:“……”
果然是雷霆之势。
即便他知道会如此,但没想到韩国的军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大家都在恐惧,哪里还有半点斗志。
正如褚太平和晋澜所言,仙人带信给他,不过是看在他们曾经在邯郸相识的旧情之上,其实,无论他答不答应,结果都不可能改变。
这样的秦国虎狼之师,他韩国根本挡不住,不过是徒增伤亡。
不仅仅是他韩国,没有任何任何国家能抵抗得住。
秦军有序地进入城中,也正如他们承诺的一样,只上街道,绝不破百姓之门。
让胆颤心惊的百姓躲在屋子里面瑟瑟发抖的同时,又充满了惊喜和难以言喻的感情,秦国人信守的了他们的承诺,甚至比起他们韩国的士兵的粗暴的对待他们,还有……礼节一些。
公子安对旁边的小侍说道:“走吧。”
那小侍脸都惨白了:“殿下,现在全是秦军,我们还能上哪里去?”
公子安声音毫无波澜:“去下一座城市,发传单。”
……
秦国的大军,势如破竹,如历史上的一样,连破韩国数城,让六国之中最弱小的韩国,毫无还手之力。
唯一不同的是,少了很多的死亡,百姓少了很多的恐慌。
公元前230年,韩国首都前,韩国王室宣布投降,三晋之国中的韩国宣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