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中路推进的四万商水军,是将北燕军纪括部作为进攻目标,谁曾想到,那四万商水军突然分兵两路,分别进攻韩军的左翼与右翼,而对中路的北燕军视若无物。
这就导致战场上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南北两侧战场上人满为患、厮杀不断,可中路却异常空旷,中门大开。
这是什么战术?纵使是北燕军将领纪括,此时亦是一脸呆懵,感觉自己的思维跟不上战场的变化。
“这……这太胡来了!”
在韩军本阵,乐弈身旁的亲卫在看到战场上的局势后,忍不住惊声叫道。
两翼扎堆、中门大开,打仗还有这么打的?
“胡来么?”
北燕守乐弈喃喃自语着,一双虎目目不转睛地遥望对面远方的秦魏联军本阵。
在他看来,战术并不分什么胡来不胡来,只要能有效克制敌军,那就是好的战术。
而魏公子润眼下这看似胡来的一招,在北燕守乐弈看来,着实高明。
“原来如此……‘他’从一开始进攻我军右翼的邯郸军,就猜到我会派兵援护……而方才商水军缓缓进兵,则是为了引诱李睦出动骑兵迂回袭其侧翼……”
乐弈不得不承认,纵使是他也被那位魏公子润给骗了。
因为就在方才,他以为四万商水军向前推进的目的,是为了趁他中路北燕军抽调了过万的军队前往援护邯郸军,导致中路防御力大减,因此想趁虚进攻。
却没想到,对方的算计更为高明,不取中路,反而取两翼。
“这下麻烦了……”
皱了皱眉,乐弈瞥了一眼他麾下大将纪括所在的位置。
在商水军分兵进攻两翼之后,纪括所在的北燕军方阵毫无动静,仿佛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对此,乐弈并不怪罪纪括,毕竟纵使是他,此刻也不禁有些茫然。
中路的北燕军,仍有将领纪括率领的三个五千人方阵,可这支兵力此刻究竟该做什么呢?
分兵支援两翼这是最愚蠢的做法。
面对着两股两万人的商水军的攻势,纪括部只有集中力量,才能抵挡住其中一股商水军,毕竟那是商水军,是魏国最知名的、百战百胜的精锐劲旅。
怎么办?
援护右翼邯郸军?
援护左翼雁门军?
还是趁机中央突破杀向秦魏联军的本阵?
亦或是原地待命、静观局势?
乐弈的脑海中登时浮现四个选择。
第四个选择,即原地待命的那个选择,无疑是非常愚蠢的,那只会错失战机。
而第三个选择,趁机中央突破杀向秦魏联军的本阵,这看似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实际上这也是一个陷阱——因为在北燕军纪括军于此刻趁机杀向魏公子润所在的本阵前,搞不好两翼的邯郸军、雁门军就会被商水军先行击破。
别看到时候北燕军纪括部配合那支迂回袭向秦魏联军侧面的雁门骑兵或能将魏公子所在的那寥寥四五千人包围,但事实上,那时韩军的两翼被秦魏联军吞噬,这场仗韩军就已经败了。
“真是大胆的战术啊……传令,令纪括军援护左翼!”
乐弈当机立断地下令道。
“是!”传令兵抱拳而去,片刻之后,就骑马来到了大将纪括身边,抱拳传令道:“上将军有令,命纪括将军援护左翼!”
“援护左翼雁门军?”
纪括闻言微微有些吃惊,毕竟从此刻战场上的局势来看,明显就是右翼那边问题更大。
首先是李沧率领的八千北燕军遭到了阳泉君赢镹与商水军将领翟璜的两面夹击,防线被几度击溃。随后,突破了北燕军李沧部的商水军翟璜部,继续推进,乘胜追击进攻邯郸军,这使得北面战场上,韩军的局势呈现几乎一面倒的绝对劣势。
而相比之下,左翼的雁门军,虽然雁门守李睦派出了数千骑兵迂回袭击秦魏联军的右翼,但那里仍有万余雁门步兵,凭借雁门军那屡屡击败匈奴的强劲势力,短时间内,纵使是商水军应该也无法击破雁门军的阵线。
可即便如此,乐弈仍然下令援护左翼雁门军。
“……纪括接令!”
纪括点了点头,当即下令麾下三个步兵方阵向左翼靠拢,使得中路战场更为空旷。
由于没有了阻碍,赵弘润与乐弈甚至已隐隐能够瞧见对方——至少可以瞧见对方的旗帜。
“中路的北燕军,居然向南移动?”
远远瞧见了北燕军纪括部的行动,秦少君大感惊讶。
而此时,赵弘润却微吐一口气,微微露出几许惋惜之色:“果然不该奢望那乐弈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听闻此言,秦少君不禁有些惊讶,因为从赵弘润的语气中,后者仿佛是在称赞那乐弈的判断。
可能是猜到了秦少君心中的困惑,赵弘润正色解释道:“韩军右翼的邯郸军,败局已经无法挽回了,就算将剩下三个方阵的北燕军派往右翼,也不过是暂时与翟璜部的那两万商水军打个平手而已……可韩军的左翼,雁门军的步兵方阵,刚刚与南门迟的两万商水军接触,胜负仍在六四之数,我军六,雁门军四,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我,也会果断将有生兵力投入左翼,协助雁门军取得优势。这样一来,两翼战场我军与韩军各占一方优势,这场仗还有的打;可若是乐弈选择援护了败局已定的右翼邯郸军,那么,待等左翼的雁门军亦露出败迹时,这场仗,韩军就几乎没有挽回的可能了……这是明智的判断!”
说到这里,赵弘润面带遗憾地补充了一句:“真可惜啊,倘若乐弈犹豫片刻,南门迟的两万商水军很有可能在韩军左翼取得优势,哎,只要片刻……”
说着,他抬头眺望了一眼远方的韩军本阵,心中暗自惋惜:乐弈太果断了,丝毫机会也不留给他魏军。
秦少君看了一眼身边的赵弘润,她必须承认,赵弘润在指挥作战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但话说回来,今日的战术实在是太胡来了。
比如说眼下本阵这边,除了右翼以外,就只有四五千军队,其余左翼、中路的军队,皆深入敌军腹地,万一这时候冒出一支骑兵呢?
“对了!骑兵!”
好似想到了什么,秦少君下意识地转头方向己方右翼,确切地说,是右翼的南侧。
在那个方向,有一支雁门骑兵绕过南边的几座土坡,正偷偷向他们靠近。
“右翼有王陵大人……应该不会有事的。”
想到右翼的主将,秦少君稍稍心安。
秦魏联军右翼的主将王陵,亦是秦人出身,为人谨慎、稳重,当年阳泉君赢镹征讨八百里秦岭范围内的反秦势力时,王陵就担任前者的协军副将;后来秦国进攻陇西时,王陵亦曾率军协助战事,立下了不少功勋。
但因为为人低调,又很少在大规模的战役中取得“第一功臣”、“第二功臣”那样的美誉,因此,名声始终不如武信侯公孙起、长信侯王戬、渭阳君嬴华、阳泉君赢镹等人。
但不可否认,王陵亦是非常可靠的帅才——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可能指的就是这类将军。
前来偷袭的雁门骑兵,并未让赵弘润、秦少君、王陵等人久等,就在韩军左右两翼爆发迄今为止最大规模厮杀的同时,那支雁门骑兵从两座土坡的中间杀了出来,仿佛是要杀秦魏联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遗憾的是,赵弘润、秦少君以及王陵,早已注意上这支骑兵,怎么可能会叫后者得逞?
“准备应战!”
随着秦魏联军右翼主将王陵一声令下,他麾下的秦兵顿时激动地嗷嗷大叫起来。
也难怪,毕竟王陵麾下的军队,由五六千秦国戈盾兵与过万黥面军组成,而黥面军的军纪,无疑是秦魏联军中最差的。
“终于等到了!”
“该老子上阵了!”
“那他娘的魏公子润,让咱们等了那么许久……”
过万的黥面军闹闹腾腾,那喧哗的场面,甚至让远处的秦少君看了都有些脸红:实在是纪律太差!
但话说回来,尽管看似毫无军纪可言,但黥面军的勇悍,在秦军中绝对可以列入前三,哪怕是相比较铁鹰骑兵亦毫不逊色,毕竟黥面军的士卒,皆是那些迫切希望在战场上取得功勋、提高社会地位的贱户,他们对胜利以及功勋的执着与追求,非同寻常。
也正是这个原因,赵弘润才会安排黥面军正面对抗雁门骑兵这支据说是韩国首屈一指的骑军。
对此,在开战之前,就连秦少君也以为赵弘润是玩了一手“以己上驷、对彼中驷;以己中驷、对彼下驷;以己下驷、对彼上驷”的戏码,将最具威胁的铁鹰骑兵,安排对付对方最弱的邯郸军,又让己方最弱的黥面军,去迎战韩军军势中最具威胁的雁门骑兵,但事实上,赵弘润并没有牺牲黥面军的打算,他非常看好这支军队。
在他看来,黥面军这支军队,搞不好能够掀翻韩国首屈一指的雁门骑兵,毕竟敢加入黥面军这支炮灰军队的秦人贱户,那可是豁出性命去搏取前程的亡命之徒——连死都不怕,何惧雁门骑兵?
“开始了。”
随着秦少君轻声的提醒,赵弘润转头望向右翼战场。
只见在右翼主将王龄的指挥下,五千名戈盾兵呈“品”字状方阵,等待着雁门骑兵的到来。
至于黥面军,似乎是被安排在五千戈盾兵的后阵。
“居然牺牲戈盾之士……”
赵弘润有些惊讶于秦将王陵的排兵布阵,但在细细思忖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阵型恰恰是最适合戈盾兵与黥面军这个组合的。
“举盾!”
随着戈盾军中一名尉官的命令,戈盾兵们纷纷高举盾牌,紧密地靠拢——同一排的士卒,紧紧挨在一起,用厚实的盾牌组成一道盾墙;而后排的士卒,居然用盾牌抵着前面士卒的后背,整个兵阵的密集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当年在华阴平原时,作为秦军中坚力量的戈盾兵,就是依靠这种紧密阵型,抵住了羷部落的进攻,将后者杀地丢盔弃甲。
只是,当年抵住了羷部落骑兵的这套战术,如今面对雁门骑兵,行得通么?
在赵弘润的注视下,朝着戈盾兵方阵冲锋的雁门骑兵,在半途中忽然分作三队,左右两翼齐头并进,像是一柄锋利的三叉戟。
忽然间,赵弘润面色微变,惊呼一声:“不好!”
话音刚落,只见那三队齐头并进的雁门骑兵,左右两队骑兵居然举起了骑弩,朝着前方的戈盾兵方阵展开了连绵不绝的激射。
“雁门骑兵,居然是弩骑兵?!”
赵弘润在心中惊呼道。
所谓的弩骑兵,这只是赵弘润个人的兵种分类,其本质与弓骑兵是相似的,即是凭借强大机动力,依靠弓弩等长距离兵器击杀敌军、逐步消耗敌军人数的轻骑兵。
这是一支战略兵种,可能他们在一场战争中的统治能力远不如重骑兵、重步兵,但是在战略角度,这支骑兵却可以轻易摧毁任何远程兵种与近战兵种。
就好比此时,欠缺弩兵保护的戈盾兵,在雁门骑兵的漫射在完全处于被动挨打局面,强力的韩弩射出一支支威胁巨大的利矢,夺走一个又一个戈盾兵的性命。
不知有多少戈盾兵,被雁门骑兵射出的弩矢当场射死。
“噗、噗……”
伴随着一声声尸体倒地的声音陆续响起,戈盾兵原本紧密的阵型当即变得千疮百孔,而就在这时,作为“三叉戟”中间那支利刃的一队雁门骑兵,举起战矛,硬生生正面冲入了戈盾兵的防线。
依稀间,仿佛轰隆一声巨响,戈盾兵的方阵被雁门骑兵的“三叉戟”撕碎了防线。
随即,雁门骑兵的“三叉戟”变动了阵型,两翼骑兵绕过“品”字形前队的戈盾兵,一边策马飞奔,一边持续朝着戈盾兵的中央射击,导致越来越多的戈盾兵被当场射死。
而就在这些戈盾兵纷纷毙命倒地时,作为“三叉戟”中间那支利刃的一队雁门骑兵,奋力杀进,几乎是丝毫不费摧灰之力,就击溃了戈盾兵的防线。
“这简直……简直一面倒的屠杀。”
赵弘润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原本还在猜测,曾经靠这种密集盾墙战术战胜了羷部落的戈盾兵,此番是否能够抵挡住雁门骑兵的进攻,没想到事实恰恰与他猜测的相反,戈盾兵的紧密阵型,在雁门骑兵面前形同虚设。
“……要被击穿了。”
赵弘润暗暗想道。
正如他所料,戈盾兵“品”字防线的前队,被雁门骑兵轻易撕碎,导致戈盾兵的阵型大乱。
而在局面大优的情况下,作为“三叉戟”两侧利刃的那两队雁门骑兵,此刻已收起了骑弩,一个个抽出长剑,协助中央那队枪骑兵,企图彻底凿穿戈盾兵的防线。
仅仅只是一盏茶工夫,戈盾兵的防线就被雁门骑兵杀穿了,这等杀伤力,简直超乎想象。
“姬润,撤离此地。”
秦少君面色难看地说道。
她原本就很担心右翼主将王陵麾下的五千名戈盾兵与过万黥面军,挡不住那六七千雁门骑兵,却怎么也没想到,五千名戈盾兵组成的防线,居然如此轻易就被雁门骑兵杀穿。
一想到这支可怕的骑兵在杀穿黥面军后,便可直达此地的本阵,秦少君心中就不禁有些惊慌。
她倒不是担心自己,毕竟只要她自报“秦国少君”的身份,按理来说韩人是不敢加害他的,否则,秦国势必与韩国不死不休。
她是担心身边的赵弘润,毕竟在前一阵子,赵弘润丝毫不顾及两国交战的不成文规定,处斩了被韩人尊崇为“北原十豪”之一的代郡守剧辛,又下令坑杀了两万韩卒,这位“魏公子”,早就因此与韩人不死不休了。
可想而知,一旦赵弘润落到韩人手中,将会是什么下场。
而相比较秦少君的惊慌,赵弘润却逐渐镇定下来,因为他发现,看似被杀崩的戈盾兵,事实上在被雁门骑兵突破后,就变为了弯月阵,隐隐罩住了其中的雁门骑兵。
“再等等……王陵将军,似乎有什么战术。”
赵弘润出言安抚着秦少君。
他不相信,被阳泉君赢镹竭力推荐的王陵,仅仅这样就会被雁门骑兵击溃,尽管这支雁门骑兵的攻势,在赵弘润见过的所有骑兵中,都堪称是最迅捷、最具爆发力。
“姬润!”
秦少君气恼地看着赵弘润,心中暗想:你以为我在担心谁啊?!
赵弘润并没有理会秦少君,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右翼战场,他隐隐发现,在面对戈盾兵方阵时势如破竹的雁门骑兵,此刻在杀到黥面军腹内时,仿佛马蹄陷入了泥潭、沼泽,攻势为之一缓。
没办法,因为黥面军那种豁出性命的厮杀方式,让雁门骑兵极其不适。
谁能想象,当一名骑兵策马奔驰而过,迎面撞死一名黥面军的同时,两侧最起码有四五名黥面军奋不顾身地扑上来,将那名雁门骑士直接从马背上扑到地上。
更有甚至,一名名黥面军干脆直接用牙齿咬断身下的雁门骑兵的咽喉。
“唏律律——”
“唏律律——”
伴随着一阵阵马嘶声,何止数百名雁门骑士被黥面军那种不要命的进攻方式扑倒,乱刀砍死。
而让那些雁门骑士感到惊骇的是,他们每一名阵亡的同伴,皆会立刻被人砍下首级,挂在一名名黥面军的腰间。
“这支军队怎么回事?!”
一名雁门骑兵的队率惊骇地失声道。
他无法理解,明明是一群民兵般的乌合之众,却让他们感到一种极其恐惧的压力,仿佛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头头饥饿的野兽。
“该死的!被拖住了!”
“突围!突围!”
明明是在对阵戈盾兵时势如破竹的雁门骑兵,此刻面对着秦国黥面军,却一个个露出了慌乱的模样。
说来也奇怪,事实上黥面军的阵亡数字至少是雁门骑兵的两倍,但不知为何,黥面军越杀越勇,气势逐渐压倒雁门骑兵;反观雁门骑兵,在黥面军那种以命换命似的进攻方式下,畏畏缩缩,仿佛是人陷入了泥潭,怎么也挣脱不出。
而此时,方才被击溃的戈盾兵已经围了上来,进一步压缩雁门骑兵的生存空间。
看到这里,赵弘润忍不住点点头,心中暗道:果然,黥面军,才是王陵“寄以厚望”的、对付雁门骑兵的杀手锏。
在他看来,王龄可能从一开始就打算“放”雁门骑兵杀入腹内,让黥面军拖住这支机动力极强的骑兵,只不过,雁门骑兵的进攻能力超乎他的想象,以至于假戏真演,让戈盾兵在一开始险些被雁门骑兵真的杀崩。
但是,雁门骑兵也太轻视黥面军了,居然在这支亡命之军面前决定正面突破。
“……赢了!”
握了握拳头,赵弘润难掩心中的喜悦,脸上忍不住露出几许笑容。
可就在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疾呼:“敌——袭——!”
赵弘润愣了愣,下意识转头一瞧,却愕然看到另一支雁门骑兵,正朝着他所在的本阵急冲而来。
距离此地的魏军,仅不到一里。
“什么?!”
纵使是赵弘润,此刻亦不禁露出惊骇之色,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支高举着“雁门军”旗帜的骑兵。
“什么时候?……这支雁门骑兵哪冒出来的?!”
赵弘润目瞪口呆,惊地思维都为之一顿。
而此时,他身边不远处的降将冯颋亦是浑身一震,指着那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骑兵,惊骇莫名地叫道:“肃王殿下,那即是雁门守李睦!”
“什么?”赵弘润顺着冯颋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见在那支雁门骑兵的为首,有一员气势非凡的韩军将领,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杀!”
在赵弘润震撼的目光注视下,远方那位韩将抬手一指秦魏联军的本阵,沉声下令道:“生擒魏公子润,余者皆杀之!”
顷刻间,雁门骑兵便跨越了那仅一里的距离,杀到了留守本阵的数千商水军士卒面前。
可怜有许多商水军士卒,关注着正面战场以及右翼战场的战况,完全没有料到斜后方居然会杀出一支骑兵,在几乎防备的情况下,就被雁门骑兵砍下了首级。
“防守!防守!”
“保护殿下!”
在商水军将士一阵阵慌乱的惊呼下,赵弘润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支突然杀到的雁门骑兵。
纵使是他,此刻亦无比紧张。
被一支军队逼近本阵,他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