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下旬,乐弈、马奢、秦开三位韩将率领的军队,相继在巨鹿城的东南、南面、西南三个方向扎下了营寨。
在安营扎寨的期间,乐弈、马奢、秦开三人皆很注意魏军夜袭营寨,因此皆提早部署了防御甚至伏击来犯魏军的兵力,遗憾的是,魏军并没有主动出击,大概是魏公子润也觉得,想要在面对乐弈、马奢、秦开这等久经战阵的豪将时夜袭得手,简直就是难如登天,因此并未白费工夫。
在此期间,釐侯韩武与荡阴侯韩阳等人,来到了渔阳守秦开的军营,便派人邀请乐弈、马奢二将,来到渔阳军的军营帅帐议事。
“眼下是什么情况?魏公子润据城而守?”
在帅帐内,釐侯韩武询问着三位大将。
听闻此言,上谷守马奢率先开口说道:“魏公子润,前几日派人袭了‘邢台’、‘沙丘’两地,据我麾下的探马回报,驻守邢台的是‘屈塍’,而驻守沙丘的则是‘晏墨’,皆是魏公子润麾下鄢陵军的骁将。除此以外,鄢陵军的孙叔轲,目前驻扎在‘巨鹿泽’一带,似乎有迹象对‘柏人’用兵,总的来说,鄢陵军目前被魏公子润打散了,但是并未见到任何一支商水军单独在外,倘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商水军应该全员驻守在巨鹿,将会是我军围攻巨鹿的阻碍。”
在乐弈、马奢、秦开三位将军麾下,唯独上谷守马奢麾下有一支骑兵,这支骑兵中有一半是投靠韩国的娄烦人,相当骁勇。
因此前一阵子,在他们三人分别安营扎寨的同时,上谷守马奢便将麾下的骑兵派了出去,嘱咐他们打探清楚魏军的部署情况,方便他们围剿魏公子润。
听闻此言,釐侯韩武微微点头。
整个中原都知道,虽然确切地说,魏国的商水军几乎都是由投奔魏国的楚人构成,但不可思议的是,魏国太子赵润却对这支军队用的最为顺手,更有人认为,当魏公子润亲自执掌商水军的时候,两者相结合所体现出来的威胁,绝非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在没有魏公子润的情况下,商水军是魏国数一数二的劲旅,但若是魏公子润亲自掌兵,那么,这才是一支横扫中原、且至今从未尝过败仗的常胜军队。
相比较韩将李睦、乐弈、秦将公孙起等人的“无败绩”,不能否认还是魏公子润的“无败绩”更有分量,因为前三位将军主要面对的是异族,在这个中原总体实力盖过游牧民族的年代,能战胜异族倒也并不出奇,但是魏公子润在这十年里所面对的,却是诸多中原各国的猛将、豪杰,比如寿陵君景舍、楚上将军项末、韩将李睦、廉驳、乐弈,以及秦将公孙起、王戬、王龁等等,然而这些当世的豪杰,却未有一人能够击败魏公子润与商水军的组合,这着实令人吃惊。
“魏公子润惯用商水军,将商水军留在巨鹿,倒也不足为奇,不过,现在魏军究竟是什么打算,不知哪位能够与本侯解释一下?”
釐侯韩武环视了一眼乐弈、马奢、秦开三人。
不得不说,釐侯韩武亲自担任“围杀魏公子润”这项任务的主帅,只是出于对这件事的重视,但自从他在前几日被魏公子润耍地团团转之后,他就意识到,以他的智略,恐怕是很难判断出魏公子润的战略意图,因此,他只能寄希望于乐弈、马奢、秦开三位豪将。
只有在洞悉了魏公子润的战略计划后,他才能放心地进兵围剿前者。
听了釐侯韩武的话,渔阳守秦开耸了耸肩,笑着说道:“秦某虽然请缨作为先锋,但对那位魏公子润并不了解,还是由与此人打过交道的马奢、乐弈两位将军来说罢。”
上谷守马奢是一位很低调内敛的人,在看了一眼乐弈、发现后者有开口的迹象后,遂谦逊地说道:“乐将军先请。”
北燕守乐弈闻言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魏公子润的意图,显而易见,无非就是搅乱我国,让我国陷入两线作战、首尾难以兼顾的窘境罢了……”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釐侯韩武,正色说道:“乐某并不晓得,究竟是何人建议釐侯冒着河内战场战败的风险,也要调回马、秦以及乐某三人,围杀这个魏公子润……但乐某认为,釐侯在这件事上失了计较。”
听闻此言,釐侯韩武微微皱了皱眉,而帐内的荡阴侯韩阳,更是满脸尴尬,因为正是他向釐侯韩武建议:纵使冒着这场仗战败的风险,也要杀掉魏公子润。
因此,荡阴侯韩阳有些有些尴尬地问道:“小侯以为,魏公子润乃是魏国的雄主,若有机会将其击杀,纵使我大韩这场仗战败,那也是值得的。”
说着,他便将当日劝说釐侯韩武的话,又对在场的诸位将军说了一遍。
在听了荡阴侯韩阳的解释后,马奢与秦开皱着眉头沉思着,唯独乐弈,在看了荡阴侯韩阳几眼后,直截了当地反问道:“荡阴侯,你真敢杀魏公子润么?”
“……”荡阴侯韩阳张了张嘴,满脸困惑不解之色。
此时,就听乐弈沉声说道:“如荡阴侯所言,若我军击杀了魏公子润,确实很有可能使魏国再次陷入王位争夺的内乱,但是荡阴侯想过没有,魏公子润在魏人心中的威望那是何等的高,若他死在我韩人手中,你真觉得,我大韩与魏国之间还有休战言和的可能?……确实,魏国在失去魏公子润后,必定会册立新的王储,但是,那位新的王储想要得到魏人的支持,就必须为魏公子润复仇……也就是说,荡阴侯所说的,‘若是能击杀了魏公子润,纵使输了这场仗也值得’,这番言论是极其错误的,倘若我国此番果真打输了这场仗,那么,魏公子润绝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我韩人手中,否则,我大韩必将遭到魏国的猛烈报复。到时候,魏国作为战胜者一方,携得胜之势,怀君丧之哀,再度挥军攻打我大韩,我国如何抵挡?”
这一番话,说得荡阴侯韩阳哑口无言。
此时,乐弈徐徐说道:“是故,这场仗的关键,还是在于河内战场,而非是魏公子润,荡阴侯将希望寄托在除掉魏公子润这件事上,实在是短智之举。”说着,他又瞥了一眼釐侯韩武,淡淡说道:“从一开始,就不可放任魏公子润麾下的魏军侵入我国境内。”
偷偷瞄了一眼满脸尴尬的釐侯韩武与荡阴侯韩阳二人,上谷守马奢心下暗暗苦笑:虽然你乐弈说得这些都对,但你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
然而乐弈的性格就是这样,虽然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很多时候说的话皆一语中的,直指问题的关键。
只不过,他说话太直白,很容易得罪人,正因为如此,明明是跟雁门守李睦并驾齐驱的不败将领,但乐弈在韩国内的人脉、交际,却远远不如李睦,甚至于被形容为性格乖僻。
暗暗感慨了一下,上谷守马奢唯有出面打圆场:“乐将军所言极是,不过,荡阴侯的言论,也不是没有道理嘛,整个中原都晓得,近十年来,魏国之所以变得如此强盛,就是因为魏国出了一位公子润……”说到这里,他给秦开打了几个颜色。
渔阳守秦开虽然是康公韩虎提拔的豪将,但本人却是一位纯粹的武将,当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遂接着马奢的话继续说道:“河内那边,短时间内恐怕是难以有所突破,因此,从魏公子润这边寻找突破口,却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嘛……倘若我等此番能够生擒魏公子润,那魏国还不是任我等揉捏?……河内背靠魏国本土,而魏公子润却是孤军,相比之下,秦某倒是觉得这边的机会更大。”
马奢、秦开二人的话,使得釐侯韩武的面色稍稍好看了许多。
在深深看了一眼乐弈后,釐侯韩武挤出几丝微笑,说道:“正如秦将军所言,杀不杀魏公子润,日后再做打算,如今魏公子润占据巨鹿,欲搅乱我国内部,这股威胁却是不可不除……我自有办法击败魏公子润,但是,必须想办法将其从城内引出来。”
听闻此言,马奢与秦开对视一眼,心中难免就想到了一人,即新晋的北原十豪、代郡守司马尚。
在最近几年,司马尚可谓是韩国中最出风头的豪将,“五方伐魏战役”时,曾率八万军队攻陷了卫国半壁国土,要不是当时他们韩国被迫撤兵,搞不好卫国真会被司马尚覆灭。
而去年,司马尚又率领五万重骑兵,在渔阳郡境内一举击溃了入侵韩国境内的十几万东胡人马,使韩国以非常微小的代价击败了东胡这个宿敌,一口气将其驱逐到了遥远的北方。
不夸张地说,这位新晋北原十豪,这两年比李睦、乐弈、马奢、秦开等几位老牌的豪将都要风光。
而眼下,一听釐侯韩武说他有把握击败魏公子润麾下的魏军,但前提是要想办法将其从城内引出来,于是,马奢与秦开当即便想到了司马尚麾下的五万重骑兵。
这五万重骑兵,那可是韩国倾尽财力打造的军队,在目前整个中原,除了魏国有五千商水游马重骑外,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有能力养活千人单位的重骑兵,而他韩国,却打造了五万重骑。
在很多韩国将领心中,这是一股足以横扫中原的、无可匹敌的力量。
两日后,韩将秦开在麾下渔阳军做好了攻城准备后,全军出动,尝试对巨鹿城展开进攻。
得知这个消息后,上谷守马奢亦亲自率领麾下军队援护渔阳军,替后者掠阵,毕竟据他们所知,魏军在占据巨鹿城后,驱逐了城内的平民,以至于眼下五万商水军皆驻扎在城内,而秦开麾下的渔阳军,刨除掉留在河内的一万军队外,此地就只有三万不到的人数,很难对巨鹿城造成真正意义上的威胁。
意外的是,这次围攻巨鹿城,乐弈亦带了两万士卒前来相助。
秦开起初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乐弈的想法,想来是乐弈断定魏军不可能这么快就企图向东突围遁入齐国境内,因此才削减了驻防的兵力,带领军队前来助阵。
三万渔阳军、三万上谷军、两万北燕军,这总共八万军队,陆续在巨城的西南、南面、东南三个方向列为整齐。
此时,巨鹿城上的商水军士卒们早已瞧见了城外韩军的动静,当即敲响预警的警钟。
没过多久,魏太子赵弘润便带着宗卫长吕牧与侍妾赵雀来到了城楼上,站在墙垛旁,眯着眼睛打量着城外的韩军数量。
正如上谷守马奢所判断的那样,此时巨鹿城内,就只有一支商水军,即五万魏军,鄢陵军则被赵弘润分兵驻派到了邢台、沙丘、巨鹿泽三地,与巨鹿城形成掎角之势。
但说实话,面对八万韩军的攻城,无论是赵弘润还是他麾下的商水军兵将们,压力都不是很大。
之所以说“压力都不是很大”,而不是“毫无压力”,那是因为商水军中也有刚刚入伍的新兵,毕竟在商水军上两场的战争中,也就是“宁邑之战”、“雍丘之战”中,商水军也承受了许多阵亡的代价,尤其是“宁邑之战”,商水军在面对李睦麾下雁门军以及乐弈麾下北燕军的情况下,付出了这些年来最惨重的伤亡代价。
好在商水军有预备军,也就是赵弘润的前前宗卫长沈彧所率领的“商水军预备役”,使得商水与鄢陵军在出现了伤亡后,很快就补充了兵员,且这些新兵还是经过长久训练、且有一定实战经验的士卒。
只不过在面对这种阵仗时,这些新兵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好在商水军中像冉滕、李惠、乐豹、央武等十年资历的老卒们并不少,纵使此刻韩军兵临城下,他们仍谈笑自若,开导着军中的新兵,使他们放松紧张。
“将士们的状态还不错。”
在关注了一阵城外的韩军后,赵弘润便将注意力投注到了麾下的商水军中,见大部分的士卒临战表情都很轻松,心下暗暗点头之余,笑着对商水军的副将翟璜说道。
“殿下过奖了。”翟璜微微一笑。
鄢陵军中,对内有面面俱到的“晏墨”,对外有骁勇擅战的“孙叔轲”,很多时候屈塍根本需要亲自出马;而在商水军中,则是主将伍忌掌征战杀伐,副将翟璜总慑军务,像什么操练士卒、严肃军纪、管理后勤,所有杂七杂八的事,皆是翟璜在管理,且管理地井井有条。
赵弘润甚至觉得,翟璜呆在商水军中实在是太屈才了,这个文武兼备的人才,应该被调到朝廷参与国家大事。
看了眼稳重的翟璜,赵弘润颇有深意地又横了一眼爱将伍忌,微微摇了摇头。
在场的人,皆注意到了赵弘润的举动,在伍忌面露尴尬尴尬,憨笑着挠了挠头的同时,附近的商水军兵将们亦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在外面,那肯定是伍忌的威名更高,尤其是当年伍忌单骑生擒韩将代郡守剧辛,在韩国一举扬名,但是在商水军内部,伍忌的威望其实并没有副将翟璜来得高,因此这厮根本就不管事,无论什么杂七杂八的事,都是翟璜在处理。
不过在场的人其实也知道,即便如此,伍忌才是这位太子殿下最信任的爱将。
“说点什么吧?”
朝着城外的韩军努了努嘴,赵弘润对伍忌示意道。
其实这会儿,伍忌已经年近三十,且平时也时常表现出作为魏国上将的魄力与气势,但是在面对赵弘润的时候,他仿佛仍然是十一年前被赵弘润招降的那名楚军千人将,尤其是脸上的憨笑,着实不像是一位手握五万兵权的大将军。
“其实,其实也没啥好说的……”
挠了挠头,伍忌耸耸肩说道:“末将其实主张出城迎击,不过既然殿下要采取守势,末将亦能在此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让任何一名敌军活着登上城墙!”
“说的什么废话?”
赵弘润不满意地说道:“这就是你的守城策略?”
在附近兵将们的笑声中,伍忌颇有些讪讪地说道:“守城嘛,无非就是士卒用命……唔,可以等韩军三通鼓后,气势渐泄时,骤然出击,加促敌军的溃败。”
“……”赵弘润瞅了伍忌两眼,随即有些泄气地说道:“事后再向翟璜请教吧。”
伍忌有些不解,趁赵弘润再次将目光投向城外的韩军时,小声询问翟璜道:“我说的不对么?”
翟璜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解释道:“观城外韩军,攻城器械并不多,因此这场仗应该是以试探我军的实力为主,是故不存在什么三通鼓的说法,对面的韩将在了解到我军的大致实力后,就会撤兵,此时若出城偷袭,并不能起到加促敌军溃败的效果。”
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翟璜心中也有些嘀咕,因为按照常理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但别忘了,此刻面前这位他商水军的主将,那可是拥有单骑阵斩敌人的能力的,若其出城讨杀了敌军主将,搞不好还能让韩军就此溃败。
“原来如此。”
伍忌恍然大悟。
瞥了眼一脸恍然大悟的伍忌,赵弘润暗暗摇头,不可否认,伍忌这些年确实读了不少兵法,但很可惜这个家伙的心思太过于耿直,说白了就是死读书,未能灵活运用。
不过不管怎样,比起当年,确实是成长许多,至少在赵弘润看来,只要不碰到像李睦、乐弈、田耽那种用兵正诡结合、让人防不胜防的敌将,若面对一般将领,伍忌应该是不会出现战术上的失误的。
而就在赵弘润考验伍忌的同时,在城外的韩军阵营中,渔阳守秦开亦远远窥视着巨鹿城城墙上的魏军。
他本能地感觉,魏军的总体状态并不紧张,甚至于他还看到不少魏军士卒,此刻站在城墙上,环抱双臂一脸轻松地俯视着他们韩军,这让他暗暗诧异:这商水军的临战状态,未免也太从容了吧?
临战状态,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若是临战太过于紧张,士卒们可能连平日里的水准都发挥不出来,这也正是有些新兵明明在训练时非常优秀,可一旦踏足真正的战场,却毫无作为、甚至转眼就被敌军杀死的原因。
不得不说,秦开并不了解商水军,否则,相信他对此就不会有所惊讶。
要知道,商水军在这十年来,几乎场场都是以寡敌众,商水军的老卒们早就习惯了,也只有那些刚刚入伍的新兵尚未适应这种氛围。
“……无论是临战的状态还是气势,皆无懈可击啊。唔,就让秦某来看看,是否真像表现的那样。”
在思忖了片刻后,秦开抬手下令道:“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片刻之后,他军中便响起了代表进攻的军号声。
在听到这阵军号后,马奢的上谷军与乐弈的北燕军,分别在巨鹿城的两侧向北边移动,俨然是准备对巨鹿城的东西两侧城门施压。
而在城池的南郊,秦开麾下的渔阳军士卒们,亦扛着长梯,徐徐向城池靠拢。
同时移动的,还有步卒方阵两侧的弩兵们,他们亦步亦趋地跟随着步卒的前进速度,手中的弩具对准了巨鹿城方向,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在这种情况下,魏韩两军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紧张了许多,可是秦开皱着眉头仰望巨鹿城上,却发现城上的魏军依旧是那么镇定,至少在来回奔走部署兵力的时候,丝毫未曾看到什么慌乱,仿佛每一名魏卒都清楚了解自己的职责,以及坚守的岗位。
“……看来并非是强装镇定呐。”
渔阳守秦开皱了皱眉,忽然下令道:“弩兵压上去,放箭援护步卒!”
将令下达,战场上左右两翼的韩军弩手们,突然加快速度,进入了巨鹿城的一箭之地范围,且迅速朝着城上射出了一波箭雨。
“唔?”
赵弘润微微一愣。
按照常理,此时应该是攻城方的步卒压上,承受城上军队的箭雨洗礼,随即,趁着防守方远程打击处于空白的空档,攻城方的弩兵再迅速压上,对城上防守方的士卒发动弓弩齐射,压制后者,这才是攻城战的正常流程。
不过今日,他却碰到了一位反其道而行的韩将。
于是乎,魏军眼下就面临了一个问题:究竟对韩军的弩手方阵采取反击,还是留着箭矢,压制正在迅速向城墙靠近的步卒?
不止赵弘润,似翟璜、南门迟等将领们,当时也陷入了犹豫。
而趁着这个犹豫,韩军的弩手们迅速装填上了弩矢,以至于待等魏军兵将反应过来时,半数的韩军弩兵已经准备射出第二波箭矢。
“有点意思……”
赵弘润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城外那面“韩渔阳守秦”的旗帜。
以往想来只有他耍伎俩赚敌军的便宜,而今日,却被渔阳守秦开开场白赚了一波齐射,这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事。
然而此时,对面的渔阳守秦开亦在暗暗皱眉。
因为他发现,尽管他开场白赚了一波齐射,但魏军的伤亡,却几乎是微乎其微。
“呵,看来并不是一支用些许小伎俩就能重创的军队呢……但愿首仗我军的伤亡莫要太大。”
渔阳守秦开心下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