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
“咚咚咚——”
在号角与战鼓声中,联军左翼大将、楚国将领项娈,率先对魏军展开攻势。
只见在项娈的指挥下,数万昭关楚军踏着相对整齐的步伐,径直朝着魏军的右翼而去,感受着军中那肃穆的临战气氛,不得不承认,“昭关军”不愧是楚国的精锐之师,单单观这些士卒们临战前的心态,便可见一斑。
这是一支相当有气势、且自信满满的军队,就仿佛魏国的商水军。
其中原因,恐怕就是因为这支军队拥有项娈,拥有这位天下知名的猛将。
此时在魏军的右翼,“前军右指挥李霖”一脸凝重地注视着对面徐徐而来的楚军,不禁有些紧张。
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仿佛生怕对面那支楚军下一息就杀到他跟前。
“报!”
数名骑兵奔马来到李霖的跟前,抱拳传达前军主将周骥的命令:“李霖将军,周骥将军命您率军出击,抵挡联军左翼的项娈!”
“李霖接令!”
李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命令,但心底却不禁暗暗有些打鼓。
须知对面那可是项娈啊,在当世是与项末、田耽、李睦、乐弈、廉驳等名将齐名的楚国猛将,更关键的是,项娈还是一位会亲自出击的猛将,就像他魏国的廉驳、伍忌、姜鄙,在己方军队局势不妙时,或会亲自率领一支奇军奔着讨杀敌军主将的目的而去,这让李霖纵使处于无数魏卒之中,亦难免有些心中不安。
他有自知之明,他只是一名普通人而已,能坐到现如今的位置,主要还是因为他是赵弘礼的内兄,否则,大梁禁卫军亦人才济济,凭什么让他担任西城守将?
“唉……抵挡项娈这种事,应该交予伍忌、姜鄙、蔡擒虎那等将领啊,为什么会落到我头上……”
李霖暗暗苦笑。
击败项娈军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根本就没想过,因为他麾下的军队,实则就是那些征募的民兵——虽说这些民兵在战场上磨砺了几个月后,亦有所成长,可即便如此,这些人也只能被称作勉强合格的士卒,根本别指望他们能像商水军、鄢陵军、魏武军等老牌精锐那般。
不是悍勇不悍勇的问题,而是指战场经验。
“我儿还未成婚,我还不想死……”
摇了摇头,李霖将心中的胡思乱想通通抛之脑后,振作起精神来。
“传令右翼各部,进兵!……目标,前方楚军!”
尽管心中忐忑畏惧,但李霖还是立刻就下达了命令,示意其麾下右翼魏卒,亦徐徐出列向前,与对面的楚军争锋相对。
没办法,因为他无法在这个示弱,按照其魏国君主赵润制定的战术,先锋军必须强硬地打出气势来,如此才能重挫联军的气焰,否则,他魏军人少,就难免会被联军压制。
虽然他只是一介普通人,并无过人的武力或者谋略,甚至与他自己也明白,倘若似伍忌、姜鄙、魏忌、司马安等他魏国的上将们此刻就在大梁,“前军右指挥”这个职务根本轮不到他。
要知道在一支军队中,前军左右两翼就好比两柄利剑、两柄长矛,其锋利程度将直接影响到整支军队的优劣势。
“但愿那些新提拔的将官,能当此重任……”
李霖心下暗暗祈祷,寄托希望于他从那三十万由民兵与游侠组成的“义勇军”所提拔的那些将官。
说实话,那些魏、卫两国游侠出身的将官们,其个人武力比他出众多了。
“踏踏踏踏——”
在魏军与联军两方前军主将的观望下,李霖军与项娈军逐渐拉近距离。
待等两军只剩下一箭之地的距离时,只见楚将项娈勒住战马,伸展五指指向前方,厉声喝道:“昭关军听令,目标前方魏军!——击溃他们!”
“喔喔!”
项娈亦是一位颇有个人魅力的将领,尤其是在其昭关军中,以至于当他下达了杀敌的命令后,数万昭关军士卒的气势,一下子就提升了起来。
魏将李霖立刻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事实上,这并非是李霖首次与项娈交手,在几个月前,当项娈率军攻打大梁西城墙时,抵御他的恰恰也是李霖。
问题是那时候,李霖军有大梁的城墙协助,本身就占据优势,这才能艰难地击退项娈军,反而眼下,他与项娈平地决战,可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出、出击!”
下意识喊了一句,李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命令气势不足,连忙又补充道:“正如陛下所言,此乃我大魏复仇之战!宋郡、颍水、梁郡三郡中,那无数被联军屠戳、杀害的军民,这份仇恨,必须用联军的鲜血来偿还!……杀光他们!”
他麾下士卒,亦士气高昂地迎上了对面的楚军。
说实话,在这种时候,右翼的魏军根本来不及、或者没有空暇去听李霖那一大段的激励,战前魏王赵润对这些魏卒们的激励,就已经足以让这些魏卒振奋精神、打起十二分注意,李霖说不说那段话,其实意义不大。
唔,或者对于他自己而言,倒是个不错的激励。
“杀——!”
在数万个声音汇聚而成的喊杀声中,李霖军与项娈军,终于狠狠地撞到了一起,仿佛是两股洪流相撞,顿时间让四周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
“……”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楚将项娈便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感觉地出,对面魏将李霖麾下的军卒,其战斗经验明显增强,至少看起来已不是那样“业余”,以至于他麾下的昭关军,竟然被这伙魏军给挡住了——虽说仔细观瞧之下,其实昭关楚军仍在慢慢地向前推进,但不可否认,他麾下的军队确实被李霖军给挡下了,没有使对方出现“一战而溃”的景象。
这让项娈很不满意。
他可是项娈,他麾下的,那可是楚国数一数二的昭关军,如何能仅仅满足于压制魏军?
反观魏将李霖,此刻却很兴奋,虽然他也看得出来,他麾下的士卒们其实是稍稍落于下风的,但这不要紧,这么点的劣势,短时间内并不会导致溃势——能挡下项娈军就足够了!
然而,他麾下的“义勇军”们,却不这样想。
这只要是指义勇军中的游侠,尤其是那些卫国游侠。
这些游侠、尤其是卫国游侠,大多都急公好义、喜欢逞个人英雄,记得在守卫大梁时,就有不计其数的卫国游侠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摧毁了联军的井阑车等攻城器械,为魏军坚守大梁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而今日在李霖的麾下,虽然来自卫国的游侠已所剩无几,但架不住这些魏国民兵此刻士气如虹、舍死忘生,满脑子都是他魏国君主赵润那一番“血债血偿”的言论。
这使得当李霖军与项娈军整体陷入僵持局面时,就难免出现了一些自负勇武的游侠、将官,试图抱着必死的决定,来挽回劣势。
这不,在最前线,当即就有一名李霖提拔的将官,带着几名不怕死的魏卒,硬生生挤进了昭关楚卒的防线。
其实在挤进防线的一瞬间,这名将官就为他的鲁莽付出了代价,他的大腿被不知从哪里刺出来的长戈刮伤,就连手臂处,亦出现了几道深深的伤痕,鲜血直流。
说实话,在战斗刚刚打响的当下就受到了这等伤势,这名将官绝对无法活着走下战场,必死无疑。
也不晓得他自己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反正他丝毫也没有关注自己的伤势,一手挥舞着长剑、一手挥舞着盾牌,在茫茫楚军士卒阵列当中,施展生平所学,杀死一名又一名的楚军士卒。
只见其一边挥砍,一边哈哈大笑,给人一种“大丈夫当如此”的错觉。
甚至于,他还用恶毒的言语,嘲讽、奚落、辱骂周围的楚军士卒,亲切地问候这些楚军士卒家中的女性家眷。
虽然很遗憾地,这名游侠出身的魏军将官很快就被其四周的楚军士卒用兵器戳得满身窟窿,但不知为何,此人的行动,却大大激励了附近的魏军士卒,以至于有越来越多的魏卒,开始尝试这种堪称自杀性的杀敌方式。
“来啊!狗娘养的!”
“你老子我杀敌四人了,再算上你这个狗儿子,就满五人了!老子就算死了也值了!”
“过来啊,有胆量进犯我大魏,就没胆量跟你爷爷我单独厮杀么?”
身处最前线的魏军右翼士卒们,一边挥舞兵刃一边嘲弄着对面的楚军士卒,让昭关楚军的士卒们心头火起。
更让这些楚卒闷闷不乐的是,纵使他们如何强力反击,也无法让对面那群该死的家伙逼上他们的臭嘴——仿佛这些魏卒,一个个都浑不怕死,哪怕是临时前拖上一名楚军士卒垫背,就能使他们心满意足。
渐渐地,最前线的那条战线,魏楚两军的阵型都乱了,以至于演变成了乱战的局面。
对此,魏将李霖毫不意外,毕竟他麾下的这些魏卒,说到底只是临战征募的民兵,几乎没有经受过长时间的严格操练,如何指望他们在纷乱的战场上维持阵型?
只要局面不崩溃,李霖就心满意足。
但楚将项娈却无法接受这种现象。
要知道军队之所以称作军队,就是因为“众人一致”的杀伤力要比单打独斗厉害地多,可对面那些魏军士卒,却硬生生要将他昭关军的战斗节奏,拉入这些魏军士卒最擅长的乱战节奏——在彼此都阵型大乱的情况下,纵使是昭关军,亦不见得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准。
想到这里,项娈立刻下令道:“传令下去,令‘孙洹’、‘方聘’二人,重组阵列,迂回袭魏军两侧……”
在项娈的命令下,昭关军没过多久就改变了阵型,数万军卒一分为三,好似一把三叉戟,同时亮出三个刀刃,刺入了李霖军。
这个变阵,使得魏军的攻势一下子就遭到了遏制。
“项娈变阵了?这、这可怎么办?”
魏将李霖难免有些慌乱。
要知道,昭关军乃是楚国的精锐,经过长期的训练与磨合,是故才能做到在战场上临时变阵,可他李霖麾下的魏卒,却不具备这个能力——事实上他麾下的魏卒,此刻阵型已经够乱了,若再变阵,就算他的命令能传到麾下各个将官的耳中,魏卒也没办法变阵。
若强行变阵,很有可能导致魏军各部相互冲撞,自乱阵脚。
忽然,李霖灵机一动。
“反正这些民兵也不怕死,索性就……”
想到这里,他抬手指向楚军那仿佛三叉戟阵型的两个空档,连声喊道:“进兵!进兵!杀过去!……绕开前方的楚军,从其两侧杀过去!”
片刻之后,鉴于李霖全军压上,前方的魏卒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被涌动的己方士卒挤到了楚军那三叉戟阵型的两个空档。
“唔?”
此时项娈正跨坐在马上,环抱双臂注视着前方的战况,忽然瞧见魏军变阵,左右分离杀入了己方的阵型,他心中微微一愣。
“那李霖……这是要狙杀我?”
想到这里,项娈舔了舔嘴唇,暗暗冷笑于魏将李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
可渐渐地,他就感觉情况不对劲了,因为对面的魏军,仿佛根本就没有“齐心一致攻到他将旗所在”的意思,他们一边进兵,一边攻击两侧的楚军。
在他看来,对面魏军的阵型已经全部乱了,甚至于,由于其各自为战,根本无法对昭关军造成什么大的威胁。
不夸张地说,倘若他此刻直接下令突破,搞不好可以直接凿穿李霖军。
唯一的问题,这样做有意义么?
要知道,凿穿敌军的目的,是为了让敌军的阵型溃散,而眼下李霖军的阵型,本来就已经彻底被打乱了,纵使凿穿这支魏军,又能怎样?
“……”
看着前方的战况,项娈陷入了沉思。
眼下他有两个选择,其一,下令麾下的昭关军分割李霖军,不过这样做意义不大,因为李霖此刻本身就是各自为战的状态;其一,即甩掉李霖军,继续进兵,进攻魏军的前中军,或者是中军右翼。
项娈望向远处的魏军的阵列。
据战前斥候传来的消息,魏军的中军,乃是雒阳禁卫军,是这个战场上唯一一支绝不会逊色他联军任何一支军队的魏国精锐,纵使项娈对其麾下的昭关军有足够的信心,碰到这支魏军,也必须得提高警惕。
更何况,对面远处的魏军,并非不只有雒阳禁卫军,还有右翼的十几万魏卒,虽然这十几万魏卒相比较雒阳禁卫军逊色许多,但倘若双方兵力差距太大,纵使是项娈的昭关军,恐怕也难以避免损失惨重的局面。
“这个时候,需要有另外一支军队为我军牵制‘雒阳军’……”
项娈心下暗暗想道。
而就在这时,便有几骑斥候奔到他附近,高声喊道:“项娈将军,项末将军命你继续进兵!……他已命斗廉、乜鱼二将,率领两万符离军出阵,为您牵制雒阳魏军!”
项娈闻言心中一惊,下意识扭头看向己方的阵列,果然瞧见在前中军的位置,有一支军队正迅速迈向这片战场。
“不愧是兄长!”
项娈心下暗喜,当即下令道:“传令下去,甩开李霖军,继续进攻魏军右翼!”
“是!”
左右立刻前往传令。
而与此同时,在魏军的前军中,魏王赵润所乘坐的王车,正停在前军主将周骥的旁边,关注着前方的战况。
当看到李霖军阵型大乱时,魏将周骥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终归还是太勉强了……”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赵润在听到了周骥的话后笑着说道:“能堪堪挡下项娈,李霖与其麾下的兵将,已经足够出色了,不可再奢求更多。”
听闻此言,周骥亦点了点头,随即询问道:“陛下……不,将军,需要传令中军右翼,命上梁侯赵安定麾下的军队支援李霖么?”
虽然他是前军主将没错,但赵润这位“天将军”此刻就在阵前,他当然要询问后者的意思。
“暂时不必。”
赵润摇摇头,分析道:“据我所知,项娈为人高傲,多半不屑于长时间与李霖的军队纠缠,或会伺机甩掉李霖麾下的士卒,径直杀到我军的阵前……若果真如此,李霖部暂时不至于会有覆亡的危险,并不需要上梁侯的支援。”
周骥闻言眉头一挑,略感惊讶地问道:“那项娈果真敢径直袭我大军?”
赵润淡淡一笑,说道:“只要项末派出其麾下军队帮他牵制我雒阳禁卫军,那项娈就敢……”
说到这里,他好似瞧见了什么,朝着前方努努嘴说道:“喏,项末动了。”
周骥闻言一惊,立刻扭转看向战场,只见在遥远处的联军,其前中军果然出动了。
此时,就听赵润淡淡说道:“项娈看不起李霖麾下的军队,这不出奇,毕竟那些健儿终归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虽有一腔保家卫国的决心,但登上战场,往往难以顾全大局,只会下意识地追击眼前的敌军……周骥,你知道这样会导致什么后果么?”
周骥想了想,回答道:“这样会导致,在项娈甩开李霖部后,李霖部的士卒,或会继续掉头追击项娈的昭关军……”
“不错。”赵润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介时,再派上梁侯倾尽麾下兵力挡下项娈,那项娈麾下的楚军,就会陷入李霖与上梁侯赵安定两人的前后夹击……”
听闻此言,周骥皱着眉头说道:“可这样的话,李霖部不是向后背完全暴露给联军了么?……据末将所知,联军的中军左翼,乃是越国的东瓯军,其实力亦非同小可……”
“是故,我军亦需要一支军队牵制越国的东瓯军。”
说到这里,赵润对身边的护卫骑说道:“博西勒的羯角骑兵,此刻就在联军的阵列附近游荡,找到他,叫他牵制联军中军左翼的东瓯军。”
“是!”
四名虎贲禁卫骑抱拳应声而去。
见此,周骥心下暗暗称赞:那项末或许能料敌于先,可他能想到的,这位陛下、不,这位天将军都能想到,甚至于,比那项末想地更远。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将军,既然项末麾下的精锐已有所出动,我军的左翼,是否也可以采取攻势了?”
“唔。”
赵润点点头,随即沉声下令道:“燕顺,你亲自前往前军左翼,将我此前叮嘱你的,转告侯聃将军,命他按令行事!”
“是!”
近卫统领燕顺抱了抱拳,领命而去。
不多会,燕顺便来到了前军左翼,找到了前军左指挥侯聃。
只见侯聃,此刻正焦虑地在阵前走来走去,嘴里嘀咕着类似“怎么还不对我左翼下令”的话。
旋即,他便注意到了燕顺这位魏王赵润身边近卫统领的来到,心下很是惊讶:“燕统领,陛下此刻莫非就在前军?竟劳烦你前来传令。”
燕顺笑笑说道:“因为情况有点特殊。”
说着,他翻身下马,待走近侯聃后,附耳对后者说了几句,只听得侯聃惊奇不已,睁大着眼睛惊声说道:“竟、竟有此事?……那桓、唔,那几人信得过么?”
燕顺笑了笑,提醒道:“此乃陛下的判断。”
“……”侯聃这才徐徐点了点头。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赵润很少会判断失误。
“我明白了。”侯聃咧嘴笑道:“请回禀陛下,末将会如他所愿,被联军一个……天大的惊喜。”
说罢,他接过护卫递来了缰绳,翻身上马,挥手下令道:“前军左翼诸兵将听令,全部压上,徐徐进兵,各将听我号令!”
在侯聃的命令下,魏军前军左翼的数万魏卒,包括部署到这边的众多武罡车、连弩战车、龟甲车等等,徐徐将联军的方向前进。
由于这些战车的机动力限制,侯聃军的前进速度非常缓慢,但这并不妨碍这支魏军在有所异动的当下,就引起了联军方的注意。
当即,那些在战场上游荡,伫马观望的楚军斥骑,立刻就有人将此事禀告前军主将项末。
“魏军左翼出动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项末立刻提高警惕:“来人,速速前往卫军所在,命卫邵等人做好准备,抵挡魏军!”
“是!”
瞥了一眼离去的传令兵,项末再次放眼整个战场,且同时在脑海中预估这场战事的走向。
在他看来,就眼下这个局面而言,其实他联军方是稍稍占据上风的,只要一点点积累优势,这些优势迟早会成为击败魏王赵润的胜势。
但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