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隼的墓碑上空空如也,没有刻半个字,正如某人所说,杀手哪有坟墓呢?
凌熠为这位短暂认识的朋友鞠躬默哀,只有火羽面无表情跟在他身边。
“夜隼,我猜你这一生一定过得很辛苦,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如果你在那边见到贝尔叔叔,替我向他问好。”
他将位置让开。
“跪下,给你哥哥磕三个头。”
火羽不问缘由,只是照做,给夜隼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
过去执行卢乎伦命令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毫不犹豫。真正的夜鸦在亲手杀死夜牙的那一刻已经死了,为卢乎伦效力的杀手也死了,留在这里的只有火羽。
一只周身乌黑的隼扑棱着翅膀飞过来,落在墓碑上,转脑袋打望四周,又展开翅膀飞走了,在半空中发出尖锐的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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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鸣在皇家医院上空回荡,恰好站在窗边的奥瑟抬起头,只看见一根黑色羽毛从空中打着旋下落。
奥瑟皱起眉,要是唐德此刻在这里,仅凭这一个微表情就能猜出他接下来要说的三个字。
果不其然。
“不吉利。”
霍夫陛下在生日这天遇袭,几乎调动皇家医院所有精锐外科医生在急救室抢救。
但凡是有头有脸的贵族和官员也悉数到场,人数太多,医院根本承载不下,全部被奥瑟赶到院子里,这会儿正像无头苍蝇一样挤成一堆。
帝国王座易主兴许就是这一夜间的事,在场的人都心思各异。奥瑟一派胸中窃喜却不能表现出来,而跟奥瑟有过过节的则在真心祈祷皇帝平安无事,生怕被清算。
唐德伤势严重,奥瑟身边的人换成了近卫队副队长。
“殿下您别多想,我听那鸟叫不像是乌鸦。”
奥瑟视线不耐烦地从窗外转向室内,扫射了一圈。
“凌熠呢?怎么还不见他人?”
“听说凌熠殿下单枪匹马端了盲刃的总部,还活捉了组织的头领,送去军部受审了。只要他能招供出幕后是首相,就可以——”
“谁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奥瑟打断他,比起抓住卢乎伦的犯罪证据,凌熠的安危显然更为重要。
“呃,正义的…驱动?您知道,凌熠殿下一直想将首相绳之以法的。”
奥瑟依旧很不悦地哼了一声:“等他回来,把人给我看住了,不许他再乱跑。”
“我这就安排下属保护凌熠殿下的安全。”
这种特殊时期,肯定还有反对势力潜伏在水面下,没有比针对凌熠更能牵制奥瑟的手段了,奥瑟想得到,其他人自然也想得到。
早知道就不该让他独自行动。
抢救室大门横向打开,奥瑟还没来得及抬脚,为首的兰泽医生已经被抢上前的皇后等人团团围住。
“陛下状况如何?”
“陛下伤在颅骨,伤势严重,目前仍在昏迷。虽然已经进行了缝合,但陛下身体基础薄弱,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弥拉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所幸缔斯在身边及时扶住。
“皇家医院,不是有那种修复仓吗?为什么不给陛下用?”弥拉质问。
“修复仓可以促进绝大多数外伤愈合,唯独对颅骨外伤的患者不适用,除非您只需要陛下活着,而非醒着。”
弥拉眼中写有明显的质疑,兰泽对此无动于衷。
帕特挤到前面,挡在他情商为负的学弟前面:“弥拉陛下,兰泽医生说的是事实,修复液有可能导致颅内感染……当初凌熠最重要的养父做开颅手术,也是靠自己慢慢恢复过来的。”
医生说话弥拉不信,搬出凌熠来,弥拉才不得不信。修复仓就是奥瑟斥重金为凌熠准备的,要是他的家人能用,医院不可能不给他用。
他双腿虚软,缔斯将人搀扶至一旁坐下。
兰泽冷眼旁观:“陛下虽不能使用,弥拉陛下和二位殿下倒是可以,需要安排吗?”
被他点到的人都不同程度受了伤,也都没心思治。今天是霍夫生日,几人身上的正装均血迹斑斑,衣料褴褛,素来光鲜亮丽的皇室罕见地狼狈。
弥拉失魂落魄地摇摇头。
缔斯:“我伤得不重,我在这里陪弥拉陛下。”
帕特:“我猜奥瑟殿下应该也不需要——”
“我用。”奥瑟边走边解扣子,脱下外套随手丢给副队长,“帕特你去准备,通知希尔德贝里送套衣服来。”
“啊?哦……”
帕特小跑着跟上,上次奥瑟殿下手臂骨折都懒得泡一下,难不成这次真的伤得很严重?
经过窗边见到外面乌泱泱的人群,各个像狐獴一样伸着脖子往里望,忽然一个激灵理解了奥瑟殿下的用意。
冯狄帝国,搞不好真的要换皇帝了。
修复仓启动自消毒,帕特为奥瑟戴上金属眼罩,视线被剥夺后一片漆黑。
“您伤势不严重,大概三个小时左右就能愈合。”
“等凌熠来了,把人看好,别让他乱跑。”
“凌熠殿下知道您受伤,肯定寸步不离守着,怎么舍得离开?”
就像当初他在修复仓,您也有事没事来皇家医院报道一样。
奥瑟冷哼:“他最好是。”
透明无色的液体缓慢注满舱体,修复液除了修复外伤,还有检测身体各项指标的功能。
帕特哼着小曲,把面板上所有检查功能都勾选了一遍。殿下平时政务繁忙,每次催他体检都推三阻四,正好借这个机会做一次全面检查,他可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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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栋楼内的贵宾休息室,缔斯陪着脸色苍白的弥拉并排坐在沙发上。弥拉紧紧抓住他的手,缔斯也没有拒绝,这可能是缔斯有记忆以来二人最亲密的接触。
“弥…母后陛下,”缔斯温顺地垂着眼,“我已经考虑好了,等父王陛下脱离生命危险,我会听从您的命令,去珈塞纳国留学。”
弥拉扭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你在说什么?这种时候你还打算去留学?要是你父皇有个三长两短——”
弥拉意识到言辞欠妥,顿时抹去后半部分,改口道:“不管怎么说,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哪也不许去,就留在国内,陪在我身边,守着你父皇。”
“首相大势已去,议会多数是皇兄的人,您只要没有过分的举动,他也会为您维持体面。”
“现在还没到奥瑟殿下只手遮天的程度,他之前处置科金伯爵不讲情面,让很多老牌贵族家族产生忌惮,我平时没少花心思跟他们维系关系……”
“您没有武装势力,就算把所有贵族联合起来又有什么用呢?”缔斯轻描淡写地反驳。
“那些贵族都有私人护卫队,加起来也为数不少。再说,只要你父皇一日健在,奥瑟殿下就不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医生的话,你刚刚不是也听到了吗?”
缔斯脸色微变:“您的意思是,宁可父皇成为植物人,也要他活着?”
“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身为皇后,我希望陛下无论怎样都能活下去,总没有错吧?”
弥拉紧了紧手指:“儿子,我了解你,你从小是不争不抢的性格。如果我说我改变主意了呢?如果我有办法把皇位和凌熠一起给你,你还会拒绝我吗?”
缔斯从他用力攥紧的手心中,抽走自己的手指,起身垂眸颔首。
“您还是不够了解我,这怪不得您,毕竟您跟我的相处就像是陌生人。不怕您笑话,我从小到大都在与人争抢,我偷走过哥哥的王冠,差点强咬了他的OMEGA,甚至同他争抢亲生父母的宠爱。好在最后这一点上,我们似乎扯平了。”
弥拉瞳孔震颤。
“不过哥哥好在还有贝尔伯爵陪他到十八岁,而我的乳母当着我的面被处死时,我还不到八岁。你常说她只是个下人,可我也只在她的身上短暂得到过母爱。”
“弥拉陛下,您过去不了解我,现在更不会理解。现在比起皇位和凌熠,我更想争取的,是我的自由。”
弥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转身离开,想不出任何一句挽留的借口。
缔斯方走出休息室,熟悉的信息素扑鼻而来。
他往气味的源头望去,凌熠正神色匆匆地往过赶,隔着十几米远忽然见到他,顿时停住脚,果断扭头换了个方向,消失在走廊转角。
短暂的错愕后是叹气,“我还是搞砸了。”
——杜宾:“需要我为您把他绑过来吗?”
“好啊。”
缔斯自暴自弃地回复,接着才意识到贴身侍卫同样因受伤在接受治疗,刚刚的声音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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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特打着瞌睡,被一阵风卷入的凌熠吓到原地跳起。
“殿下怎么进修复仓了?他伤得很严重吗?”
“我的上帝!”帕特第一个动作是捂住口鼻,踉跄着拉开距离。
“我尊贵的凌熠殿下,您是不是被奥瑟殿下带坏了,没有收敛信息素的意识了?”
“我收着呢!”
帕特一脸不信。
“不想害我犯死罪的话就烦请您站远一点,等我找个口罩。”
凌熠给他看自己的耳朵:“我甚至还带着抑制环!”
“你要相信我的鼻子!”
帕特不放心地戴了两层口罩:“啊,冷静多了。回答您一开始的问题,奥瑟殿下没什么大碍,您不必担心。”
“没什么大碍他会同意进修复仓?他打一个月的石膏都不肯进去泡五分钟!”
“是是,还是您了解奥瑟殿下。不过这次是特殊时期,奥瑟殿下想尽快痊愈也理所应当。”
凌熠一怔:“皇帝死了?”
“……”帕特嘴角扯动,“霍夫陛下眼下尚健在,不过之后,有待观察。”
“哦……”凌熠似乎也想明白些什么,放松下来,视线飘向一旁的修复仓。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顶级ALPHA,身穿洁白如雪的病号服,在透明溶液中安静地沉睡着,金色发丝随着水流轻轻摇曳。全封闭的金属眼罩,将惯有的侵略锋芒尽数掩盖,面容虽依旧立体,刀刻般的脸部线条透过玻璃和水,却呈现出几分柔和。
不知道当初奥瑟隔着玻璃看自己,是不是也会产生同样温柔的错觉。
“我就说您知道了肯定会担心,殿下还不信,真应该让他瞧瞧。”
“他要这样泡多久?”
“还要……两个半小时,您要在这里等他吗?他那时候可是一直在外面守着您。”
一听要这么长时间,凌熠转身就走。
“当时迎接我的可是杀手,我这就去物色个杀手接他出舱。”
“对殿下而言,没有比您杀伤力更强的杀手了!”帕特在他背后扬声说。
但很快,他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形象,一个被兰泽私换了腺体的家伙。
“派同一个杀手来,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小声嘀咕。
离开特殊病房,凌熠轻车熟路摸去了兰泽的地盘。即便他搬去了希尔德贝里,皇家医院依然为他保留了实验室。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兰泽背对着门口,头都没回便知道来的人是谁,“等一下,站在门外,别动。”
他把先前的防护面罩取了戴上:“现在可以进来了。”
“你们一个两个的,需要这么谨慎吗?”凌熠进屋后将门反锁。
“你说你抑制环坏了,”兰泽视线落在凌熠耳侧,“现在看来,未必是抑制环的问题。”
“什么意思?”
“你的信息素浓度高得离谱,就算不带抑制环,也不该是这个数值。”
“你的鼻子是仪器吗?连数值都测得出来。”
“我需要给你做抽血化验。”
“先不说别的,‘那个’有了吗?”
兰泽指了指旁边的打印机:“要不怎么说你来的很是时候,刚打印出来你就到了,我都还没来得及看。”
凌熠一个箭步冲过去,拿起打印机上厚厚一沓纸,飞快翻阅着。
“这上面,都是我看不懂的化学式,况且这也太多了?”
“超高分辨率质谱分析仪能够化验出体内曾经存有的毒素,哪怕完全代谢的毒素也会留下记录,最久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鉴于药物本身也含有毒元素,霍夫陛下又有多年的服药记录,这份毒理分析报告内容想必十分丰富。”
“那要多久才能分析出结果啊?会不会等不到结果皇帝就嘎了?”凌熠急迫地问。
“霍夫陛下等不到结果,自会有奥瑟陛下替你平反。”
“那不行!”凌熠激动道,“我一定要让皇帝亲自知道他中的毒不是蜂族所下,这么多年害他久居病榻的人是卢乎伦不是我们!蜂族跟他无冤无仇更无意谋反,他却连调查都不肯,一纸法案剥夺了数万同胞的性命!我要他亲口废除种族灭绝法案,给我枉死的族人们一个交代!”
兰泽缄默片刻:“在这间医院里,真心希望皇帝醒来的人不多了,你算是一个。不过你先不要激动,你情绪一波动,信息素就分泌得更多了,你也不想在同样的地点,再上演一次生化危机吧?”
凌熠被迫冷静下来,努力调整呼吸频率。
“报告分析不急于一时,如果你还承认我是你的私人医生,就让我给你抽血化验,看看你的信息素异常到底是什么情况。”
凌熠撸起袖子,露出手臂。
“验了血就知道你多余担心了,我近来能吃能睡,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要相信一个医生的直觉。”
“还好你没让我相信你的鼻子。”
针头扎入血管的同时,凌熠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司蒂,凌熠想也不想就划掉。
抽到一半时电话再响,凌熠再挂,直到响起第三次。
“二皇子殿下似乎有急事找你。”
“你明知他身份却不告诉我?”
“我也是不久前在急救室门口推测出来的。”
凌熠不情不愿接起电话,没等开口,对面就传来急迫的声音。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你先听我说,我的线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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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队长匆匆忙忙来找奥瑟,却被帕特拦在门外。
“怎么就火急火燎的,唐德队长可不像你这么沉不住气。”
“刚接到消息,首相遭到暗杀!”
帕特惊呆:“什么人干的?既遂还是未遂?那人还活着吗?”
副队长摇头:“除了凶手是首相身边侍卫外,其他一概不知。”
“首相的侍卫为什么要暗杀首相?他已经人神共愤到连身边的人也看不下去的程度了吗?”
“传闻这个侍卫可能有蜂族血统。”
“蜂族!”帕特没忍住高声,飞快捂住嘴,“这是真的吗,现在还有活的蜂族人?还是首相身边的人?”
“传闻而已,所以我能见殿下了吗?”
“两个小时以内,就是杀手来了也见不到殿下本人。”
“那——那我去请示唐德队长。”他说罢便走。
“唐德也半死不活的,你非要在这种时候烦他做什么……唉。”
话音未落对方早已走得不见踪影,说了也是白说。
帕特返回病房,随手抄起刚打印出的体检报告。
原本只是扫一眼,却随着某个结果的呈现,镜片后的眼睛逐渐瞪成了铜铃。
“这、这是——?!”
双人病房里,一个人絮絮叨叨,嘴巴至始至终没停过,而另一个人沉默似金,就像不存在一样。
“后辈你也太冷淡了吧,我可不是别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呐。我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你不也很紧张地让我撑下去吗?”
“你也伤得不轻,难道一点都不疼吗?来聊天吧,聊天就不会那么疼了。”
隔壁床的年轻ALPHA无动于衷。
“我说,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只能抽一根了——我抽烟你不介意吧?你离门口近,帮我看着点护士。”
见唐德当真伸手去够外套口袋里的烟盒,杜宾终于开口:“病房禁止吸烟。”
唐德本意就是想逗他,勾引他讲话,目的达成后他更得意了。
“可是没人陪我聊天,我只能靠抽烟转移注意力,你说怎么办呢?”
“报告队长!”
副队长不偏不倚在这个节骨眼闯进来,唐德紧急收手,动作幅度一时过大,牵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嘶——”
“队长!你没事吧队长?”
“……你可真会挑时候,”唐德艰难地摆正五官,“不是让你跟着殿下,你来我这儿干什么?”
“殿下在修复仓接受治疗,可首相府那边出事了。”
副队长三言两语把跟帕特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得知原委的唐德也惊呆了。
“你说现在还有存活的蜂族人?他是怎么潜伏在首相身边这么久的?”
一直安静的杜宾却突然有了动静,掀开被子便要翻身下床。
“你等等,你要干嘛?”唐德指挥副队长,“把他拦住,你伤没好你要去哪?”
杜宾强忍着痛:“我有要紧事做。”
“要紧事?有多要紧?”唐德忽然警惕,“等等,你该不会认识那个蜂族刺客吧?”
杜宾不做声。
“……你可不是会瞒着缔斯殿下的人,所以他也知情,对吧?”
有时候沉默更像是一种默认。
“深藏不露啊你们两个。”
杜宾别过脸去,躲避他的注视。
副队长:“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做?”
唐德难得表情认真:“潜伏了这么久,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动手,很不合常理啊。”
首相近身侍卫想要暗杀,机会多的是。
盲刃首领已经被捕,只待他招认便可名正言顺将人逮捕,没道理此刻以身犯险。
“要是奥瑟殿下在这里的话,他会……”
“不、不、不好了!”帕特气喘吁吁地闯进来,手里举着一页纸。
唐德顾不得伤,从床上挺起半边身子:“殿下出事了?”
“那倒没有。”
迟来的疼痛迫使唐德再一次五官扭曲:“有你们在,我想我是好不了了。”
帕特把体检报告拍到他面前:“我给殿下做身体检查,意外发现了这个!”
唐德呲着牙:“你给我化学式,我能看懂?”
“蜂毒!这个化学式代表蜂族人特有的毒素!”
表情凝固在唐德脸上:“殿下也中过蜂毒?”
“虽然剂量微弱,但的确是中过不假,而且就是一年内发生的事!”
“你的意思是存活的蜂族后裔不止一个,不光首相身边,殿下身边也有蜂族潜伏着?”
“一定是这样,别忘了卢达瓦是怎么死的!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地行动,殿下跟首相有血缘关系,肯定也被当做复仇对象了!”
帕特心有余悸:“好在这个杀手没能得手,蜂毒一旦达到致死量,除了陛下没人活下来过。殿下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我们居然都没发现!”
副队长:“队长,这件事要不要通知军方?”
“暂时先别,等殿下出来再议。”
“为什么不要?那可是蜂族余孽,你们也敢包庇吗!”
弥拉出现在门口,帕特与副队长火速立正行礼,杜宾也挣扎着站了起来。
“弥拉陛下。”
弥拉怒气冲冲,皇帝中毒是他人生悲剧的源头,论起对蜂族的恨,他可与卢乎伦同仇敌忾。
“蜂族十几年前毒害陛下,现在又暗杀首相,连奥瑟殿下都不放过。这么野蛮又邪恶的种族不彻底剿灭,还在等什么?!传我命令,立刻封城排查,一个蜂族余孽都不可放过!”
唐德:“可是殿下他……”
“怎么,陛下和奥瑟殿下现在都无法开口,我皇后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
唐德不敢抗旨,只得冲副队长使个眼色:“去吧,通知军方,为了口供,尽量活捉。”
“你忘记法案是怎么写的了吗?一旦发现,就地处决!我可不想听他们说什么,我只要他们的命!”
“……是,弥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