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闻小帅破刘氏坞堡,得粮数万石,累资无算,五某特为小帅贺;然,四乃飞燕将军之故旧,亦为五某之手足,现身遭横祸,将军及五某甚为痛心,望小帅移步滹沱,分说除罗之一二,以去心疾。
落款:渠帅五鹿!
张晟回到洞中,接过福叔送过来的一个木牌,看着上面狗屁倒灶的一段话,久久的无语。
先拿死鬼罗四说事,又捡起什么渠帅小帅的以大欺小,然后扯起褚燕的大旗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最后就是敲诈,其目标已在木牌上写的清楚明白,数万石的粟粮和无算的资产。
自己明明得粮六千石出头,他却说数万石,这是要连锅端啊。
好算盘,好主意,想凭区区几句话就让自己乖乖的交出用命换来的粟粮物资?
痴人说梦!
“大兄,不用理这个贼厮,我们兄弟爬冰撒血得来的东西,凭什么白白给他?他若敢来,某让他有来无回。”于仲听完木牌上的话怒火中烧。
“战,张帅,罗四和这贼鸟根本就无旧,相反,互相还看不顺眼呢,他敢来,我们就战,某当先锋。”曾牛这个罗四曾经的手下,站出来表明立场。
“我也做先锋。”杨麻子不落人后,表明忠心。
张晟看着得到消息赶过来的众人,微笑着出声询问道:“呵呵呵,看来大家都是一个意思了?”
“战!”众人齐声怒吼。
好!
看来,这几日的饱饭没有白吃,现在,有人想从他们的口中夺粮,他们已经知道护食了。
战?
以平山谷现在的力量,与五鹿开战,自己并不一定会输,当然,损耗也会不小。但是,现在可不仅仅是要应对五鹿,其他人呢?再加上褚燕这个更不省油的灯,难道要一家家战过去?
此刻开战,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时间,自己真正需要的是时间。
“你们的意思我已经了解,福叔,山叔和石头留下,其他人先去忙自己的事情,怎么应对五鹿,我自有考量。”想明白轻重的张晟吩咐一下众人。
大家迟疑着散去,张晟思谋一下,拿过五鹿的木牌,在上面写了几句话,递交给了孙福,同时叮嘱几句,“福叔,派人把这个东西交给对方的哨探,安排人手,这段时间着重加强滹沱河谷方向的哨探,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知道了,阿晟,我现在就去安排。”孙福拿着木牌离开了。
“石头,山叔,自今日起,人均伙食倍之。”看着孙福离开的背影,张晟吩咐两人一句。
“大兄?”石头满脸惊诧。
“阿晟,现在,大家对吃食已经心满意足了,按现在的标准,按我们的存粮,勉强可以维持到夏收,再加倍,我们以后怎么办?难道是我人老耳聋听错了?”丁山惊得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追问连连。
周闯从看过张晟木牌上写的字就开始双眉紧皱,现在,听到张晟的吩咐也是满脸惊讶之色。
看着几人的表情,张晟思考一下,全是自己人,也就不绕弯子了。
“山叔、老闯、石头,你们没有听错,就是加倍,加倍的把粟粮吃到我们的肚子里,因为只有这样,那些东西才是属于我们的。”张晟肯定了自己的意思。
“晟哥,为什么?”石头真的不能理解。
“石头,我刚才给五鹿木牌上回话的意思是,栗粮及物资,已经为飞燕将军所留,如果他真的还想要,那就去找褚燕,只要见到褚燕的令谕,谷中的粟粮物资任其取拿。”
你会扯虎皮?老子也会!
“可是,晟哥,那褚燕以后找我们要粮又该怎么办?”石头真的理解不了张晟的操作。
唉……
到底涉世未深,见识还是差了点,脸皮也薄了些,还需要历练。
听到石头的追问,张晟在心中一叹。
张晟看看石头,又看看丁山和周闯,刚想给石头解释一下怎么办的问题,只见周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停了解释的想法,笑问一句周闯,“老闯,你认为此法妥否?”
“妥,也不妥。”周闯没想到张晟会征询他的意思,思考着的事情脱口而出。
“说说,怎么一个妥法?又怎么一个不妥?”张晟让周闯继续。
“郎君,确如你所言,我们可以用褚燕做挡箭牌,暂止五鹿的威迫,此为妥。但是,照你刚才的交待,伙食倍之,依谷中的人数,确如山叔所言,粟粮消耗极快,现有的存粮,三五月之内即会告罄,到时候,一旦褚燕得知此事,我等又拿什么应对?恐怕到时候对方会生出龌龊,我等想再存身这平山谷已是大为不安、隐患多多,此为不妥。”周闯把自己的所思所想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到底是游侠混混出身,见识还是强了不少,听着周闯的解释,张晟给了他一个肯定。
“山叔,石头,依令行事吧,其后的事情,我自有想法。”
张晟把半懂不懂的石头以及面带忧色的丁山“赶”出了山洞,转头看向周闯。
“老闯,以你对褚燕的了解,如果到时候我们没粮给他,他会如何对待我们?”
“这?”周闯听到张晟询问,一时有些发愣,再看看对方面含笑意的看着自己,他犹豫一下,咬牙继续说道:“郎君,在这群山之中,褚燕为了自己的威信,恐怕不会介意少去千多人。”
“如果我们给他财货,没有粟粮呢?”张晟又含笑追问一句。
“有戏弄之嫌,结局可能一样。”
“那如果我们告诉他,粟粮不是不给他,只是兄弟们肚子太饿,吃光了,我们给他打欠据,以后奉上或用等价物抵还呢?”张晟再一次变换条件。
“欠据?估计为了增加黑山之众对他的认同,其人会留一条生路给我等,毕竟大家饿肚子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我等其后的日子并不好过。”周闯说出自己的看法。
有生路就好,自己要的就是这条生路!
“老闯,申生重耳的典故,你应该听说过吧?现在的黑山就好比晋国,内里暗流汹涌。如果,我们想和五鹿他们一样打家劫舍的混日子,这里不失为一个好的苟活之地。但是,如果我们还想有一点做为,以便应对接下来的乱世,这里并不是一个好选择,我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对褚燕的判断是准确的,能为我们争取几个月的发展时间。”张晟把自己的想法大概和周闯透露了一下,结束了和他的叙聊。
只要有三四个月的缓冲,张晟相信,现在谷中之人,每天饱食之后他们的身体也能恢复不少;兵卒也是一样,有三四个月的强化训练,也该发生一点蜕变了吧?
到时候,再想办法脱离黑山这个烂泥潭,应该会比此时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