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山叔杨麻子等人离开,张晟开始忙碌起来,临时营地也跟着忙碌起来。
找了一块木板,在上面写写画画半天,那张木板便转到了石头和宝叔等人的手中。
伐木,做投石车!
做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机械专业的工科狗,弄出一架简单的投石车问题不大,这几天的时间,能做几架做几架。
攻打广昌,万一杨麻子这个内应不给力,不能做到里应外合打开城门,破城可就全指望它们了,张晟可不希望攻城的时候拿人命去填。
张晟想预制的投石车,唯一的遗憾,也许就是材料受限的原因加上还有两三日的路途转运,那玩意儿不会造的太大,相应的威力也就会大打折扣。
一棵棵碗口粗的树木被砍伐回来,变成了一根根长短合适的木头;一张张兽皮被分成条,又在妇人老汉们的手中被搓成皮绳。
得益于张晟对刘氏坞堡特意交代的搜刮,匠人不缺,工具也不缺。
一架简易的投石车逐渐的成型,组合、拼装,然后试投。
在众贼匪的吆喝声中,一块百多斤重的石头被投出了两三百步的距离。
贼匪们兴奋的欢呼雀跃。
他们清楚,有了这个宝贝,他们攻破广昌县城的希望就会大大增加,自己这些人攻城之时,活下来的希望也能大上许多。
“大帅,宝贝不错。”跟在身边的曾牛看着石头的落点,忍不住赞叹一句。
不错吗?
在张晟看来,应该还差的很远。
就他所知,冷兵器时代,把这些玩意儿做到极致的应该是大宋,当时的投石车投掷距离差不多能做到五六百步,更别说还有如八牛弩那样的攻防利器。
现在的这个玩意儿,和那时候相比,实在是小儿科。
“老牛,不错就好,虽说有了这个东西,但是,任何战斗,还是人的因素起到主导作用的,好好干,攻城的时候,可别给我掉链子。”
对于这些投石车在张晟看来是不满意的,但是,那也是自己认为,手下这些歪瓜裂枣还是需要时时教导和鼓励的。
心气只能鼓,不能泄!
“大帅放心,有了这个宝贝,某定不会让大帅失望。”曾牛虽然听不懂掉链子是什么意思,但是,并不影响他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抬起右手握成拳头把自己的胸口捶得呯呯响,以示决心。
“大韦,干得不错。”张晟冲曾牛笑笑以资鼓励之后,找上了边上一个三十岁出头、瘦得跟麻杆一样的汉子,赞扬一句。
“张帅,小、小的没、没做什么,还是您的想法好。”大韦满脸激动,赶紧恭维一句眼前的头领。
不恭维不成。
韦大对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满意了。
自从自己被这些贼人从刘氏坞堡带入黑山,他本以为自己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比刘氏坞堡过的更差,没成想,自那以后,自己的日子可以用翻天覆地的变化来形容。
主家的打骂没有了,管事的皮鞭棍棒也没有了。不但如此,似自己这样被从刘氏坞堡中带出来的略微有点手艺的奴仆,不但不用参加战斗训练,反而处处会受到优待,饭食的口粮按兵卒配给,谷中的茅草房,伤卒分完就轮到自己这些人,众贼匪见了自己这些人也客客气气,这样的好日子,以前自己只在梦中见到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哈哈哈哈,你们也是功不可没,加油,多带点徒弟出来,不听话,学不好的,你放开揍,有不服的,告诉我,我为你撑腰。”
张晟心中清楚,自己身边不会有如诸葛郭嘉荀彧贾诩那样的名士鬼才为自己服务,比手段玩脑子,人家会把自己玩得连个渣渣都不会剩下,自己想要在这个乱世立足,能依靠的唯有身边的这些贼匪和脑子里的东西。
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一力降十会!
玩不过脑力就拼实力。
木匠也是技术工种,必须支持。
“听话,孩儿们都很听话。”韦大赶紧替身后跟着的一些半大小子辩解一下。
有饱饭吃又没人打骂,不听话学本领岂不是个憨包?
“听话就好,加油干,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边呢。”
张晟看着远处的两个人影,眉头一皱,冲韦大留下一句话算是鼓励,抬步向前走去……
“大兄,你只管歇息,这些粗人做的活计,你怎能动手?某料那贼厮也不敢把我们兄弟如何,放心,某等不吃他们的白食,一会儿某多扛几根木头就是。”赵云看着额头上冒着细汗、喘息不止的大兄,一把抢过他捡拾的柴火丢在地上,心疼的劝说不休。
“阿云,为兄不碍事,这几日,活动活动,发发汗,反倒觉得身上松快许多。”赵风直起发酸的腰身安慰一句小弟。
自食其力,就是要自食其力。
这几日,赵风反思前些时日张贼的责问,忽然发现,那个贼子说的许多话是有道理的。
大丈夫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想法是好的。一个人连生活自理、都不能做到,也不能自食其力,何谈修身?又如何做到治国平天下呢?
“大兄,你非要做这粗活,只要你高兴,小弟无话可说,只是,只是你总得等身体好利索些。”赵云退让一步。
“大兄,张贼弄出这个什么投石车,某看其威力不小,不知道这个贼子又要去祸害哪里?”刚才投石车发射,赵云是见到过的,此时不免生出一丝好奇之心。
祸害哪里?
听到小弟的询问,自以为看穿一切的赵风眼神中带着点忧郁的看向山外的蒲阴。
那里做为曾经汉初名相曲逆逆侯陈平的封地所在,地处要道,人口稠密,仓满粮丰,除了蒲阴还能打哪里?
唉……
只是不知这一战,这张贼又要造成多少死难?
“大兄,你说,我们现在这般算不算助纣为虐?”赵云并没有发现赵风的心思所在,又追问一句。
算不算助纣为虐算?
听到小弟的问题,赵风的心中升起丝丝的痛苦,眼神也变得更加忧郁,身处此间,他已经不知该怎么回答小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