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什么意思?”
齐衍泽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了句没什么。
谢成陨却有些敏感:“你是指你父亲带给你的伤害?”
“不是,只是想知道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痛苦的根源是什么,你是会自我消化还是选择报复这个根源。”
“那得看是多大的事和什么样的事。”
“比如让你家破产之类的。”
谢成陨皱了皱眉:“你家破产不是因为你父亲本身触碰法律的原因吗?”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打个比方。”齐衍泽随意地笑了笑咬了一口筷子,随后便拿腿在桌下轻轻缠住了谢成陨的腿,“后面几天我们去干什么啊daddy?旅游吗?”
“不知道,过年都是人挤人的,还是呆家里吧。”谢成陨现在觉得还没到三十就已经疲了。
“出国玩嘛,人会稍微少点。”
“出国?还得提前办签证买机票,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就算了吧。”
“东南亚大部分都可以落地签,但是酒店和机票确实是个问题,只是想着和谢律去点暖和的地方,毕竟a市天寒地冻都没什么可以玩的。”
“你想出去旅游吗?”
“都行,看谢律。”
谢成陨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几个出名地区的机票和酒店,只是因为临近日期稍微贵了点,但都在可承受范围内,比起去国内的海岛消费还是低了许多。
“巴厘岛可以去,人不算太多,我看了眼玩Ayana这些酒店的话可能没位置,但是villa剩的还挺多的。”谢成陨想着这些国家也不是特别远,手续也简单,网上就能申签,趁着这点假去休闲一下应该也不错。
两个人决定下来后几乎是立马动身订了机票酒店还有签证的申请,大年初一晚上便拖着行李起身飞往了巴厘岛。
只是他们什么都计划好了,却万万忘记了看天气。巴厘岛这段时间正值雨季,天气十分闷热潮湿,本来街道就窄小甚至有些脏乱,因为排水系统太差,更是堵捞得严重,摩托车和汽车开过能溅人一身的水,再加上巴厘岛几乎没有人行道,让谢成陨基本是住进了villa后都不愿出门。
他们订的villa是自带游泳池的,两个人的房间就在泳池旁边,推开推拉门就是,只是现在的泳池却被雨水打得噼里啪啦作响,顶上就是雨帘。
“本来还说好好玩玩,结果这下好了。”
“没事,就窝在房间里吹空调听雨声也很好,我看说一般晚上雨会停。”齐衍泽走到谢成陨背后,手顺势探进了他的衣服,抚摸着男人的腰线,“多适合做点让人享受的事…….”
谢成陨感受到对方手滑向的位置时,转过身揉了一把齐衍泽的头发:“就是大老远换个地方做是吧?”
“现在也没办法出去不是吗宝贝?”
说话间谢成陨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接通后是安荻打来的新年祝福电话。
“谢谢,新年快乐Andy。”
男生听到名字后挑了下眉,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痛得他差点闷哼了出来。
“我这两天在外面度假,过年难得清闲一下没工作,你们在哪玩呢过年?”
“马尔代夫挺好的,我前面也看了,但是酒店都被订完了就没选,改成巴厘岛了,不过最近雨季天气太差,哎……”谢成陨抓着齐衍泽的后颈想让他起开,只是男生锢着自己的背开始反复吸吮刚刚咬的那块淤斑,让他喉咙差点泄出有些尴尬的声音。
“我们决定的比较早。”安荻听着谢成陨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总觉得压抑着什么,“谢律,你最近有来往的对象吗?没有要不要我推几个给你啊,新的一年从早日结束单身做起。”
“嗯?嗯啊……”
谢成陨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齐衍泽用调侃的眼光看着,随后自己的衣服就被人掀了上来,胸口一阵刺痛接着是难以名状的激爽。
“啊?你在干嘛谢律?”
“没什么。”谢成陨被齐衍泽舔得发痒,没什么攻击力地瞪了一眼笑得焉坏的男生,“我有对象了Andy,不用了。”
“谁啊?什么时候?!”
谢成陨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都不好意思说这小半年自己还换了俩对象。
“是不是上次坐咖啡馆里和你气氛尴尬的那个?对我还挺有敌意。”
“是……”谢成陨更尴尬了。
“他长得很帅啊,身高腿长的,感觉是姜煜喜欢的类型。”
“啊?”
“清纯男大的感觉,换个性别就对了。”
谢成陨哭笑不得,大概齐衍泽的骚都留给自己了,不过他更想笑的是这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安荻还是喜欢调侃姜煜喜欢清纯美女的事,看来同性恋始终会对对象曾经的性取向心有芥蒂,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对面有些烦躁的声音,像是才抽完烟还能听到关阳台门的声音。
“谁又是我类型了?你又在和谢成陨打电话?”
“我就打了这一个行吗,哥哥。”
对面过了一会儿就听不清声音了,安荻说了句待会儿聊很快就挂掉了电话。谢成陨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结果下一秒却突然没忍住泻出了sy,男生的舌头舔在了自己的小腹处,还有逐渐向下的趋势。
“姜煜是这个安荻对象?”
“对啊,所以你没什么好吃醋的,嗯…….”谢成陨抓着齐衍泽的头发,整个人十分敏感,“你认识姜煜?”
“认识,不熟,只见过两次,也不知道他是同性恋。”
“不,他和你一样都是异性恋。”
齐衍泽突然站起了身,扣着谢成陨的腰,将他整个人猛地抱了起来,一下按在了床上。谢成陨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陷入了软塌塌的床垫上,随后自己的鼻尖就被人抵住,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喷薄的鼻息,带着暧昧的热气,烫得他头皮都快要炸开。
“daddy,你看我现在还像异性恋吗?”
齐衍泽勾起嘴角,只是轻轻耸动了一下,谢成陨一下耳根就红了。他拽住了齐衍泽的领口,主动亲了上去,唇齿间的缠绵几乎是让赤裸的欲望一触即发。
“开个玩笑,怎么这么小气。”
这几天两人过得十分荒淫无度,齐衍泽主要归结于是天气的原因,理直气壮的说出不了门当然是在villa里翻云覆雨。好不容易中途有天雨停了一小会儿,谢成陨想去附近逛逛小店什么的,结果被齐衍泽又拖去游泳池感受了一番,美名其曰说想知道和温泉做有什么区别,于是直接耽误了那难得的雨停。
等终于有一天放晴了,谢成陨说什么都不愿再呆在villa,两个人租了个当地的摩托,一前一后的坐着。因为都是一米八几的高大体格所以在当地的小摩托车上看着有些憋屈,巴厘岛的路又很堵,汽车行人摩托车基本都混在一条窄小的道路上,一不小心就很容易发生安全事故,齐衍泽只能在后面紧紧抱着谢成陨,甚至顾不上别人异样的眼光。
他们那天去canggu的沙滩边看了一场火烧云的日落,赤道的晚霞美得实在是惊人,当地人说只有雨季后才有这样的日落,谢成陨觉得如果这是几天的暴雨等来的是这样的日落那也算是值得。
齐衍泽勾着他的手,过了一会儿才侧过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谢律,回去之后你愿意和我朋友一起吃个饭吗,就当认识一下。”
谢成陨意外于齐衍泽会主动介绍自己给身边人的事:“怎么这么突然?”
“想想过段时间就是我们在一起半年的纪念日了。”
“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半年了?”
“在我心里我们就没分开过,赵清根本不算什么,半年就是半年。”
谢成陨也不同他争:“行吧,那就半年,不过后天是你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齐衍泽睁大了眼睛,似乎意外于男人知道自己生日这件事。
“你简历上有写啊。”
“原来谢律偷偷记住了,我无所谓怎么过,反正以前也没怎么过,不过是老一岁罢了。”
“那就更得好好过了。”
晚上他们回去后早早洗漱完就睡觉了,齐衍泽当晚还做了个梦,梦里是好久不曾梦见过去发生的事。
那个男人躺在病床上,头发花白,长着病斑枯黄的脸上满是皱纹,他抓着自己的手,声音是竭力的沙哑,问自己到底很不恨他。
“我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这个家变得更好,把你培养得更好。”齐彬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手臂上还有因为用力显得更加明显的静脉曲张的硬疙瘩,“让我入狱的人是谢景博,我电脑里的照片是他的妻子,你懂了吗?”
齐衍泽微微眯着眼看向了他,目光森冷。
“让你痛苦的人不是我,是那些害我的人。”齐彬一边说着一边呜咽着,因为肝癌晚期呼吸衰竭,开始在氧气罩下大口的喘气,“是他们毁了我,小齐,你该恨的是他们。”
齐衍泽能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一片冰凉,颤抖中还在冒着冷汗,心电图也因为情绪激烈开始大幅度升降,男人就像案板上快要溺毙的鱼开始垂死挣扎。
“是他们一家人毁了我,小齐……小齐,帮我叫叫医生好吗?”
“你以前和我说,人得像黑曼巴,冷血无情眼里只有利益。”
他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俯下身背对着病房的监控,轻轻掀起了男人的氧气面罩,对方因为没有氧气输入表情开始变得极度痛苦,眼里写满了渴求,整个人以一种扭曲怪异的样子直直瞪着齐衍泽,嘴里只能听见悲鸣的呜咽,求救的单词含糊不清的裹在嘴里,让人几乎听不清究竟在说什么。
“我只是你投资的股票不是人,更不是儿子,凭什么救你?”他垂下眸,在心电图要归于平静的时候才笑了出来,“是你毁了你自己。”
……
他猛然睁开眼开始喘着粗气,都快记不清多久没梦到那天的事了,齐彬本来就在癌症末期,在医院躺着不过也就是苟延残喘延续一条该死在监狱里的命而已。
齐衍泽看了一眼在旁边熟睡的谢成陨,透进的几缕月光照在他的脸颊上,在看向谢成陨的一瞬间他的心却莫名的静了下来,就像注射了一剂安定剂。旁边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现在不到凌晨一点,林子凡说看到消息给他回个电话。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了室外的客厅内侧,给对方回拨了过去。
“你还没睡?”
”我都醒了。”
“12点半你就醒了?”
“没睡好。”齐衍泽揉了揉太阳穴,“这个点,什么事?”
“我刚刚因为查点东西,注意到谢成陨他亲戚旗下分别挂名了好几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啊,都是空壳公司,有的注销了有的没有,可以看看走账有没有做虚假项目,但做生意的大多都经不起查,毕竟一查就是洗钱的嫌疑,你想查吗?也算一案报一案了。”